「什麼都斬不斷的劍士,卻能斬斷想要斬斷的一切!」
耕四郎師傅的話,引起了牧野的深思。
對此,牧野的解讀就是對力量的「精微掌控」,用前世看過的網文的專業詞彙來解釋那就是「入微」。
舉輕若重,舉重若輕,運用之妙,存乎一心!
但想要掌控「入微」,卻沒有牧野想像中的那麼簡單,或許說,牧野沒有找到有效修煉的捷徑。
更糟糕的是,系統方面也沒有提示。
或者說,沒有一棵只要澆灌能量,就能讓他掌握「入微」之境的樹種。
牧野有些犯難了,完全不知道該如何入手。
就在此時,一左一右拿著兩把竹刀的索隆跑了過來。
「牧野,來和我一決勝負吧!」
牧野意外,「我的實力你應該知道的,你還決定挑戰我?」
索隆露出一個酷酷的壞笑,「我們之間的差距有你和耕四郎師傅大嗎?我可是要成為世界第一劍士的男人,若是連你和耕四郎師傅都無法戰勝,那我不就永遠都無法成為天下第一劍士?」
牧野愕然的看著索隆,隨即露出一個笑容。
「索隆,我承認你了。以後我和你之間的每一場戰鬥,我都會認真的!」
距離產生美,在一個道場修煉,讓牧野對索大的崇拜,開始有些幻滅。
但此刻,他忽而感覺眼前這個小屁孩,和他曾經崇拜的那個索大,還是相同的配方、相同的味道。
索隆擺出一個二刀流架勢,大聲叫嚷道,「早就該如此了,我上了!」
蹭蹭蹭!
索隆大步流星,揮舞著兩把刀就像牧野殺來。
砰!
牧野一記切落,索隆當即撲街。
臉上有一道紅槓子的索隆,舉著手中的竹劍,鬥志昂揚道,「兩把刀不行,我就練三把,牧野你給我等著!」
看到索隆虎憨憨離開,牧野忽而有些大觸動。
在以前,索隆的愈挫愈勇,雖然也讓牧野震撼,但從來沒有像現在這般感同身受。
所有人都知道「失敗是成功之母」,但費盡千辛萬苦之後,迎來的依舊是一次又一次失敗,又有誰還能一如既往的繼續挑戰?
想想他自己,只是挑戰失敗一次而已,就被打擊到不行。
和索隆比起來,在這方面,他真是差遠了。
「愈挫愈勇嗎?」
牧野望向了耕四郎居住的小院,不由露出一個壞笑。
早晨。
結束一天的早課後,牧野來到了耕四郎身邊。
「師傅,今天拜託了!」
耕四郎笑眯眯的,「可以哦!」
數秒後。
牧野被耕四郎一記手刀砍得眼前一黑,然後就什麼都不知道了。
也不知過去多久,甦醒後牧野的第一想法是——
沃日,耕四郎這還真是下狠手啊,竟然直接把他都給砍昏過去了。
哈嘿!
哈嘿!
一般的學員做劈砍練習用竹刀,而牧野直接用真劍;一般的學員跑步十圈兒,而牧野直接負重跑二十圈、三十圈;
劈砍練習,一般人劈砍一千下;牧野直接從一萬下提升到了兩萬下、三萬下!
又一天午後。
「師傅,辛苦你了!」
耕四郎慵懶的打了個哈欠,一副「大夢誰先覺,草堂春睡遲」的慵懶模樣。
但下一秒,牧野就眼前一黑,一頭栽倒在地。
沃日!
這也太陰了吧!
耕四郎,你人設不是永遠和善的眯眯眼嗎?
人設都崩了啊!
耕四郎不以為意,依舊笑眯眯的,「牧野,你的警惕心還是太低了啊!」
牧野:「」
忠厚老實人的惡毒啊!
父女一脈相傳!
夜幕。
牧野給耕四郎鞠躬,道,「師傅,辛」
牧野話剛說一半兒,身影就驟然消失,下一秒就一劍橫斬,切向了耕四郎的雙腿。
但下一秒,牧野的身子就出現在了耕四郎的鞋底。
這次偷襲的教訓太慘烈了,身體和大地接觸的地方都出現了蛛網一般的裂紋。
耕四郎:「呼吸、心跳,偷襲前,你的呼吸和心跳都亂了!」
牧野吐血。
耕四郎這還真是不把他當徒弟啊,這都下死手了吧,一定是下死手了吧!!!
驟雨。
牧野被耕四郎一竹劍捅到腹部,他的身上、臉上到處都被雨水浸濕。
這一捅真是太痛了,牧野懷疑他哭出來了。
酷暑。
極度缺水的牧野被曬的頭昏眼花,然後戰鬥開始了。
海嘯來臨,戰鬥繼續。
氣溫驟降,發燒了,戰鬥繼續。
突發冰雹天氣,腦袋都被冰雹砸出了血,戰鬥繼續
時間流逝,牧野是越來越明白什麼叫做「眯眯眼都是怪物」。
「專心,牧野你素振也好,劈砍靶樹也好,甚至負重跑步也好,都能很快進入狀態。為什麼和我戰鬥的時候,卻一直目光游移、瞻前顧後?」
「專注,你的專注狀態,只能用於練習嗎?那你平時那麼死命的練習又有什麼意義?」
「眼觀六路耳聽八方,在戰場上,任何微不足道的要素,都有可能影響戰局的勝負。戰場是一個整體,不是讓你完全專注在敵人身上!」
這不是前後矛盾嗎?
牧野無力吐槽,但耕四郎沒有解釋的意思。
「身為一個劍士,劍就是第二生命。劍鋒銳,但也脆弱,你把劍當成什麼了?」
「身為劍士,哪怕是刀刃殘缺了也是一種恥辱,你要學會劍斬一切你想要斬斷的東西,而不是讓你想斬的東西反過來崩碎你的劍!」
哪怕他把竹刀打斷了,也是劈頭蓋臉一頓教訓。
耕四郎近乎用棍棒來加深他對這一理念的記憶。
牧野哭。
用竹棍打出神兵利器的功效,不應該是武裝色霸氣纏繞包裹後才能做到嗎?
這是在想桃子吃啊!
但耕四郎根本不管,也從來沒有提過一句關於霸氣修煉方面的事。
「劍士遇到強敵再正常不過,一招落於下風就沒辦法了?防禦也是為了反攻!回去把一心流理念抄寫一百遍!」
「呼吸,控制你的呼吸,感知敵人的呼吸。萬事萬物都擁有各自的呼吸,你要學會從呼吸中聽到攻擊的來源,攻擊的弱點!」
「打個雷就怕了?所謂的劍士,縱使五雷轟頂,也要有一劍切斷的氣魄。牧野,你太依賴你的果實能力了,以至於器量太小了!」
時間一天天流逝,一心道場的普通學員很快就發現了一個極其古怪的現象。
索隆每天拼命的在牧野這裡找虐,而牧野每天則在耕四郎這裡找虐。
至於古伊娜,打完索隆後,就到牧野這裡找虐。
但讓一心道場這些普通學員怎麼也想不通的是,這三人好像都樂在其中。
沒錯,就是樂在其中!
就連處在最底層,天天被牧野和古伊娜輪流血虐的索隆,心態好像都好的不得了。
普通學員們都嚇傻了,只能天天拼命的練習,以至於一心道場的整體實力飆升了不止數個檔次!
最搞笑的是一次同行交流,牧野、索隆、古伊娜這樣的主力都沒出手,來「友好交流」的同行,就被一心道場內一個不起眼的小光頭打的懷疑人生。
歲月倥傯,轉眼,一年就過去了。
牧野的實力突飛猛進,早已抵達了連教習都難以想像的境界。
至於神之庭院內的劍道樹、體質樹,也早已變得枝繁葉茂,和一年前相比,不知道繁茂了多少。
縱使面對耕四郎,也能打的有來有回了,但依舊無法做到有效反擊。
至於耕四郎所說的「什麼都斬不斷的劍士,卻能斬斷想要斬斷的一切」,他依舊沒能摸到門檻。
但讓牧野手足無措的是,當他再次向耕四郎發起挑戰時,耕四郎第一次拒絕了。
耕四郎依舊笑眯眯的,但讓牧野錯愕的是,耕四郎睜開的眼睛裡寫滿了欣慰。
「牧野,挑戰就到此為止吧,對於你,我已經沒有能教的了!」
牧野頓時懵逼。
什麼叫「沒有能教的了」?
他現在的實力和耕四郎還判若雲泥好不好!
牧野想要辯解,但卻被耕四郎制止了。
耕四郎:「牧野,你是我見過的少有的天才,天賦、毅力、機緣都不差。人如劍,劍如人,為師給你的最後一個忠告是——拔劍永遠是解決問題的最後手段,拔劍前要三思;一旦拔劍,就不要後悔!」
也不知為何,牧野竟然在耕四郎身上看到了一絲落寞。
這個忠告恐怕是耕四郎一生的總結吧!
「謝師傅傳道之恩,這一年來,您辛苦了!」
男兒膝下有黃金,前世烙印進靈魂的習慣,讓牧野對跪拜看的極重。
但這一拜,牧野真心實意、心服口服!
這一年,他日復一日的挑戰,耕四郎從最初的隨意,到後來的日漸嚴苛,讓牧野學會了太多、太多。
看到牧野的表現,耕四郎笑眯眯的,點了點頭。
「起來吧!」
「開道場,能收下你這樣一個天賦心性俱佳的弟子,實屬我的幸運!」
「接下來,你就自己修煉吧,通過我的最後考核,以後你就可以對外傳授一心流劍術了!」
牧野感念萬千,最後只凝成一個字,「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