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秋分

  星輝公司的網紅營銷效果開始顯現，雅韻的化妝品銷量正逐步提升，前期積壓的庫存也基本清空。阮韻茹看著銷售月報表，心情很好。她開始加緊沙洲化工廠的設備投入，因為鑫望公司委託加工中斷的緣故，產能已經跟不上。

  我坐在阮韻茹的辦公室里，阮韻茹遞給我幾份進口設備的名單，她想讓我去A國進口設備。我欣然接受，我已經做好了精細的規劃，去A國我可以去見見陶婉，然後試用下仿製的銀行卡。如果能成功提取，那我可以直接用來購買進口設備，然後在國內套現。

  我在地下停車場發現我的車窗被人砸開了，檢查了一番，並未發現有什麼丟失。這兩天，眼皮一直跳，我總覺得有事要發生。

  我開著車去胡放亮那修理，讓店裡的夥計給我安裝個雙向攝像頭，可以當行車記錄儀又能錄像車內情況。花了半天時間，修理安裝完畢，那夥計手裡拿著一個GPS跟蹤器給我，說道「默哥，有人要搞你呀，這是你車上發現的。」

  我開始警惕起來，到底是誰？我問胡放亮，是否有認識私家偵探的，幫我介紹一個。胡放亮人脈廣，認識的人三教九流都有。他翻了翻通訊錄，給了我一個號碼。說道，「你聯繫他，就說亮哥介紹的，他會幫你！」

  我回家後聯繫上了那個私家偵探，聽說我是亮哥介紹的，他爽快地答應幫忙，但現在他在外地，要三天後回來。

  晚上12點，我躺在床上給陶婉發視頻通話，很快接通了。視頻那邊正是中午時間，陶婉笑靨如花。我問陶婉，「知道今天是什麼日子嗎？」

  「一周年！我們相識一周年了。」陶婉笑著答道。

  「是呀，去年的今天我們會在學校附近的那個9路公交車站相遇。」我感慨道。

  「嗯。」陶婉回憶著一年前相遇的場景。「那是個周末的午後，正好是秋分節氣。」

  「我明天坐飛機來看你！」我突然說道。

  陶婉捂著嘴巴，激動地說道，「真的嗎？那我去幫你預定酒店房間。」

  今天是22號，秋分。是二十四節氣的第十六個節氣。在這天，太陽直射地球赤道，晝夜平分，秋分也曾是傳統的「祭月節」。

  我一直睡到中午才起，起床洗漱，手機有簡訊進來，是薛婷婷。她向我訴苦，公司今天要加班到很晚，問我能不能陪她加班，然後在晚上十點前把她送回學校。我笑著回復道「遵命！」

  此時，楚瑜開門進來了，她手上提著一大袋東西。她問道，「才起床嗎？早飯和中飯都沒吃吧？」

  我嘿嘿一笑，從後面抱住她。看著她給我洗菜做飯，幸福的感覺如同清泉，在心底緩緩流淌，潤澤著每一寸心田，我的內心充滿了安寧和滿足。

  楚瑜說道，「晚上回來吃晚飯吧？我學做個新菜，給你嘗嘗。」

  我想起薛婷婷的簡訊，我猶豫地回答道，「我晚上…稍微晚點回來吃，你能不能等我？今晚你睡這裡吧，我明天要去A國談進口設備的事。」

  楚瑜溫柔地說道，「嗯，我晚上幫你收拾行李。」

  下午我去了雅韻公司，我告訴阮韻茹明天去A國談進口設備。阮韻茹便讓晏菲兒去訂機票，晏菲兒興奮地說道，「我也要去！」

  阮韻茹皺著眉頭，罵道，「哪都要跟去，公司里一大堆事，你去幹嘛？」

  晏菲兒撅著嘴巴向我使眼色，我憋著笑，裝作沒看到。我明天還要去私會陶婉，怎能帶上個拖油瓶呢？

  下了班，我坐在自己的副總裁辦公室里，給鍾靈發信息，問她啥時候有空來我家探討數學題目，鍾靈說讓我去找魏聰。這小妞總是這樣扭扭捏捏！我便直接發信息說，我想她了。過了半晌，她回復過來，「知道了，等下周有空吧。」

  我嘿嘿笑了，看了看時間，快九點半了，我關了燈去地下停車場等薛婷婷。不一會兒，看見薛婷婷挎著包匆匆趕來。

  去學校的路上，薛婷婷打開手提包，從裡面拿出一個蘋果和一把水果刀，開始削皮，一邊說道，「忙死了，我連晚飯都沒吃呢。幸好我帶了個蘋果。」

  我笑著道，「你不早說，我可以給你叫外賣，等你出來吃。」

  薛婷婷削完皮，隨手把水果刀放在我右手邊的儲物盒內，她抽了張紙巾把果皮包好，開始吃蘋果。她說道，「韓默，你知道我今天遇到了誰？」

  我隨口問道，「誰呀？」

  薛婷婷說道，「李耀！」

  我吃了一驚，問道，「你遇到李耀？在哪裡？他說了啥？」

  薛婷婷邊咬著蘋果邊說，「在雅韻公司樓下，我吃了午飯正要回公司，他攔住我，問我是不是跟你好上了，我很生氣，跟他說關他什麼事？說完就沒再理他，直接回公司了。」

  果然是他們！我心裡暗暗想著。

  「那你這兩天自己小心點，我明天要出差。」我說道。

  「嗯，你在前面停吧，我自己走回去。」薛婷婷指著前面9路公交車站，轉個彎就看到學校門口了。

  我把車停在車站旁，此時公交車已停運，站台上沒有一個人，四下寂靜無聲。「叮」的一聲，有條簡訊進來，我掃了一眼，是楚瑜的簡訊。我沒點開，打算等薛婷婷走了再看。

  薛婷婷正要下車，我看了看時間，9點50分，我拉住她的手，說道，「還有10分鐘呢。」然後撅起嘴巴湊過去。薛婷婷無奈地笑了笑，親吻了我一下，打開車門離開。

  我看著薛婷婷的背影逐漸走遠。突然，我聽到後排車門打開的聲音。我正要回頭，一根繩子套在了我的脖子上，快速地勒緊，我瞬間喘不過氣來。我拼命地掙扎著，用手去拉繩子，可繩子勒進脖子太深，根本拉不出來。

  我在後視鏡里看到了陸博言和李耀的臉，兩人一人拉著繩子一端，因用力過猛使得臉部肌肉扭曲變形。我努力地伸手按喇叭，「嗶嗶」兩聲，我便無力的垂下了手。

  薛婷婷聽到喇叭聲，回頭嫣然一笑，向我揮揮手，轉身拐角消失在我的視線里。這傻妞，還以為我在和她打招呼呢，我是在向她求救啊！

  我的意識逐漸模糊，我知道我要死了，我好憋屈，居然這樣死去。楚瑜此時正在家裡為我收拾行囊，等著我回家吃飯。陶婉正在A國翹首期盼……想到這，我努力地集中意念，進入停滯空間，但沒有用，繩子依舊緊緊地勒著脖子，只是在痛苦中延緩死亡到來的時間。

  眼前閃過一張張熟悉的面孔，楚瑜、陶婉、晏菲兒……金燦、胡放亮……我終於看到了我的父母和妹妹，我第一次看清了他們的容貌。他們來接我了嗎？一家人要團聚了嗎？

  一瞬間我的神志又恢復了清醒，劇烈的疼痛從脖子處傳來，窒息的感覺讓我處在暈厥邊緣。此時我卻能感受到意念力空前強大，這就是瀕臨死亡時的迴光返照嗎？

  我看著車窗外昏黃路燈下的9路公交車牌，又一次想起一年前的今天，在秋分時節的午後，陽光醇厚，微風拂面……

  我遁入了無盡的黑暗之中，感覺不到疼痛，感受不到軀體的存在，但我的意識還在，我能感受到時空的流轉，我好似落入了黑洞之中。這就是死亡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