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道就是因為一個遺願!」白衣女子忍不住掉下了幾顆的珠淚可是她卻在不顧一切地衝著徐子陵大喊道:「就是因為那樣你就要做那種神人共憤的事嗎?憑什麼他死了你就一定要將所有的痛苦加在我們族人的身上呢?為什麼你們漢人要如斯的蠻橫?為什麼你們漢人要如斯的殘忍?為什麼你們漢人要如斯的好戰?我們又沒有得罪你們可是你們漢人……那個楊廣老賊三征我們高麗我們高麗十人九死生靈塗炭那血到現在還沒有干那傷到現在還沒有愈你又要做那種傷天害理的事是不是?」
「就算我不去做。」徐子陵平靜地看著帶點瘋狂的白衣女子緩緩地道:「日後也會有人去做的。就算我不去做你們的族人還不是會自相殘殺?你怎麼知道我那樣做對你們長遠來說不是一件好事呢?」
「不可能!」白衣女子根本不相信這種詭辯她馬上一口否定道:「你說的我一點也不相信!侵略永遠也不會是一件好事!你只是在詭辯!我不會讓你那樣做的!我問你你會怎麼對待我的族人?」
「反抗的全部殺掉。」徐子陵看著面前的玉人淡淡地說仿佛是揚州城裡賣青菜的張嬸說今天的菜三文錢兩把一樣輕淡。可是白衣女子聽得卻心在刺痛在流血在撕裂……她伸手快的在臉上擦了一把淚痕緩緩地拔出劍指著面前的徐子陵冰冷無情地道:「我不會讓你那樣做的。」
「你阻止不了我。」徐子陵眼神中的哀傷更是深重他搖搖頭轉身就走口中喃喃地道:「天下間沒有人能阻止我因為我答應過我的大哥我一定會幫他完全他的心愿的。」
「我要殺了你!」白衣女子說這句話的時候聲音竟然有些顫抖可是她掙扎著道:「我…我不能…任一個日後準備……侵略我們族人的…你…活著……我…我…要殺了你……」徐子陵卻像沒有聽到她的話一般緩緩前行就算白衣女子舉起了手中的劍任那那微顫的劍在著鳳凰般的清鳴那森森的劍芒長長地延伸可是他卻固執地前行像一個不理家人勸阻固執離去的出遊浪子。
白衣女子一咬銀牙劍光如電又如九天之瀑直向徐子陵的後心飛刺而去。
劍芒破體而入徐子陵整個人好像紙人一般讓那長劍由後及前地洞穿了……
「這裡根本就沒有什麼屍體!」宇文化及看著刨開的墳墓現裡面沒有石龍只有一套衣服想起了那個青年人眼中無聲的嘲諷覺得自己的胸膛好像讓人狠狠地打了一拳似的一種讓人欺騙讓人污辱後的不快感覺油然而生他大聲地衝著身後的張士和大吼道:「馬上散人手找到那個小鬼!」
「是主人。」張士和恭敬地回答等一轉身又向邊上的親衛施號令道:「你們還不快點出難道沒有聽到主人的話嗎?」
經他那麼一喝一大幫士兵頓時雞飛狗跳除了宇文化及身後默默跟著的幾個心腹之外所有的人急忙扔下手中的鋤頭鐵鏟拔出長劍或持著長槍急匆匆地四處忙亂……張士和得意地看著不過馬上就回想起來主子還在身邊連忙回來拍宇文化及的馬屁道:「主人那個小鬼如何能逃得出主人的五指之間!請主人回揚州城裡稍加等候小的馬上就將他活生生地押到主人的面前。」
「哼。」宇文化及心情正不爽沒好氣地拂袖就走。
張士和像一隻搖尾狗地追上去看了看宇文化及的臉色忽然小心翼翼地問:「主人那本書那本《長生訣》不是真的嗎?為何還要找那個小鬼?」
宇文化及看了沒看他一眼自顧走出了十數丈掏出懷中的《長生訣》看看搖搖頭似乎自言自語地道:「不這《長生訣》是真的。不過得來太容易了我有些奇怪所以才回來看看。雖然不知道石龍指使那個小鬼把這本書留給我是什麼意思可是我一定得搞清楚他是怎麼知道我會奪這書的!」
「石龍還沒有死嗎?」張士和不明白地問。
「他死了?他的屍呢?」宇文化及生氣地反問著這一個愚蠢的手下道:「一個揚州第一高手怎麼可能不聲不響就死了啊?就算死了那屍到哪裡去了?我不管他生還是死總之得問個清楚如果石龍自己躲了起來那就找那個小鬼來問個明白我不相信石龍那個縮頭烏龜可以躲一輩子!」
「為什麼?」白衣女子驚得有些痴呆了她顫著聲音問:「你……你為什麼…不躲開…」
長劍穿刺在徐子陵的胸口自背透胸而出鮮血噴涌而出染得整一個人都紅了。
徐子陵的臉還是那樣的平靜雖然有點大量失血的蒼白可是眼睛裡還是有如一湖止水波瀾不驚。他轉過來甚至還對白衣女子微笑一下道:「沒有關係。就算你真要殺了我……咳我也不會躲開的。這一劍是代我大哥還你的……咳咳還有我欠你的你你再刺我…我…一劍!」
他將用手將那把長劍緩緩地自身體裡退了出來倒提著遞向白衣女子聲音平平靜靜的好像一個賣棗的擺著一大簍棗子對面前的客人說如果不放心就試一個那樣的隨意。
那把寶劍如一泓秋水長劍上還是如昔清鋒無痕所有的鮮血都迅自劍尖滴灑地上如往昔一般清澈映人可是白衣女子卻沒有接她的手也沒有平時那樣鎮靜沒有了平日的穩定它在抖。
不白衣女子整個人都在抖她面紗下的小臉更掛了兩道濕漉漉的淚痕。
白衣女子如一隻受驚的小鹿她衝著浴血渾身地徐子陵突然大叫起來聲音既悲又痛:「為什麼?你為什麼要對我那麼好?你為什麼要這樣?我不明白!我不明白……」
徐子陵微笑著原來蒼白無血的臉更是一片煞白就連嘴唇也無一絲血色顯得灰敗乾涸。他的血全噴涌得身上染得遍身全是可是他沒有去理會他對胸口的傷勢的關注比起貴婦人對廚房打翻的油瓶那種不屑一顧還要無視。
他將劍輕輕地送入白衣女子的劍鞘微笑著安慰著顫抖不已的她道:「不要怕……我不會死的至少在完成我心愿之前不會……回去回去你的家鄉回去屬於你的地方這裡很危險…我希望你永遠開開心心地活下去而不是客死異鄉回去……我也要走了看見你我很高興很高興……」
徐子陵撿起地上那個布包朝不住顫抖的白衣女子擺擺手轉身緩步離去。
風在吹血在流人在緩行歌在輕起聲音在漸輕漸遠……
「相見時難…別亦難……東風…無力…百花殘……春蠶到死…絲方盡……蠟炬成灰…淚始干……」淡淡地歌聲淡淡的哀傷淡淡的人影淡淡的血路。看到這一切白衣女子臉上又添新的淚痕這一個謎一般的男子雖然只是相遇相見相識不過小半個時辰可是卻像相處了一輩子的親人一樣熟悉還像前一輩子就深恨於心的冤家。
他緩緩地來他又緩緩地走一點也不聽自己的勸阻他是那樣的固執他是那樣的哀傷。
他走了可是也帶著了自己的心自己的魂。
為什麼他要那樣做?他為什麼一定要入侵自己的國家?他為什麼一定要入侵略自己的族人?他為什麼一定要聽從那個什麼大哥的遺願?他為什麼要那樣地對自己?他為什麼會對自己說這些?他為什麼不躲開自己的一劍?他為什麼要對自己那麼的好?他到底是誰?
他到底是誰?
白衣女子痛苦地搖頭她一點也記不起自己的記憶中何時有這一個似乎很熟悉的他一個就像親人一般的陌生人她不記得自己什麼地方見過他。可是他是那樣的熟悉他是那樣的親切他是那樣的憐愛他是那樣的溫和他是那樣的真誠他是那樣的哀傷特別在看著自己的時候他眼晴里全是痛痛的哀傷。
他絕對是第一次看見絕對是第一次相識可是他又似乎在她的心中的一個淡淡的影子他的身影熟悉得就像自己的影子。
他受了自己的一劍可是不但沒有生氣臉上還有一種微笑他似乎在解脫似乎在償還什麼東西給自己一般。一劍穿胸他不但沒有痛苦而且似乎在感激他一點兒也沒有躲閃的意思他在心甘情願地承受著自己的攻擊。
難道他知道刺在他身上的劍自己也會心痛嗎?
白衣女子自己也不明白雖然那個只是剛剛相遇只是剛剛相識的陌生人可是她能明白他她能讀懂他深深隱藏起來的心她能讀懂他眼中的哀傷。雖然她應該恨他應該殺了他可是她知道她內心裡更願意成為他的親人而不是敵人……可是他是那樣的無情他為了舍自己而去他不但激得自己出手殺他還生受自己一劍他在拒絕自己向他走近他真的很無情就像一座冰山他在拒絕著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