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75章 未知的劫難
「都進來吧。」洞府中傳出梁言的聲音。
七人對視一眼，沒有猶豫，邁步走進了洞府之中。
只見梁言高坐在一個蒲團上，目光淡然，逐一掃過眾人。
「不錯。」梁言點了點頭，面露滿意之色。
在他閉關的這十五年，眾弟子都沒有荒廢修煉，尤其是冷狂生，不僅結丹成功，還凝結出了劍丸！
這個速度比梁言當年還快……如果被別的劍修宗門知道了，恐怕要驚為天人！
不過，梁言倒是沒有太多驚訝。
這七個弟子的天資都不差，否則當年也不會收他們為徒了，冷狂生和李墨白本身就是轉世劍修，又得了自己為他們量身打造的劍印，有此速度倒也不足為奇。
看著下方的七個弟子，梁言暗暗嘆了口氣：「弟子們都不錯，就是我這個師父不太稱職，這次閉關了十五年，剛出來又要離開，根本沒有什麼時間指點他們……」
想到這裡，微微一笑，開口道：「擇日不如撞日，為師今天心情不錯，正好於此開壇講道，爾等坐下靜聽。」
七名弟子聽後，都是臉色一喜，各自找了個蒲團坐下。
就聽梁言渾厚的聲音悠悠道：「吾觀爾等氣息，以李希然為最，已經觸摸到了劍嬰境的瓶頸。索性，今日便講解劍嬰之妙。雖是大道玄奧，遠超其餘人修煉之境界，卻也可以聽之一二……」
接下來的三天時間，梁言便在洞府中講道。
眾弟子雖然修為境界不同，但梁言對劍道的理解已入化境，教導眾弟子深入淺出，讓不同境界的弟子都能有所收穫。
李希然等七人聽得如痴如醉。
時間飛逝，轉眼就到了第三天清晨。
「……如此，由本相化萬相，一切劍招，盡在吾心。」
梁言說到這裡，聲音戛然而止。
七名弟子臉色各異，有人看起來悵然若失，有人則露出心滿意足之色，還有人居然在傻笑。
梁言臉色一沉，目光看向了熊月兒。
「月兒，為師這幾天所傳之道，你掌握了幾成？」
「額……」
熊月兒撓了撓頭，有些尷尬地伸出了一根手指。
「一成？！」梁言的聲音陡然拔高了幾分。
「不對不對！」熊月兒連連擺手，再次撓了撓頭，憨笑道：「弟子的意思是……一竅不通。」
「好啊，你還學會和我開玩笑了？」梁言氣極反笑：「看來不罰你去靜思谷思過是不行了！」
熊月兒聽後，瞬間愁容滿面：「師父，罰別的行不行……靜思谷太無聊了。」
梁言哼了一聲：「那你說，剛才為師講道的時候，你為什麼不聽？一個人在那裡傻笑什麼？」
熊月兒連忙道：「冤枉啊！月兒一直在認真聽講啊，只不過老師太幽默了，為了讓我們能聽懂，居然用法力演化出小人對戰，月兒看著看著，忍不住就笑了……」
此言一出，洞府中瞬間安靜下來。
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了熊月兒。
「嗯？」
熊月兒漸漸察覺出不對勁。
只見高台上的梁言沉默不語，周圍的師弟、師妹們也都臉色古怪。
「這是怎麼了？為什麼大家都這樣看著月兒，難道月兒說錯什麼話了嗎？」熊月兒小聲道。
「師姐，你說你剛才看見了什麼？」李希然蹙眉道。
「小人啊！你們沒看見嗎？」熊月兒說著，指了指梁言的頭頂：「就在那裡，五顏六色的小人，互相攻擊，用的都是老師的劍道！」
李希然、白清若、冷狂生等人互相對視一眼，都從對方的眼中看到了疑惑之色。
「大師姐……你剛才看到的東西，我們並沒有看到。」
「怎麼可能？就在那裡，到現在還沒消失呢！」
熊月兒急得臉色通紅，手舞足蹈，仿佛為了證明自己沒有撒謊。
但李希然等人卻是面面相覷，一時不知道該說什麼好。
洞府中沉寂了片刻，直到梁言的聲音悠悠響起：「好了，講道至此為止，你們都散了吧。」
李希然等人雖然不明白髮生了什麼事情，但不敢違抗梁言的旨意，全都站起身來，恭敬道：「多謝老師傳法。」
「今日之事，不可外傳。」梁言又補充道。
弟子聽後，都是臉色一肅，低頭道：「老師放心，我等絕不外傳。」
「嗯，你們走吧，熊月兒留下。」
「是。」
李希然等六人同時退出了洞府，帶著心中的一點疑惑離開了天機峰。
洞府中，就只剩下樑言和熊月兒。
梁言的臉色陰晴不定，使得熊月兒心中忐忑，連大氣也不敢出一聲。
過了許久，就聽梁言開口問道：「月兒，不用怕，為師沒有生你的氣。」
「哦。」熊月兒點了點頭，心中放鬆不少。
「你剛才說，在為師頭頂看見了五顏六色的小人？」
「嗯。」
「他們互相廝殺，而且用的都是我的劍道？」
「對啊！」熊月兒撓了撓頭，一臉疑惑道：「難道師尊不知道嗎？」
「那現在呢？你再看看！」
梁言說著，手中法訣一掐，一股澎湃劍意席捲八方，周圍溫度驟然降低。
用的正是五大劍招之一的：「空山雪」。
不過，劍氣恰到好處地避開了熊月兒，不會讓她有絲毫危險。
熊月兒盯著梁言的頭頂凝神看了一會，忽然驚呼道：「呀！他們打得更加激烈了！」
「那這樣呢……」
梁言手中劍訣一變，五大劍招同時使出！
熊月兒凝神觀看了片刻，口中喃喃道：「奇怪了，老師一用劍招，這些小人就不要命的廝殺……啊，有人中招了，被劍氣洞穿了左臂！」
就在熊月兒說到這裡的一瞬間，梁言忽然有所感應，只覺左手手臂傳來一絲麻木之感。
他心中一驚，急忙散去神通，收了所有劍意。
「唉？」熊月兒盯著梁言的頭頂，片刻後笑道：「太好了，這些小人又不打算爭鬥了，都坐下來休息了。」
梁言聽後，臉色變得無比凝重。
剛才這番話，如果出自別人之口，他肯定認為是瘋言瘋語。
但熊月兒不同！
梁言知道她有時候能看見別人看不見的東西，就比如當年在羅天山，眾人都對石碑經文趨之若鶩，唯獨她會產生噁心想吐的感覺。
事後也證明了，羅天山的經文都由葬天帝一手編造，根本是個徹頭徹尾的謊言！
所以，當熊月兒指出自己頭頂出現的小人時，儘管梁言自己看不到，但他心中已經信了八分。
「月兒不會騙我……也就是說，她的確在我身上看到了什麼，只不過她修為淺薄，無法看透本質，只能用最形象的語句描述出來！」
想到這裡，梁言不自覺地伸手摸了摸自己的左臂。
就在剛才，當熊月兒說有一個小人左臂受傷的時候，梁言的左臂也出現了一陣麻木的感覺。
「難道……這些小人互相廝殺，竟會對我產生影響？」
「那這些小人到底是什麼東西呢……」
梁言漸漸陷入了沉思，臉色陰晴不定。
他把熊月兒給忘了，後者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麼，只能老老實實地坐在蒲團上，暗中觀察自己老師的臉色。
就這樣持續了小半日，梁言終於回過神來，看了一眼下方的熊月兒。
「抱歉，為師把你給忘了……你再看我頭頂，那幾個小人還在嗎？」梁言笑問道。
「在的，一直都在。」
熊月兒臉色認真道：「自從老師出關以後，那幾個小人就在你頭頂，他們偶爾會打架，但不激烈。不過剛才老師使用劍招的時候，他們倒是打得很激烈！」
「明白了。」
梁言微微點頭，隨後臉色一肅：「月兒，這件事情不要與任何人說起，就算是師弟師妹們也不行。」
「嗯，師尊放心，只要你交代了，月兒就算死都不會說的！」熊月兒正色道。
「什麼死不死的，你就不能換個說法。」
梁言有些無奈地嘆了口氣，揮袖道：「你也退下吧……對了，出去以後通知你希然師妹，讓她把魔音谷和千符門的掌門約來，為師要和兩人好好商談一番。」
「好的。」
熊月兒點了點頭，起身離去。
她很快就離開了天機峰，徑直往李希然所在的白玉峰飛去……
洞府之中，只剩下樑言一人。
他靜坐許久，反覆思忖，最終得出了一個結論。
「看來，我的第七難已經到了！」
之所以得出這個結論，是因為梁言在南極仙洲的時候就已經修煉圓滿了。
在不主動壓制修為的情況下，一旦當前境界修煉圓滿，短則數年，長則二三十年，就有渡劫之兆。
梁言渡海而來，在海上花費了二十年，之後在雲夢山閉關煉寶，又花費了十五年。
也就是說，從梁言修煉圓滿到現在，已經有足足三十五年的時間！
按理來說，第七難早該到了……
然而這次比較特殊，天人感應遲遲沒有發動，這讓梁言心中無比警覺。
他一直有心理準備，直到剛剛，熊月兒在他頭頂看見了異象，梁言很快就把兩件事情聯繫了起來。
「看來，我的天人感應在第七難上失效了……」
「熊月兒能看到我看不見的東西……此事如此詭異，絕對和第七難有關！」
「只是……這到底是什麼劫難呢？」
梁言陷入了沉思。
其實人族修士的災劫總共分為四種，分別是天劫、心劫、人劫和命劫。
這一點，當年在碎墟山參與天驕論道的時候，假扮鬼手書生的蓮心也曾說起過。
在這四大劫難之中，天劫和心劫很好理解：
前者是天道自然之劫，譬如天雷、天火等等；後者與自身心境有關，類似情劫、心魔劫等等都屬於心劫。
至於人劫，與自身因果有關。
任何人在世間修行，都不可避免地與他人接觸，有因必有果！善也好，惡也罷，由此引發的種種劫難，最終都歸於人劫。
最後一個是命劫，這卻是少之又少了。
命劫為天道宿命，不由人所操控，百萬年難得一遇。
就比如南極仙洲的天人之爭，不知有多少化劫境修士死在這場浩劫之中，哪怕你避世修行，身上因果再少，也逃不過這宿命中的劫難。
梁言的第二災，正是命劫！
能從命劫中掙脫出來，得到的好處難以想像，這也是為何梁言在突破第二災之後，實力大進，和之前判若兩人！
天！心！人！命！
四大劫難囊括了人族修士的所有災劫，可梁言仔細檢查了自己身體的狀況，卻發現這四大劫難沒有一個能和自己對應。
「怎麼會這樣？」梁言喃喃自語。
他在無雙城當了一百年的城主，城中典籍也翻看了不少，但沒見到有記載說，誰的頭頂會出現五彩斑斕的小人？
還有，這些小人的狀態似乎和自己息息相關……按照熊月兒所說，只要自己催動劍招，這些小人就會互相廝殺，而當其中一人受傷的時候，自己也會有所感應。
這就有些匪夷所思了！
第七難的天人感應遲遲不來，如今又出現了這種詭異的現象，若不是熊月兒獨具慧眼，恐怕自己還要被蒙在鼓裡……
梁言的內心不得不警惕起來。
「此事若不弄個清楚，我恐怕要死得不明不白！」
只是，要怎樣去搞清楚此事呢？
以梁言自身的閱歷，肯定是弄不明白的，但如果詢問他人，又會暴露自己的狀態，很有可能被人趁虛而入。
思前想後，梁言決定還是找明一舟、歐陽霓裳二人打聽一下，看看東韻靈州有沒有什麼底蘊深厚，但又沒有聖人坐鎮的宗門。
想到這裡，梁言身形一閃，很快就消失在洞府之中。
……
兩個時辰之後，天機峰，碧海亭中。
「呵呵，恭喜梁宗主出關！我等事先並不知情，來得倉促，只帶了一些薄禮，希望梁宗主不要嫌棄啊！」
明一舟和歐陽霓裳從山道上並肩而來，兩人都面帶笑容，向梁言拱手行禮。
梁言親自迎接，將二人引入席間，各自落座。
「兩位道友太客氣了，梁某此番出關，隨意遊覽了一番，見雲夢山欣欣向榮，顯然是二位的功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