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放牛娃

  李霖來到廚房的時候，劉二梅已經回來了，正在土灶上鼓搗著什麼。

  李霖叫道：「娘，今天做的什麼好吃的呢？好香啊？」

  劉二梅笑吟吟的回道：「剛到地里刨了幾個紅薯，給你們煮紅薯粥喝。」

  李霖道：「那可真好呀，野菜粥我都喝吐了，終於能吃頓好的了。」

  李老爹喝斥道：「有吃的就不錯了，你這瓜娃子還挑三揀四的？就得讓你嘗嘗餓肚子是什麼滋味兒？」

  劉二梅趕緊勸道：「娃他爹，你就少說孩子兩句吧，是咱沒能耐，沒給娃兒們吃上好的，吃頓飽飯，」一時間氣氛有點沉悶。

  李老爹在土灶後面，也不吭氣，吧嗒吧嗒的，默默的在抽著旱菸。

  劉二梅又道:「今年的收成又不太好，這紅薯啊還沒有拳頭大，以後的日子可怎麼過？」

  李桐已經自己梳好了頭。洗好了臉。

  跑過來就問：「娘，什麼時候吃飯啊，我都餓扁了」。說著話，就聽見一陣咕咕聲傳來。

  劉二梅道：「去坐好，馬上舀出來就能吃了，就刨了幾個，先給你們解解饞。」。

  一會兒功夫，劉二梅就舀起了粥，端了過來，還不忘叮囑道：「你們慢點喝，先吹一吹，讓了涼一涼，小心燙嘴啊」。

  李霖和李桐都點點頭，一副乖巧聽話的模樣。

  李霖看向碗中，說是粥，就漂浮著肉眼可辨的幾粒糙米，大部分都是切的小小的紅薯塊，米粒都能夠數的出來。不過已經很好了，比以前天天喝的野菜粥可好多了。

  李霖忍不住就去喝了一口，只燙的嘴巴呼哧呼哧的，惹的李桐發出一陣銀鈴般笑聲。這時候李老爹和劉二梅也坐了過來。

  李老爹不禁又喝罵道：「瓜娃子你就不能慢點兒？餓死鬼投胎啊？沒人跟你搶」。

  李霖也不搭話，接著又吃了一塊紅薯。然後夸道:「娘的手藝真棒，真是太好吃了，太香了」。

  劉二梅眼眶頓時紅了紅，又夾了幾塊紅薯給李霖，說道：「好吃，你就多吃點」。

  然後轉頭對旁邊的李老爹說道：「娃他爹，孩子過幾日就12歲生辰了，現在也是半大小子了，正在長身體的時候。」

  俗話說得好：「半大小子，吃窮老子」。但咱們家條件就這樣，別說吃肉吃白面了，這粥咱都得省著點喝，哎」。

  李老爹放下筷子，抹抹嘴。嘆氣道：「都怪我，沒啥本事。讓你們娘仨受苦了」。

  劉二梅道：「娃他爹你也別這麼說，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你這不也是有原因的麼」？說著愛憐的摸了摸李連忠那受傷的腿。

  劉二梅又道：「要不是你退伍回來，得了些碎銀子，蓋了這幾間木房子，還指不定是啥樣呢？這都是命吶！」

  李老爹打眼看了看，這有些破舊的房子，苦笑道：「是比茅草屋強麼一點，但是現在依然是家徒四壁。十幾年的風吹雨打，有的地方已經漏雨了，只能修修補補的，湊合著過了」。

  李霖一邊專心的對付著，面前的那碗紅薯粥，一邊聽著爹娘在一邊嘮叨。

  「嗚嗚嗚」

  「嘭」

  突然巨響把李霖嚇得一跳，只見那被李霖虐待過的木門，狠狠的倒在了地上，發出一聲巨響，

  「嗚嗚嗚」

  一股股冷風吹了進來，只往幾個人你脖子裡面鑽。

  劉二梅趕緊起身，把門板扶起來，還好沒有摔壞，把門板就擋在了門口。李霖也跑了過去，跟娘一起把門又裝了回去。

  風頓時就沒了。

  劉二梅又說道：「沒事了，咱們也別再這裡唉聲嘆氣的了，得想想法子。霖兒你趕緊吃了飯，把牛牽去放了。我跟桐兒回趟娘家」。

  李連忠馬上問道：「你這個時候回娘家幹嘛去呢？」

  劉二梅回道：「我回去問問我大哥，看能不能給霖兒找個活干，這馬上都12歲了，還天天在家放牛，這可不行，怎麼也得學門手藝不是，哪怕去做個幫工也好吧？」

  李霖不禁心裡暗暗高興，想起村子裡的人，閒話家長里短的時候，好像聽他們說過。

  他那便宜舅父，說是前幾年去邊城賣點柴火棒，好換一點糙米回來度日，隨手在官路邊，救了一個昏迷的老者，誰知竟是城裡的一個員外，最後被那員外請去當了管家。給他打理燒酒的生意。

  舅父名叫劉子軒，識得一些字，會一些簡單的算術，原本是在劉家村教人讀書識字的。日子過得也還湊合。像李家村也有教識字的，想要識字的只需要給一點束脩，就能教你識字，算術這些。

  畢竟在這個年代能上私塾的，請得起夫子的。那都是達官顯貴，或者商賈富人。窮人家的孩子可就難咯，吃飯都吃不飽，哪有餘錢上學。

  李連忠有些遲疑的道:「大哥會答應嗎？畢竟我們平時都很少來往」。

  劉二梅堅毅的說:「怎麼樣也要試試，畢竟是他親外甥，大哥他不可能那麼絕情吧？」說完話心裡一點底都沒有。

  李霖的粥已經喝完了，站起身來，說道：「爹，娘，我去放牛了」。

  然後一陣風一樣的，就往門外跑去。

  這時候的天已經很亮了，只見遠處那天空，一大片紅紅黃黃的。連綿起伏，飛霞漫天。就像是火把雲燒著了一般？

  李霖不禁念叨到：「朝霞不出門，晚霞行千里」。看來今天的天氣，怕是不太好啊。搖了搖頭，李霖也不想了，還是放牛要緊吧。

  來到牛棚，「哞哞」老牛幾聲響鼻。仿佛在跟李霖打招呼。把木方橫樑一塊塊取下來放到一邊，足足有六塊。

  然後拿起一邊掛著的繩子，系在了牛鼻環上。

  這個時代的牛，那是主要的生產工具，每一頭牛，在官府都是登記在冊。還發布文書，明令禁止殺牛，害牛。一旦被查到後果很嚴重。

  而母牛生小牛的時候，也要做登記，萬一有牛意外死亡、或者老死、病死。也要向官府申報，派人過來查明原因。確認無誤後才能宰殺。

  而牛的牛皮、牛筋還有牛角。這些東西就會被官府人員帶走，這些可都是的戰略物資。私自殺牛，要被判重刑！

  搖了搖頭，李霖就牽著牛，在路邊拔了根無名草，叼在嘴裡就往外面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