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下基地的內部，悽厲的警告聲響了起來。
「警報！警報！空氣中出現大量……」
許多人先是一愣，旋即明白過來。
肯定是那個人！
只有那個人，能夠把黑液這種微生物物質作為武器來進攻。
因為目前，哪怕是東聯邦野外的野生的三階黑液體們，已經有幾百幾千的種類了，卻沒有任何一個表現出過這種操縱能力！
他們慌張之餘，也有人表現出色。
至少在各自立場中，他們表現得很棒。
他們大喊讓眾人鎮靜下來，並且相信主和聖光。
很快，
基地里一些信仰聖光的虔誠信徒，開始了發光。
這種手段還真有用！
空氣中，一些游離著的黑液分子碰到這種光波，就迅速起了反應。
一些黑液分子被破壞、消散，使空氣中的黑液濃度迅速下降。
也有一些不信聖光的軍士們，則成功的被黑液感染了。
……
在外面，
懸浮於半空中的鐘陽，這時呲了呲牙，感覺不太爽。
「要不要這樣啊！」
他覺得聖光教會和其信徒，就是家裡的四害。
是蒼蠅，是蚊子，是老鼠，也是蟑螂！
當他發現自己的藍星有一隻聖光信徒時，就說明暗地裡有許多隻了！
有一些人開始想要從電梯或者秘密通道離開這個地下基地。
鍾陽在這時卻像一個天真無邪的孩子，拿著棍子捅螞蟻窩，或者拿著水去灌螞蟻窩。
他並沒有善良，或者這樣做是邪惡的想法了，
僅僅是想要這樣做，想要看看這樣做會引發什麼後果，
這只是一種單純的、無關善惡的好奇衝動，驅使著他這樣做。
如今這些電梯和秘密通道，承重節點被靈能輕易的衝擊破壞後，
隨著轟隆隆的聲音，這些電梯通道紛紛崩塌！
他們再也逃不出去了！
……
距離鍾陽出手，困住他們之後的第21秒。
基地裡面的人，開始對著外面發出去消息。
有些人在信息中痛哭求饒；
也有一些人在怒罵著，這種想將他們活埋般的惡劣行為；
還有像聖光教會中一些激進分子，不單單咒罵著那個遠東的邪魔如此邪惡！
同時，還威脅著西聯邦一方的成員，趕緊將他們救出去，否則的話就要報復！
最後的一部分人的威脅……
讓西聯邦即使不是總統團隊的一些人聽了，都忍不住發笑！
明明聖光教會和光耀聯合國，在他們本土的歐陸上，被遠道而來的遠東，打得像過街老鼠一樣，到處的逃跑和瑟瑟發抖的躲在地下……
怎麼這會兒，還有勇氣在這裡叫囂威脅他們西聯邦r？
而在現場的人不敢輕舉妄動，向他們的上司或背後的人進行了匯報。
然後他們很快得到了一個肯定的答案！
「一切聽從那位少年的吩咐。」
而少年接下來的操作，讓他們都感到了一種不寒而慄的恐怖！
他們先是聽到了一些動靜，
好像地底下，有些什麼燃燒與爆炸引發的震動，
但又不像強烈到，整個基地崩塌會被摧毀的程度！
隨後，迅速有探測儀器以及基地內傳出的消息，
讓眾人知道，原來只是基地對外逃離通道，全部被破壞了！
基地裡面的人，現在全被困死了！
當少年虛空漫步般，回到直升機之後，
這名在自由聯邦的國防部任職的，文職的將軍，馬上就詢問：
「司令先生！是否要進一步的，發射飛彈摧毀這個基地？」
鍾陽聽了後，輕挑眉頭。
他覺得這是一個挺有意思的問題。
本質不是要問問題中的內容，而是最終要得到一個態度。
一個讓他們這些人明白自己，要怎麼處置這個基地里的人的態度，
以及要處理到什麼程度？
是一個個抓起來審判，
還是乾脆的殺死，
又或者是別的什麼刑罰？
鍾陽略一思索，然後對於這個問題，很平靜的回覆說道：
「既然他們選擇當暗地裡的陰暗老鼠，那麼就滿足於他們的選擇，
「你們守在這裡，
「如果這些人從地下跑出來，那麼他們就是老鼠，
「而我們怎麼對付老鼠的，就怎麼對付他們。」
這句話一開始聽起來有點繞，細思下去卻讓人覺得恐怖，
這種做法不是活埋，是什麼呢？
他完全不把信仰聖光的教徒們……當成人類了！
由於地下環境的惡劣因素，甚至於要比活埋還要恐怖！
他們還需要在死亡前，先爭奪氧氣和食物，儘量活久一點！
維姬在這個時候有些於心不忍，剛要開口，
她想勸阻這位遠東的年輕司令，不要這麼冷血殘暴！
而將軍注意到了之後，連忙開口打斷她的話，
他怕她不懂輕重，惹怒這位年輕的遠東司令。
於是將軍連忙搶先問道：
「請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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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絕對不允許任何一隻老鼠跑出來！
「但是我們也擔心，
「如果他們在地下挖掘通道逃跑呢？」
「老鼠在地下亂挖，這很正常，我們沒必要干預，除非有人想要當猶大。」
鍾陽依然平靜的回答，並且警告了一下這些人，
最好不要想著暗中的通知，告訴地下基地那些人能挖掘通道逃跑！
他只希望地下基地的人……
有襲擊自己的自由，那死亡的自由也不應受他人干涉！
至於猶大……在藍星，也有一些東西沒變！
這也是讓鍾陽曾經困惑的異常元素之一。
兩處時空的語言和一些神話傳說，竟然相差不多，只是部分細節上有所不同。
但這個世界，這個太陽系，看著大體分布布局也沒差，
偏偏這顆藍色星球，卻又有著兩顆衛星，
這就很怪異了！
他又在直升機將要離開前，用黑液朝下方發送了一道信息。
基地現在被封閉，和封鎖了逃向地面通道，
只有被感染了黑夜的人，才會收到宛如神靈的感召，
使得他們明白，只有在地下挖掘通道的逃離，才是唯一的一線生機！
至於那些對聖光充滿了虔誠信仰的人，
就只能看是他們的信仰堅定，能發出的聖光強大……
並且能召喚到他們的主，來幫他們擺脫惡魔的牢籠！
畢竟天空中的「神」，只是黑液感染者們的主。
鍾陽是不會越轄區管理的，他在這方面有獨特理解。
不過，要是他們當中有人下決心投靠向惡魔的懷抱……
那麼他也會歡迎。
當直升機真的開始調頭時。
維姬終於忍耐不住，心中很同情下面基地里的人，
可是她心中又莫名的擔心，
她害怕這個少年，會討厭勸阻他的自己，
於是維姬小心翼翼的，開口問道：「為什麼呢？！我的意思是，他們就算做了那麼瘋狂的事情，我也覺得應該懲罰，但沒有必要像現在這樣的折磨吧？」
「我也不明白。」鍾陽回答的時候，很平靜。
他望著這個女孩，漂亮得就像是童話書中記載著的公主。
維姬那金髮藍眼睛，肌膚像雪一樣潔白的少女，在陽光下更是特別美麗。
只是他能感應情緒，能知道她是真心不理解，或許也真誠的認為那太殘忍。
「讓我想想……」
少年司令的說完後，
不僅僅是危機，其他人也都是豎起耳朵，
他們都想要知道少年的回答，和反應態度。
……
幕後的一些人，也同樣在關注。
並且，他們一直沒有停止過資料的收集。
比如現在的西聯邦，
就在那天晚里，少年在遠東完成單人通關一座萬人級別的軍事基地後，
迅速地在幾天時間內，就建立起了一個專門的對策型部門，
撥給至少八位數的資金和數百人，
專門用於監控、收集、分析和預防這位超級能力者。
現在這個部門，不但沒隨時間推移而解散，
反而一點點的被追加投入，與擴大了規模。
這個部門的人，如今一個個都非常嚴肅的等待著回答。
他們在此時少年身邊的人身上的電子設備，全是他們部門的監聽源。
……
「也許在你們看來，這是對他們的折磨。」
鍾陽緩慢的開口，和維姬解釋。
同樣的，他明白自己的話，同時也在說給其他人聽。
當他越來越強大後，他的話就會越來越多人主動傾聽。
當弱小時喊得聲嘶力竭也只會被別人嫌吵鬧，是噪音。
「但在我看來，
「你選擇的是無差別讓所有人都死亡，或者所有人都活著。
「而我的傾向是，他們該死，但我和他們不一樣。
「我給出了在你看來是折磨他們的時間與空間，
「但同樣的，這種折磨也給予了一些人掙扎求生的機會。
「哪怕他們先襲擊我，試圖殺死我，
「我也同樣不願意粗暴的直接消滅他們，而是會留下一線生機。」
少年的話，清晰而直白。
……
不管是現場還是幕後。
一些人聽了，都是馬上睜大了眼睛。
一些人則是若有所思。
一些人則恍然大悟。
還有些人沒想能立刻想明白，表現出迷惑不解的樣子。
在東聯邦及遠東中，
有一些人在幕後的人，則是再看向屏幕中的少年時，
他們眼中，多了一份發自內心更深層的敬畏。
……
……
遠東的司令部里。
有人輕聲的說道：「大道五十，天演四九，留一線生機。」
一些反應慢的人，聽到類似的話後，突然就渾身就像是被電流過那樣，瞳孔放大，被某種感覺引了渾身輕微的顫慄。
他們一下子明白了，剛才那種異樣來自何處！
為什麼，他們剛才聽到那句話時，會驀然覺得「少年」身影變得很高、很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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屏幕中的少年與他身邊的人，都一時沉默。
直升機開始返航。
……
……
自遠東往南美的大海上空。
大量遠東和昇陽和飛機，甚至於來自姬家支援的部分運輸機。
現在它們組成一支支編隊，正在不斷運輸大量物資前往南美。
因為海面上的航行已經不行了。
海獸們徹底的控制住了海洋，在漫長旅途中，極難一直安全。
在其中一架最華美精緻的白色小客機里。
機艙內，到處是以白色調為主的奢華裝飾，
機器人扮演的空乘人員穿著的制服，全是在2067年使用純人工編織的織物。
質量和編織結果都不如工業精密儀器的好，但那已經不是重點。
而在這座客機裡面，一切只為兩個人服務。
一個戴著白色兔子面具的女孩，看著屏幕中的畫面，哈哈大笑。
「他們的反應也太有意思了！你這下可成高人啦！」
「有這麼好笑？！」
鍾陽在這兒的克隆體很是無奈，不明白笑點在哪兒。
「不過話說回來，你這回答是怎麼想的？」姬宇晴好奇的問。
「這不明擺著麼，好玩啊！」鍾陽翻個白眼，「想想，地下，封閉環境，一線生機，那可不得整個大逃殺出來，哪怕不能親眼一直盯著，」
「沒錯沒錯！」姬宇晴聽著聽著就兩眼放光，對畫面中的人羨慕道：「想想就覺得很爽啦！這種混亂廝殺里的種種精彩程度，肯定比直接殺死他們那麼無聊的事情——要有趣太多啦！你可真是個小天才！」
「那可不是，找樂子也要看天賦的！」
鍾陽頗為的自鳴得意，他就是這麼惡趣味。
要把人類劃陣營的話，自己和這隻兔子妹，妥妥是鐵鐵的中立+邪惡混亂！
……
……
在藍海市的基地里。
依然是那個「目標人格分析小組」所在的工作間裡。
有一位阮明玉霞的親戚，是位年輕的男孩。
他不太理解，於是問自己的姑姑：「組長，他這個回答，很奇怪嗎？我聽不出來有什麼深意，只覺得很奇怪。」
阮明玉霞這時也回過神來，扭頭看向侄子，反問：「你覺得哪裡奇怪了？」
「很彆扭的感覺。」年輕人老實的回答，
「如果他直接把那些人痛痛快快殺光，我作為旁觀者也會覺得很爽。
「要是他寬宏大量的只是警告那些人不要再幹這種事，就這樣輕飄飄放過，
「我也會覺得他非常的善良到傻乎乎的，可是也會敬佩他能這麼放下仇恨。」
年輕人說到這裡，皺起了眉頭。
年輕的臉上流露出困惑，道：「但我不能理解，
「他明明第一時間趕到這個基地，還破壞了地下通道出口。
「然後，卻不殺死人，只是困在那裡，
「這明明是一種看起來，要讓裡面人被困死，
「甚至困死前，裡面的人還會相互殘殺。
「如果只是這樣，他還沒說話前……
「我會覺得他僅僅是很惡趣味，比喜歡殺人更惡劣和陰毒。」
年輕人說到這裡，臉上困惑越深了。
阮明玉霞微笑了起來，欣慰於自家侄子至少願意問。
她不介意很多東西，但很介意看中的年輕人連發問的勇氣都沒有。
只要年輕人有勇氣，她就非常樂意幫他提前支付成長的代價。
「那麼，在他剛才說完那句話後，伱才覺得奇怪和彆扭？」
「是的。」
「那就對了，因為啊……那不是普通人的境界了。」
阮明玉霞感慨嘆了一聲。
「如果他是大德高僧或者道行高深的道長，我認為這很合理。
「那是他人經過許多經典典籍和世事磨練後的心，堅強而強大。
「但那是一個十六歲的少年！
「於是就連我看來，那也是屬於『妖』！
「一種不正常的妖！
「他不應該在這麼年輕，就好像天然具有這種『道』的屬性。
「視萬物為芻狗，被襲擊的最後處置不喜也不悲。
「甚至於，他還平靜的給那些人留下一線生機……
「你是不是感覺到，他在你心裡，現在變得很高很遠？」
阮明玉霞忽然在最後，問自己的侄子。
年輕人立即眼中有驚喜的光般，用力點頭。
她笑了，也是輕輕點頭。
她也不介意組裡其他年輕人湊過來聽，悠悠的解釋道：
「因為啊，那樣的話中透出的思想深度、思想模式。
「已經漸漸地脫離了人類的簡單感性或者理性。
「他在漸漸變得像它，是這樣吧？
「他看不起那些聖光教會的人，以及基地里非聖光教會的人。
「在那個少年眼裡，恐怕都只是一人。
「不是善良，不是好生之德！
「他把自己擺在了一下更高等的位置，俯視著我們！
「是的，所以他才能那樣平靜的受了襲擊卻並完全殺死，
「只有他那樣認為和解釋，才會留下一線生機。」
小組許多人都恍然明悟般，覺得組長說得太慢了。
難怪他們會覺得彆扭。
恐怕那個少年，現在是一個神性的存在！
像天道一樣的無情存在了！
已經只是具有人的外表，卻沒有人性了！
他們心裡這樣想和這樣說著，忽然就覺得平衡了。
而有些人則沒有那樣，反而是藉機上廁所的溜走了。
這兩人，一個是年輕人，一個是年長的大叔。
年輕人好奇的問大叔為什麼也溜了出來了。
大叔哈哈笑了笑，道：「透透氣而已。」
「肯定不是！」年輕人有雙褐色眼睛，很有靈性。
「你小子就是機靈，所以才跟著跑出來透氣啊。」大叔狡黠回答。
「我覺得組長說得……有點偏激了。」年輕人也有些困惑。
「是啊，」大叔輕笑一聲，「她太自以為是了。」
「可是我也覺得有點奇怪呀。」年輕人不解。
「什麼道和神的解釋，都是虛的，假的，你要看透本質。」
大叔偷摸出懷裡的半瓶紅星小瓶裝酒，抿了一口，滿臉美滋滋，冷笑道：「人類就是這麼垃圾的，妒忌，全是妒忌！」
年輕人聽到重複的妒忌後，忽然好像想明白了什麼。
「大叔，你是說……他們是在妒忌，我也是在妒忌？」
「難道不是嗎？」
「啊！」
年輕人確實有靈性，很快面露不服的難堪，又轉眼黯淡下去。
「是。」
「這就對了，要虛心承認！」
特工出身的大叔小心翼翼收回酒瓶，嘿嘿一笑。
「那個少年變得太強了，也太友善了！
「一個不是純粹善良無私，又不是絕對暴力殘忍，是他們掌握不了又必須高高在上仰望，不斷猜測的超級個體……
「那得讓普通又卑劣的人類們，感到多麼絕望啊！
「他好似一座越來越高的山，越來越神聖，他們永遠摸不到頂。
「同樣是人類出身，憑什麼他能那麼優秀，還在不斷的變得更好？
「我們就只能在山底下，當一堆爛泥呢？！
「所以，你會怎麼做？」
大叔目光在這時，有些幽深。
年輕人卻搖頭，道：「把他異化成非人，把他捧起來，這樣就不會感到難受了……不過大叔，你這也很偏激啦！」
「小兔崽子！這麼早慧容易謝頂啊「
大叔彈了他一個腦門粟子，然後哈哈笑著，轉身離開陽台。
年輕人嘟囔著跟上，覺得不服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