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少爺和老爺那邊好像也碰壁了,夫人實在沒了法子,這才找到你頭上了。」
弄琴將她知道的情況同茜雪一一講來,眼神里還閃動著茜雪看不明白的光亮。
但是,茜雪直覺應該不是什麼好事,便躲開她的目光,連帶著將手也抽了出來。
弄琴感受到了茜雪抗拒,看著茜雪的眼神寫滿了焦急,語氣都不由帶上一絲哭腔。
「阿雪,我也是實在沒辦法才來找你的,你就幫幫我吧!我總比齊六小姐可信啊!」
茜雪也不由多了一絲慌亂,除了年紀最大的琥珀,弄琴素來是她們中間最沉穩的,茜雪還是第一次見她慌成這樣。
「你先別急,慢慢說。」,茜雪無法只得先安撫弄琴。
「阿雪,你可知我今年已經十九了。你們一個個的,要麼就是跟了少爺們,成了半個主子。要麼就是有父母已經幫忙相看好了親事,只有我,什麼希望都看不到。」
弄琴的情緒依舊很激動,眼眶中不知何時已經蓄滿了淚水。
「我說這些同夫人沒有半點干係,我只是想幫你,同時也幫幫我自己。別人都覺得你活的舒坦,只有我們這些自小長在一起的人,才能看見你光鮮下的不易。」
弄琴字字誠懇,並沒有弄虛作假的意思,茜雪聽著,心裡也不由動容幾分。
「齊六小姐的情況,那日我也跟在夫人身邊看了個清楚。你這個性子,以後定是討不得好的,你何不拉我一把,我們以後一條心,齊六小姐也未必能占多少便宜。」
茜雪一聽弄琴是這種打算,剛剛才浮起的同理心,一下子消了大半。
弄琴很敏銳地察覺到了茜雪的變化,趕忙補充道:「我從不認為我能奪走你的寵愛,我不過是想幫襯幫你的同時,也拉我自己一把。」
她牢牢地拉著茜雪的手,眼神里迸發出的希冀差點將茜雪灼傷。
茜雪努力扯著自己的手,根本不敢去想像自己要怎麼去承擔這份希望。
弄琴抓得很緊,茜雪索性推了她一把,直推得弄琴趔趄了一步。
茜雪正視弄琴那雙驚愕的雙眼,一字一句說道:「大少爺的性子你是不了解嗎?我何德何能可以做他的主!」
弄琴先是一瞬迷茫,很快又重新哀求起來。
「我從未想過讓你直接辦成此事。我不過,就是盼著你在大少爺面前提我幾句,哪怕是給我個機會見一見大少爺呢?」
弄琴說得卑微,而且這些事,對於茜雪也並非無法操作之事。
「不論成與不成,我會時刻關注著夫人這邊的情況的,就當是感恩你願為我嘗試一二的謝禮。」
弄琴見茜雪並沒有一口拒絕,便又給出一些條件。
茜雪的心思一時活絡起來,說不定,弄琴真的能成呢?
景煜的心思,若是轉到弄琴身上去了,她出府這事,是不是會變簡單許多?
茜雪思索半晌,還是猶猶豫豫地答道:「我……會想辦法試試看。」
弄琴眼中還噙著淚,此刻卻拉住茜雪笑了起來,淚珠順著面頰滑落,但她的神色卻歡喜得很。
茜雪趕忙接道:「醜話說在前面,我唯一能做的,也只是製造機會讓你見到大少爺。直到如今,我也從未弄明白大少爺在想什麼,所以,其他事我都幫不了忙。若是不成,還望姐姐莫怪。」
弄琴笑意溫柔地點點頭,「這已然不易,我怎會怪你呢?」
茜雪這才又補充道:「大少爺並非是個留戀女色之人,我現在能跟著大少爺,都是湊巧。雙喜宴那日大少爺吃醉了酒,碰巧占了我的身子,他又是個負責之人,這才讓我稀里糊塗地跟著了。」
茜雪看了眼弄琴,有些牽強的扯扯嘴角,「我想,那日就算不是我,大少爺也同樣會厚待那人的。」
弄琴仔細聽著,待茜雪講完,她便將少爺生母白夫人之事同茜雪細細講述了一遍。
待事情講完,弄琴便匆匆告辭,生怕被趙氏發現她離開了院子。
茜雪望著弄琴的背影,心裡不由升起一絲希望來。
趙氏院落里,雖然嫣然最得喜歡,但是,最端莊大氣的人是弄琴,她眉目舒朗,氣質溫婉,笑起來也是大氣溫柔。
就連當初教她們規矩的嬤嬤都誇過弄琴,說她規矩學得極好,行走坐臥也端莊文雅,換身裝扮,跟官家小姐們也看不出區別。
趙氏每每出門見人,最愛帶的就是弄琴。
茜雪想著景煜對齊凌瓔的重視,不由揣測起來,也許,弄琴這種大家小姐的氣質,會討景煜喜歡呢?
她邊走邊想,很快發現,自己似乎被弄琴給套路了一下。
她剛剛若是咬死不答應幫忙,白夫人的情況弄琴怕是壓根不會跟她說的。
茜雪想明白以後卻並不惱怒。
這個府里,沒有哪個奴僕活得容易,給自己留條後路,也沒什麼不對的。
等回了景煜的院落,茜雪直直去找了李嬤嬤,將今日趙氏院裡發生的事情同她講了一下。
「李嬤嬤,老爺和夫人,似乎是想將先夫人的牌位供進景家祠堂。」
茜雪說得猶豫,若不是今天弄琴告訴她,她是根本想不到,景煜都這麼大了,白氏的牌位竟然至今未受過景氏的香火。
直到景煜勢大,景家的當家人,這才考慮起此事來。
若景煜是個不爭氣的,那白氏又該怎麼辦呢?
茜雪越想越心酸,李嬤嬤卻已經冷了臉色,她將手中的東西一扔,就怒罵起來。
「我呸,什麼玩意兒還肖想供奉我家小姐的牌位!做夢去吧!」
茜雪頭一次見李嬤嬤說話這般潑辣,一時沒忍住驚詫。
李嬤嬤瞟她一眼,冷哼一聲。
「那是你不知道那對狗男女都做了什麼!我家小姐去世時,少爺年紀還小,對那對狗男女還有幻想。所以,哀哀地求,想讓我家小姐進景氏祠堂。」
李嬤嬤氣得胸口起伏,眼神是少見的冷冽,「他們不答應就直說!還編藉口,說什麼要考驗少爺的誠心,冰天雪地的,少爺在那破祠堂外跪了一晚,差點命都丟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