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風和唐元一路有驚無險的穿過落鷹嶺,於黃昏時分順利來到金陵山脈地界。
「接下來怎麼走?」
唐元小心張望著四周,倒不是戒備會有什麼厲害的凶獸出現,而是警惕著往來的個別獵魂師。
金陵山脈因為兇險級別不高的緣故,於不少獵魂師而言,都是一處適合探險發家的寶地。
是以往來的獵魂師數量會比其他山脈要多出不少。
甚至於在山脈邊界區域,都搭建起了猶似繭樓一般的臨時駐紮地。
陸風指了指東南方向,說道:「當日在清修禪宗,蒙鎮魔林內那位前輩所賜過一幅地圖,雖然事後與書老商討查驗難以匹配上現今對應的具體位置,但推演古今地圖衍變發展下,書老找出了十餘處有著相近地形走勢的地方,其中金陵山脈所對應的那片區域便在東南方向的一處靠山古村落之中。」
「古村落?」唐元一怔,驚訝道:「這山脈之中竟存著古村落?這麼稀奇的嗎?」
「不錯,」陸風點頭,「當初在北幽靈獄修行時,我便對此村落有所耳聞,那時同你一樣十分的詫異,但再查閱古籍對其有所了解後,便就沒有再多在意了;」
「老木頭當年也曾因為歷練途徑探過那處村落,以他的話來講,裡頭並沒有任何特殊的地方,同往常瞧見的村落大致一個式樣。」
唐元驚疑:「可就算金陵山脈兇險程度不高,多少總歸也會有不開眼的凶獸存在,若只是尋常村落,怎可安然立足?不怕那些凶獸侵擾嗎?」
陸風平靜解釋道:「那村落外頭有著一座防護抵禦類陣法,能有效抵禦絕大部分獸類。」
唐元錯愕:「都有陣法存在了,你還管這叫稀鬆平常?怎麼看都十分特殊吧?」
「我明白你想說什麼,」陸風嘆了一聲:「老早已經查過了,那防護陣法是很多年前村子外出闖蕩的一個村民,有所成就後回來布置的,在他那個時代,村子與金陵山脈還有著一定的距離,是因陣法保護的緣故,後來全村上下才開始向著更適宜的山脈之中遷徙的。」
唐元依舊狐疑:「那這麼多年來,陣法難道能一直維繫運轉?」
「自是不能,」陸風進一步解釋道:「那學有所成的村民後來效力於靈獄系統,並憑著諸般功績逐步晉升,臨終前已是於總獄之中都有了不錯的話語權,總獄為了感激銘記他一生所做的諸多貢獻,幫著保留下了那座陣法,後續的維護統統是由總獄在派人負責。」
「也正因總獄有著介入的緣故,我以往才對那村落並沒有過多疑心。」
唐元點頭道:「若是如此,有著總獄看管維繫下,御魂族藏匿於那村落的可能性倒是確實不會太高。」
「常理是的,」陸風眼中閃過一抹深邃的光芒,「可若是書老遲遲不歸確實是因為去了這個村落的緣故的話,那麼事情恐怕就沒那麼簡單了。」
唐元一驚,「你是懷疑總獄有人在幫著掩蓋那古村落背後隱藏的秘密?不想讓御魂族現世?」
陸風點頭,「前提是御魂族確實隱藏在那村落背後,此番猜疑才站得住腳。」
「那事不宜遲……」唐元說著就要朝村落方向趕去。
陸風暗自駐步,示意唐元朝另一側看去。
原來,在他們戒備打量遠處獵魂師的同時,後者同樣也注意到了他們的存在。
三名披著虎皮鎧甲的壯漢正朝著他們走來,一前二後,雖然沒有呈現刻意的包夾勢頭,但後邊的兩人明顯步伐偏小半分,隨時準備著起步追掠的架勢。
「來者不善!」唐元冷笑了一聲,感應著三名壯漢大致都只有地魂境前中期的實力水平,不動聲色的朝陸風點了下頭。
陸風會意,隱匿起了自身的氣息,正好藏拙示人,藉機先詢問一二。
為首的壯漢徑直來到陸風二人跟前,輕蔑問道:「兩位看著不像是本地人吶?來此做什麼的?」
陸風和善回應:「我與兄弟剛加入獵魂師行列,特來此寶地歷練一二,眼看天色不早了,便想著去前頭的村子裡借宿上一宿,待得天明再繼續深入。」
壯漢神色陡然更輕蔑幾分,「看二位年紀也不小了,怎麼才想著做起這行當來?家中長輩忍心放任你們冒險?」
陸風苦笑回應:「在下自幼無父無母,機緣巧合下習得了些許皮毛本事,這不,好不容易修煉到如今五行境的水平,便想著來混口飯吃。」
說著隱晦流露出一絲五行一氣境的氣息。
唐元狡黠一笑間,同樣流露出了相近的修為。
這讓得三名壯漢陡然更加肆無忌憚起來,確定陸風二人沒有什麼來頭和背景,可以輕易拿捏下,三人也不再偽裝;
為首之人直接惡狠狠的開口:「兩位要去村內借宿,裡頭的借宿費用可不低啊,不妨將這筆花銷交給咱們兄弟幾個,我們來護你們周全怎麼樣?」
陸風藉機問道:「怎麼這麼大的村落,隨意尋處落腳點休息,還要收受費用啊?是村中哪位厲害的人物定下的規矩嗎?」
「狗屁的厲害人物,」為首壯漢不屑的哼了一聲,「裡頭住著的不過都是一群土雞瓦狗,仗著祖上與靈獄有著幾分牽扯,狐假虎威定的規矩罷了。」
「要沒有總獄扶持,誰會把他們放在眼裡。」
一旁小弟叫喝道:「別再問東問西的,識相的趕緊將身上值錢的東西都掏出來,回頭惹毛了我們虎爺,可就沒這麼好說話了。」
陸風隨手取出兩塊中品源石,故作不舍道:「值錢的就這些了,給你們也行,但是你們需得再和我們說說關於那村子的事情?」
三名壯漢頓時臉色一喜。
「老大,沒想到這兩小子還是頭肥羊,」一名小弟殷切笑道:「這回咱們發了。」
為首壯漢貪婪的盯著陸風手上的麒麟環,喝道:「這護腕是個納具吧?看著不錯。」
一旁小弟會意,威脅道:「還愣著幹嘛?還不趕緊取下來贈給虎爺,能被虎爺瞧上可是你們的榮幸。」
陸風臉色一沉。
唐元苦笑,「看來好好說話是打探不出什麼有用的消息來了。」
為首壯漢瞧見唐元捋著袖子要干架的模樣,不由譏笑,「怎麼?還敢與我們動手不成?」
其旁小弟喝道:「要真動手,可就不是損失點錢財這麼簡單了,回頭小命也得丟在這。」
「別再耽擱了,」陸風示意了一句,已是沒了耐心,本想著以最簡單最低調的方式打聽,眼下看來是行不通了。
為首壯漢還要再開口叫嚷。
唐元突然出手。
猛然一記雄渾的掌勢抽出,威勢之猛近乎讓那壯漢連反應和抵擋的機會都沒有。
只聽一聲重重的巴掌聲傳出,為首壯漢瞬間便被抽飛到了地上,半張臉都已不成人形,腫成了肥豬肉模樣。
「現在可以好好說話了?」
唐元冷厲開口,霸道的氣勢直將三人壓得喘不過氣來。
另外兩名小弟見狀立馬跪在地上,死命求饒,臉色一片死灰,反應過來明白這回是踢到了鐵板,不似以往那般是可以敲詐欺凌的對象。
唐元沒有理會三人求饒的架勢,厲聲警告道:「我問,你們答,若敢遲疑或者瞎答,明年今日便是你等忌日,可懂?」
三人連連點頭,再無半點囂張氣焰。
唐元直言問道:「這段時日可有見過一名土行氣十分厚實的魂師?看上去大概是四五十歲中年男子的樣貌。」
陸風想到書老這陣子的蒼老變化,補充道:「年紀可能偏大一些,兩鬢有些花白,容貌透著些許的滄桑,氣質十分隨和中庸。」
三人齊齊搖頭,滿是恐慌。
其中一名小弟苦喪著說道:「此處往來那麼多人,我們就算瞧見過也記不大清了啊。」
陸風皺了皺眉,改口問道:「那此處近段時日可有發生天魂境層面的戰鬥?」
另一名小弟連忙說道:「這個鐵定沒有,我敢打包票。這金陵山脈之中可有好些年頭沒有出現過那等層面的戰鬥了。」
陸風臉色一凝,此般回應可算不得什麼好消息。
若是書老真出現什麼變故,那敵人恐怕是可以不發出動靜就能拿下書老的存在。
如此級別,他與唐元的實力怕同樣未必能討得了好處。
陸風於心中更為提防幾分後,轉而問道:「有關前頭那個村落,你們了解多少?」
「村落?」三人同時一愣。
先前回話的小弟悻悻說道:「我們就知道那村落是受著總獄庇護的啊,其他就不清楚了,平素里也沒怎麼去招惹人家。」
唐元打斷道:「你們都如此明目張胆洗劫要去借宿的人了,還叫沒招惹?這可是斷了人家財路!」
那小弟連道:「換作以前我們是不敢的,可幾個月前有個醉漢闖入那村子,辱了一名村婦,事後居然沒有總獄的人來干涉,我們大夥的膽子才逐漸大了起來。」
「但我們也只敢於村外做些這樣小偷小摸的勾當,還是不敢太過火的,畢竟總獄每年派來維護那座陣法的陣師,前陣子還是又過來了的。」
陸風眼中閃過一抹疑慮,隱隱覺得陳述的話語中有著違和。
「我們知錯了,保證不敢再犯了,」小弟連連求饒,請示道:「我們知道的就這些了,可以放我們走了嗎?」
唐元見陸風沒有開口,冷著臉道:「將身上的納具留下,然後滾吧。」
為首壯漢後糟牙緊咬,陰怒的脫下了手上的納具。
兩名小弟見狀同樣也摘下了納戒。
「滾吧,」唐元抬手一揚,將三枚納戒收入囊中,對於此般不義之財,他收的心安理得。
三人驚慌逃離。
待得逃至足夠遠的距離後。
小弟停下身來,滿是余驚道:「虎爺,那兩人什麼來頭啊?怎麼如此年紀就有這般恐怖的實力?怕是都接近天魂境層面了吧?」
為首壯漢捂著疼痛的臉,憎怒道:「管他們什麼來頭,這事都不能就這樣算了。」
另一名小弟認同附和:「沒錯,咱們辛苦那麼久的家當都在裡頭,白白送給那兩個毛頭小子,這口氣我怎麼也咽不下去。」
「走,去找狗爺,」為首壯漢憤怒的臉上青筋暴起,「咱們黑魔獵魂團可不是好惹的,非叫那兩小子死在這不可!」
另一邊。
陸風和唐元一路來到古村落外,沿途尋遍了各處隱蔽的樹木、石塊,均不見任何書老留下的傳信記號。
這讓得陸風心中隱隱有種不安。
唐元後知後覺間,反應過來,嘀咕道:「方才那人陳述的話語有些不大對勁,總獄既然依舊會派人來維護這裡的陣法,又豈會再聽聞村婦受辱後無動於衷?」
「就算負責維護的那個陣師無權干涉,理當也會將此事傳回總獄;」
「以總獄的行事條例,就算是一處不相干的村落發生這樣的事情,理當也不會袖手旁觀。」
陸風總結道出心中猜疑:「除非總獄至今都未知曉這裡的事情。」
唐元一怔:「可那維護陣法的陣師……」
話語一頓,唐元猛然驚道:「難道不是總獄派來的?」
陸風點頭,「或許也只有如此才說得過去了。」
唐元依舊不解,「可若不是總獄,又該是什麼人委派的那名陣師?又為何不幫到底解決了那名醉漢?」
「這就不清楚了,」陸風搖頭輕嘆,神色凜然:「還有一點我比較在意,那幕後之人何以要越俎代庖的先一步派人來修補維護陣法?」
「難道說知曉總獄今年不會再派人前來?又是什麼原因不會派人來了?」
「亦或是陣法臨時出了什麼岔子等不到總獄的馳援了?」
念叨間,陸風心中不由更傾向於後者。
若是陣法出岔同書老有關,那幕後之人又是御魂族的話,可能是基於不想引起太大動靜,惹人關注,才息事寧人的選擇自行修補維護,放過了那名醉漢。
一切都是為了更好的藏匿族群蹤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