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不是林淵早就控制源木根須跟著牛富找到了他的住所,說不定還真找不到。
這傢伙很是謹慎,賣掉英蓮後,他在街面上繞了幾圈才回去,並馬上搬了家。
好在林淵有源木,這才沒讓他跳出手掌心。
找到牛富,林淵並未和他多話,按照事前的安排,張岩四人上去將聽到動靜醒來的牛富和一個中年婦人按在床上,堵上嘴。
林淵吹燃火摺子,將屋裡的蠟燭點亮。
三個蜷縮在牆角破毛氈上睡覺的小姑娘也被驚醒了,她們有兩個四五歲,一個七八歲,正驚恐的看著突然發生的一切。
林淵緩緩走過去,溫聲道:「你們別害怕,我們是好人,來救你們的。」
說著,他走到三人跟前,將捆著三人手腳的繩子一把扯斷,看看被捆的紅腫的手腳,林淵怒火升騰。
但他還是強壓怒意,溫和的朝著那個七八歲的小姑娘道:「小妹妹別怕,你告訴哥哥,你們是不是被這兩個男女拐來的?」
哪知小姑娘只是驚恐的望著他,不敢說話。
林淵知道,她可能被打怕了,不敢說,便再次溫和的說道:「你放心,有我們在,這兩個壞人再也不敢欺負你們了。」
小姑娘依舊只是驚恐的搖頭,不敢說話。
林淵真無奈,哪知旁邊一個四五歲的小姑娘道:「哥哥,你說的是真的嗎?那兩個壞人真的不會再欺負珠兒了嗎?」
林淵,低頭看向說話的小女孩,她才四五歲,長的粉雕玉琢的,兩隻大眼睛裡滿含恐懼和淚水。
那個七八歲的女孩聽到小女孩說話,滿臉恐懼的拉拉小女孩,示意她別說話。
林淵並不生氣,反倒心生憐惜,這個開口的小姑娘估計是剛被拐來的,還沒被拐子打服了。
他溫柔的擦去小姑娘的眼淚,將她抱起來,誠懇點點頭道:「你叫珠兒是吧?相信哥哥,只要確認他們是壞人,那四個叔叔便會懲罰他們,並且想辦法送珠兒回家。」
小姑娘雙眼含淚的點點頭道:「我相信哥哥,你沒有騙我。」
「那你告訴哥哥,他們兩個人是壞人嗎?」
「他們是壞人,那個阿娘把珠兒抱來,珠兒找不到爹娘了。那個爹爹打珠兒和二丫姐姐、三丫姐姐,不讓我們吃飯……,啊……哥哥,珠兒想爹娘,你能不能帶珠兒去找爹娘?」
「好,珠兒別哭,明天哥哥便帶你去找爹娘。」
計劃沒有變化快,看來回揚州前還得加個班。
逼問這三個孩子的來歷並不難,在他碾碎了拐子夫婦各三根手指後,他們便開始搶著回答了。
好在林淵用時空領域隔絕了外界,不然這條街上現在該被這慘叫聲驚的燈火通明了。
他順便逼問了英蓮的來歷,和其他被拐賣孩子的來龍去脈。
英蓮果然是在姑蘇城的元宵節上被拐,其餘還有一二十個男童和幾個女童都被賣了出去,他們卻是記不全來龍去脈了,兩人的話中多有衝突之處,卻是時間長人數多,記不清了,林淵也沒有辦法。
將拐子的兩份大同小異的供詞記錄在紙上,收進懷中,卻是操控源木根須將之送到了金陵知府的案頭。
這件事,他已經做到了仁至義盡,後續就看那金陵知府怎麼解決了。
問完話,林淵領著三個小女孩出了屋,很快他便聽到了在西市殺豬時,刀子刺進豬羊身體的聲音。
林淵殺豬時都能升起的憐惜,此時毫無蹤影。
原來殺該死之人,他可以如此坦然。
原來只要內心認可,即便殺人也無妨。
原來只要符合他認可的理,他就不會懦弱。
他好像找到了自己心靈的方向,仰望星空,那裡一縷光明正在綻放。
等張岩四人出了屋,林淵心思一動,一道空間波動從源木根須向四周散開,整個屋內的東西都瞬間粉碎,隨後消失不見。
空間放逐,這是他從次元之刃的使用中推演出來的新用法,先用多層次元之刃粉碎,然後用空間縫隙吞噬,毀屍滅跡格外好用。
至於為什麼先粉碎,那是因為他的能力有限,空間縫隙只能開的很細。
張岩四人初次殺人,心情波動也極為劇烈,出屋後忐忑的回望一眼屋內,正見到屋內一切東西粉碎,然後消失不見。
頓時心情變得更為激盪,再看向林淵時,如視神明。
四人互相對視一眼,此時哪裡還有初次殺人的忐忑不安,八隻眼睛中只餘下澎湃的興奮與激昂。
今後,便是皇帝老子在他們眼中,也只能往林淵身後排。
林淵有屠宰的經驗,早為幾人準備了換洗衣裳。
讓四人離遠點,清洗身上的血漬,怕嚇到三個小姑娘。
刑訊逼供時,有他的時空領域隔絕,因此三個小丫頭並沒有看到聽到。
洗完血漬,換上新衣,林淵帶著幾人走出了那個簡陋的院子,脫在那裡的血衣和滿地的血水忽然粉碎,然後消失不見。
將三個小丫頭悄悄的帶回稻香酒樓,有林淵在,一行八人翻個牆再簡單不過。
張岩四人本來住了兩間房,此時只能騰出一間安置三個小姑娘。
但四人今晚經歷了太多,本就睡意全無,倒也不算什麼。
……
為了便於區分,源木的第二條根須,被林淵命名為時空根須,卻是取自與時空兩片葉子一併生出,並有穿梭時空之力的意思。
次日一早,林淵便操使時空根須穿梭進了薛家。
有了上次貿然進入賈敏房間的尷尬,他如今很少在晚上使用時空根須探索,尤其是女孩子的房間。
就是怕看到不該看的東西。
不是假正經。
而是他如今追求生命的進化、力量的巔峰,用仙俠世界的話說就是求道,用吞噬的話說就是進化。
不管怎麼說,求道也好、進化也罷,淨化心靈,堅定意志,純粹追求都是他必然的選擇。
他屠殺待宰羔羊和殺戮過多時的浮躁,看到不該看畫面時的浮想聯翩,便都是心靈上的問題。
隨著他力量的快速增長,他的心靈或者叫境界本就跟不上,若是再給自己沒事找事,他怕有一天自己真會神經了。
可是這世間,不如意者十之八九,怕什麼偏就來什麼!
他來到薛府上空,只看見一個十四五歲的少年郎正著急的指揮下人,在一棵樹下挖著什麼。
如果林淵所料不差,那個虎頭虎腦的少年便是薛蟠。
後院中,薛府主母正在指揮幾個丫頭往房間裡送水,一桶一桶的涼水提了進去。
難不成那房中著火了不成?
林淵正是感應到那房間中一團火熱。
「啊,我要著火了,好熱啊,媽媽……」
林淵一個激靈,真著火了不成,時空根須一閃便進了房間。
然後便傻了眼。
只見一個雪雕玉砌般的女孩坐在一個灌滿涼水的大木桶里,露出水面的肩膀和臉面肌骨瑩潤、毫無瑕疵。
只是她雙頰緋紅,水面上的肌膚冒出淡淡的水霧,夾雜著一股濃郁的異香,撲鼻而來。
即便林淵如今是源木之體而來,觸到這異香,也讓他一陣心神蕩漾。
林淵趁著神思還清明,馬山一個閃爍,來到院子裡,這才好轉起來。
「我去,這是薛寶釵?她這哪裡是天生帶著火毒啊?她這是天生帶著媚毒啊!難怪原著中她對這病含糊其辭,鶯兒又說寶釵身上有幾處世人都沒有的好處,可不就應在此處?」
林淵極為驚嘆,她應該是什麼奇異體質來著,可惜林淵見識淺薄,並不知底細。
這個毛病對一些不懷好意的男人來說,會趨之若鶩。
比如讓一些人津津樂道的香妃。
可是對一個小姑娘來說,就真不是什麼好事了。
尤其在封建禮教盛行的年代,這個毛病對一個正經人家的小姑娘來說,可就太殘酷了。
就是比起黛玉的先天不足,也絲毫不差。
必須天天謹慎小心,防止引起大麻煩。
難怪這姑娘從小懂事乖巧呢?
天天小心防範,時間長了,可不就思慮周全、賢惠懂事嗎?
這時,薛蟠捧著一個小瓷瓶快速行來,離老遠就張口大喊:「媽,我把冷香丸取來了,你快來拿給妹妹服用。」
薛母小跑著出來,取了薛蟠手中的瓷瓶,又跑了進去。
不一會兒,林淵感應到那房裡的火熱降了下去。
冷香丸,真的是用來冷香的,可不正是冷卻燥熱、冷凝異香之意。
再一會兒,薛母扶著一個八九歲的小姑娘走了出來,一邊走一邊吩咐道:「我先扶寶釵去我屋裡休息,你們快把這屋裡的水清理掉,天氣冷了,別弄潮地面,讓寶釵再生了病。」
小姑娘本就白潤的皮膚此時有些缺少血色,更加顯白了。
她頗顯虛弱,半依靠在薛母身上。
薛蟠見兩人出來,關心道:「妹妹可好些了?」
這呆霸王就這點讓人稱道,對親朋家人是真用心的。
那寶釵虛弱的回道:「已好多了,再修養兩日即可,哥哥不必擔心。」
林淵不知道該說什麼,好奇心作祟,只是來看看能與黛玉媲美的寶釵,卻不想正撞見她發病。
這病竟是如此讓人一言難盡……
難怪胭脂齋會在癩頭和尚說薛寶釵的病是從胎裡帶來的一股火毒那裡,批上一句「凡心偶熾,是以孽火齊攻。」
這又是凡心,又是孽火的。
林淵估計,這孽火怕不是從胎裡帶來的,而是從她轉世前的身體裡來的,不然哪有這般奇特效果。
或是中了奇毒,能隨她靈魂轉世投胎而來?
或是走火入魔,能融入靈魂伴她生生世世?
林淵心生憐惜,這紅樓夢世界的幾個主角,不分男女,都不得好結果。
可惜,就她這情況,太極玄功估計也沒有用,弄不好還把她那孽火引爆就麻煩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