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十二點半。
爛尾樓盤裡伸手不見五指。
地面很多建築材料的邊角料,混著鋼筋的磚塊,各種大小不一的石頭子,窗戶框,玻璃塊等。
本就難走的地面四周還雜草叢生。
白天走都艱難,別提晚上了。
沈夏夏本就十分虛弱,跌跌撞撞摔倒了好幾次。
剛走一段路,沈夏夏便跌倒在了混著鋼筋的磚塊上,身上皮都被刮破了,露出一片鮮紅。
沈夏夏疼得齜牙咧嘴,奈何身子實在提不上勁,緩了好久才接著旁邊大石塊的力量緩緩站起來。
從馬路邊走到樓下的路程平常不過十五分鐘,沈夏夏這次硬是走了一個小時。
快到樓下時,沈夏夏被腳下的施工繩綁倒,重重地摔在布滿石塊瓦礫的路面上。
「我的個親娘嘞,太疼了。」
虛弱的身子冷汗直冒,全身發冷。
看到樓上的燈光已經熄滅,想來陸璟琛他們已經睡了。
沈夏夏不想吵醒陸璟琛,一路輕手輕腳上門。
到門口的時候,發現門在裡面反鎖了。
沈夏夏撥通阿輝的電話,小聲道:「阿輝,給我開下門,切記一點要小聲,別把陸璟琛吵醒了,讓他充足睡眠,知道嗎?」
陸璟琛休息好了,提供的靈氣也是最純粹最好的。
想想靈氣入體的那種感覺,沈夏夏忍不住嘴角上揚。
「知道了夫人。」電話這頭的阿輝感動得一塌糊塗。
夫人處心積慮為少爺著想,少爺卻連門都不許給夫人開。
簡直就是無情無義無理取鬧。
阿輝不顧陸璟琛的警告,去給沈夏夏開了門。
門剛打開,滿身傷痕滿頭大汗的沈夏夏一頭栽倒。
「夫人,夫人!」阿輝急切地將沈夏夏抱到了沙發上。
緊接著去敲陸璟琛的房門:「少爺,夫人回來了,渾身是傷地暈倒了。」
沈夏夏意識迷離,朦朦朧朧中好像看見陸璟琛坐在她身旁,她興奮地抱了上去。
好舒服好溫暖,全身上下都充滿了靈氣。
只是她剛抱上去,陸璟琛便把她推開了。
沈夏夏大喊一聲:「陸璟琛你別走,我需要你!」
阿輝感動得都快掉眼淚了:「少爺你就出來看看吧,夫人傷成這樣都喊你名字。」
片刻之後,房門打開了。
「少爺你終於出來了,快看看少夫人吧,她傷得很重。」
不等陸璟琛回答,阿輝便將他推到了沈夏夏跟前。
沈夏夏膝蓋上身上都是傷,一看就是摔倒了很多次。
「陸璟琛,陸璟琛!」沈夏夏迷離之際,不斷叫著陸璟琛的名字,雙手揮舞好似要抱住他:「我要和你生孩子。」
陸璟琛:……
阿輝:……
「少爺,少夫人對您真是情真意切,都這樣了還想著和您生小小少爺呢!」阿輝抹了把眼角的淚水。
「這也不影響她和別的男人有說有笑。」陸璟琛眸色陰冷。
隨著陸璟琛的靠近,沈夏夏身體感受到靈力的輸入。
沈夏夏意識漸漸甦醒,看到身邊的陸璟琛,沈夏夏驕傲地拿出手機上兩千萬到帳簡訊給陸璟琛看,唇角微彎:「我把陸家彩禮要回來了,你銀行帳號發給我,我轉給你。」
所以她和顧延深拉扯到現在,只是為了將陸家當面給的彩禮要回來。
陸璟琛目光落在沈夏夏身上,她渾身是傷,面色慘白,要回這些錢她費了不少心思吧。
「不用了你自己留著吧。」
沈夏夏只是為了博得陸璟琛好感,也並未真打算給,戲要做到底。
沈夏夏一臉難過。
「這怎麼行呢?到時候陸家人又說你老婆是買來的怎麼辦?我不許他們侮辱你,你可是我的寶貝。」
這女人說話油膩又肉麻,還帶著實打實的關心。
讓人不知道如何回應是好。
陸璟琛:「不必了,你自己留著就行,陸家那邊我會解釋。」
沈夏夏勉為其難的樣子:「那好吧,我就先保管著,你以後有需要了再問我要,咱倆是夫妻,我的就是你的,你的還是你的。」
這番體己的話說下來,就是千年寒冰也要被融化了。
陸璟琛這些年已經見慣了冷言冷語,突然有人這麼歡愛他,還有點不適應。
沈夏夏溫順得像只貓:「老公,我可以抱抱你嗎,就一下下,我真的好疼好不舒服。」
陸璟琛晦暗不明的眸色,終是化為一抹冷笑。
又騙人。
兜兜轉轉這一圈,原來在這裡等他。
是不是一會就要說,老公我好想要個孩子,我們生個孩子吧。
「時間不早了,早點休息吧,阿輝幫夫人包紮處理一下傷口。」
陸璟琛正要離開,一隻冰冷的小手抓住了他的手腕。
觸碰到陸璟琛的這一刻,沈夏夏感到血脈暢通,靈力復甦,身上的傷口都有癒合跡象。
只要再多堅持一會,元氣就會恢復得差不多。
「不要走好不好,我這一生都在被拋棄,小時候被我親媽拋棄,後來被我爸拋棄。」
這番話讓陸璟琛想到了十歲被拋棄的時候,十歲的他苦苦哀求那個人:「我求你不要丟下我一個人。」
但他還是冷漠地甩開了陸璟琛的手。
他被關到暗無天日的地下室,每天每晚抽打凌辱。
「陸明安他們死了,看誰還會保護你。」
「你以為大家都是真的喜歡你愛慕你嗎?如果你沒有陸家大少爺的身份,你狗屁不是!」
「你就算死在這裡也不會有人管的!」
十歲的陸璟琛沒有吃過一頓飽飯,每次都是那個男人的狗吃剩下的狗糧,才會一腳踢到他面前。
「吃吧,你也就配吃狗剩下的,我看你也別叫陸璟琛了,就叫狗剩好了!」
人在餓到極致的時候,就連狗糧都是那麼的好吃。
高高在上的陸家少爺,手腳上被狗鏈拴在牆上,遍體鱗傷的和狗搶吃的。
天上雲掉入了最污穢的泥潭。
陸璟琛越狼狽不堪,那個男人越高興。
「垃圾,你就是個垃圾!」
「狗剩來,叫一聲。」
「來,狗剩,過來,真乖,這骨頭給你吃。」
……
長期不和人接觸,囚禁在封閉幽暗的空間內,男人日復一日的辱罵毆打洗腦,十歲的男孩開始出現幻覺,他開始真的分不清自己是人還是狗。
陸璟琛沒有抽開手,任由沈夏夏抓著。
靈力入體,沈夏夏元氣恢復了不少。
看眼前的人沒有反應,沈夏夏試探性問:「要不我們去房裡吧。」
陸璟琛眸色暗了暗,抽開沈夏夏的手,轉身離開。
「哎哎哎,我不是這個意思,我的意思是房間裡躺著更舒服!」
「陸璟琛,你別走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