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秋賀並未深想,聽得小師叔一詞,全然當作是六出宗門之人。
當下,陰狠的警告向君子依,「我與他的比斗,可僅限自身的資源,你想幫襯,莫不是要將這兩百多上品源石都贈予他不成?」
君子依不屑的掃了李秋賀一眼,「本小姐給出的東西,從來沒有要回之理!你要不信,本小姐給你立個魂誓瞧瞧!」
說著竟毫不遲疑的運轉起了靈魂力量。
這一幕不由驚得在場眾人目瞪口呆。
連帶著聽得動靜靠來的聶元白與聶無雙等寒光劍宗的骨幹,都呆愣在了原地。
兩百多上品源石,說給就給了?
這是何等魄力?
君子依將眾人表現盡收眼底,嘴角不自覺浮現一抹得意笑容。
若這是她自身的資源,那她斷然不會這般輕鬆坦然,定會有些心有不舍,但這是黃賀婁走前知曉她師傅不願收,而偷偷硬塞給她的;
方才陸風聽後又直言要她拿給六出撐場子的存在,那她也就沒什麼好顧慮的。
最關鍵的,這部分源石本就是黃賀婁從環劍山莊和天霆劍宗賺來的,這就相當於是在拿環劍山莊的資源給六出裝門面,想想都歡樂。
李秋賀被氣得臉色鐵青,還想要再說些什麼,但想著此刻六出手中財力都可將場上寶劍給包圓了,再拿選劍說事,似乎討不著好,氣憤之下,陰沉著臉走遠了開去。
直到李秋賀離開,六出仍痴痴看著,沒有回過神來,臉上滿是誠惶誠恐之色。
「餵~」聶靈珊輕輕推搡了一下。
六出這才驚醒,連忙將納戒遞還回去,「小師姐,這太貴重了,我不能要。」
君子依白了一眼,「你要害我不成?我都立誓了,不能拿回的,你要真感激,回頭就好好謝謝你小師叔去。」
說著沖六出招了下手。
六出會意,附耳過去。
君子依輕聲於其耳邊道了幾句。
剎那間,六出驚得頓時倒退,羞紅了臉。
聶靈珊於旁看著,見二人有些親昵曖昧的舉止,小嘴不由撅了起來,看向君子依的目光也多出了幾分敵意。
君子依輕笑一聲,隨手又丟出一枚納戒,然後轉身離去。
「這裡頭的寶劍,同樣也是喔!」
六出愕然接過,聽著遠處悠悠然傳來的聲音,不由再次一驚。
「還看!」聶靈珊有些氣惱,啐道:「人家都走遠了,這麼喜歡,你就追上去啊!」
聶元白兩兄弟於旁看著自家小妹這般淪陷模樣,不由同時嘆了口氣,有種自家菜園子裡的菜,要被人挖走的感覺。
六出回過神,見聶靈珊這般酸楚氣惱模樣,連忙解釋:「不是你想得這樣。」
「我想哪樣了?」聶靈珊氣得叉腰怒視,逼問道:「她方才於你耳邊說什麼了,你害臊成那樣?」
「哦,對~」六出像是才反應過來一般,連忙將兩個納戒都塞到了聶靈珊手中,「這是小師叔給你的。」
「給我的?」這下輪到聶靈珊懵在了原地。
同樣錯愕的還有其旁聶元白等人。
六出情急下脫口,「她說這些都是小師叔讓我給你的聘禮。」
說出的那剎,臉色驀然又紅了,紅到了耳根子後邊。
他實在是有些慌亂,生怕聶靈珊有什麼誤解下,只得一股腦選擇如實說出。
「聘,聘禮?」聶靈珊驚得雙眼瞪大,短暫失神後,臉上紅暈瀰漫,染紅了脖頸。
「好小子!」聶無雙咬牙,若原本只是覺得菜園子裡的菜被盯上,那麼此刻他的感受就是他丫的已經有人闖進菜園子裡,再薅他寶貴的小白菜了!
聶元白寒著臉,冷聲道:「區區兩百多上品源石,就想娶走我寒光劍宗的掌上明珠,可還不夠!」
「哥~」聶靈珊一急,羞紅著臉去扯聶元白的衣衫,那慌亂的小表情,像是生怕把六出給嚇跑一樣。
聶無雙看著不由直嘆氣,「唉,咱妹子的心已經被拐跑咯。」
六出窘著臉指了指聶靈珊手中另一枚納戒,怯怯說道:「還有裡頭的劍也是。」
聶無雙沒好氣的取過納戒,嘴中嚷嚷:「多一柄破劍可同樣……」
話還沒說完,感應到納戒之中那寶劍的品質下,不由驚愣在了原地。
聶元白察覺反常,抬手也朝納戒感應而去,下一刻,平靜的臉上不自覺的閃過一抹震驚。
「如此寶劍……」
聶元白開口間倒吸了口涼氣,驚道:「你那小師叔當真有意給你當做聘禮?」
六出點頭,「小師姐是這麼說的。」
末了,又怯怯問了一句:「是寶劍不好嗎?小師叔這樣確實有些唐突。」
方才因為慌亂的緣故,他還沒來得及細看那是柄什麼樣的寶劍。
「不唐突,不唐突!」聶無雙回過神連連堆笑,一把拉過聶靈珊的小手就往六出懷裡塞去,「給你了!」
「哥!」聶靈珊羞紅了臉,又羞又氣,「你怎麼就這樣把我賣了呀,我還沒答應呢!」
聶無雙玩味的盯著聶靈珊的臉,故意道:「這樣啊,那哥替你回絕掉?」
「別~」聶靈珊一急,脫口的瞬間,臉色更紅了一個層次,氣得都快流眼淚了,「我不想再理你惹。」
聶無雙和聶元白相視一眼,均是寵溺而又無奈的笑了起來。
半晌後。
聶元白作主將裝有源石的納戒交還給了六出,沉聲叮囑道:「你小師叔的心意我們收下了,但你與靈珊尚且都還年幼,待得過兩年,你倆若還如此心儀對方,便且與你小師叔一道來一趟寒光劍宗。」
「至於這劍,於靈珊修行很是吻合,且就留她先磨合兩年,若屆時你們未能走到一起,此劍再由她交還於你。」
六出和聶靈珊同時一愣,臉上不約而同的浮現一抹堅毅。
「謝謝聶大哥,」六出鄭重承諾道:「我定不會讓聶大哥失望。」
聶元白糾正道:「是別讓靈珊失望。」
「是~」六出連忙點頭,莫名捅破這層關係紙後,再看聶靈珊的目光中,不假掩飾的充滿了愛意。
「不謝我?」聶無雙有些坐不住,調侃的望向六出。
「額~」六出愣了愣,連道:「也謝謝聶二哥。」
「你小子,」聶無雙有些被氣笑,正了正神色道:「我就這麼一個寶貝妹妹,待她好些,聽到沒有?」
六出神色一怔,立馬挺直了身板,鄭重道:「聶二哥放心,以後我定將會用性命來保護好靈珊,不讓她受半點傷害和委屈。」
聶靈珊羞紅著臉躲在六出身後,滿是甜蜜:「你什麼時候這般會說話啦。」
六出一怔,剛退下去的紅暈又浮現了上來。
聶無雙感慨笑著。
聶元白的目光則有意無意的掃了眼君子依遠去的方向,最終定格在那道坐在輪椅的身影上。
心中下意識閃過一抹狐疑,覺得可能是陸風所扮。
但想著扮成如此多少有些招搖,過於引人注目,以陸風的機警當不會如此選擇,不由又打消了念頭。
……
另一邊。
陸風與君子依談笑間已是來到品劍大會的高台旁。
對於給六出的這部分資源,他雖有些覺得辜負黃賀婁的好意,但想著黃賀婁此番借著那些寶劍撈財,資源來得很是輕鬆下,也就沒往心裡去。
同時,他也清楚聶元白二人的性子,當不會由著一介小輩就這樣給出那麼多的源石資源,勢必還是會由六出帶回清河宗內。
這部分資源回頭六出就算不會上交宗門,但當宗門若有需要,料想六出也斷不會藏著。
陸風心中如是想著,顧及自身的處境,再多的資源待得兩個半月後,也當可能隨之消散,留於身邊多少有些浪費,能物盡其用,儼然最好不過。
……
像是直接將整塊劍坪地基挪移過來的高台之上。
天夜劍宗諸多長老有序站著,殷墨隱居於中位,維持著秩序,殷小樓立在他的身側。
二人手中各自捧著一個劍匣。
無疑,裡頭裝著的應是品劍大會最後環節的夜羽劍,以及天夜劍宗新鑄就的另一柄寶劍。
殷小樓本漫不經心的看著遠處購置精品寶劍的那些人,目光陡然瞧見暗暗靠近的君子依後,不由眉頭一挑。
「哥,夜羽劍你先照看著~」
同殷墨隱道了一聲後,徑直走下高台,朝君子依所在靠了過去。
陸風第一時間便察覺到了殷小樓的出現,臉上波瀾不驚,但內心卻不自覺忐忑了一下。
殷小樓的那股子瘋勁,他至今都有些心有餘悸。
毫不誇張的講,若是此刻引得殷小樓懷疑,哪怕僅是一絲,這女人怕都會直接衝上來掀他的臉皮,揪下他的易容。
「有事?」君子依還算客氣的看著殷小樓,但臉上卻並沒有太多笑意。
「我來問你個事,」殷小樓素來都是直來直往的性情,完全不拐彎抹角,張口就問:「你有修習夜羽劍法,那你可有見過夜羽劍主?」
君子依臉色一板,下意識以為殷小樓是在炫耀,當即不滿道:「你見過他有什麼了不起的,他又不承認你,我好歹有他傳授的劍法,你有什麼?」
殷小樓臉色一僵,有些無語道:「你年紀輕輕,嘴巴可真毒。」
嘴上說著,但卻並沒有為之惱怒,改口又道:「我沒有要炫耀的意思,只是真的好奇你自曲阜山上經由他的劍侍傳授夜羽劍法後,至今的這段時日裡有沒有見過他?還請務必告訴我,這與我非常重要。」
陸風兀自皺了皺眉,對於殷小樓的此般表現,很是摸不著頭腦。
而劍侍之名,又讓他心中沒來由一緊。
自來時路上到現在,陸風便有暗中找尋齊綰素的身影,有關夜羽劍新歸屬的大會,以陸風對於齊綰素的了解而言,後者理當無論如何都會出現才對,也會儘可能的為他保住這柄佩劍。
可直到現在都不見半點蹤跡,這多少讓他有些不安,擔心後者是不是遇上什麼兇險和麻煩,被纏住了身難以前來。
君子依思緒急轉間並沒有立刻回應,而是反問了一句:「我可以告訴你,但我需知道你這麼問的緣由?」
這段時日來她經歷的實在太多太多,心性早已穩重成熟不少,事關她所崇敬仰慕的夜羽劍主,她本能的多了個心眼。
殷小樓遲疑了半晌,沉聲說道:「如今他已不在,告訴你也無妨,我懷疑那個半聖實力的夜羽劍主,並非我認識的那個夜羽劍主,他是假冒的!」
「什麼?」君子依聽言驚得叫出了聲。
殷小樓一慌,連忙捂住了後者的嘴巴,警告道:「你別一驚一乍的,這萬一我猜測要是真的,傳揚開去可是會惹來不小麻煩的。」
君子依慫怯的點著頭,滿是乖巧道:「你為什麼會這麼懷疑呀?是因為見到真正的夜羽劍主了嗎?他現在在哪兒?那假冒夜羽劍主的又是誰啊?傳言夜羽劍主在與血族那個半聖魔頭一戰後失蹤了,現在有下落了嗎?」
明明是殷小樓在問,但此刻的君子依卻猶若化身成了好奇寶寶,心中湧現出無數的疑惑。
「依舊下落不明,」殷小樓搖頭嘆息,緩緩開口道:「我一直沒機會再見著他,但是前陣子我有托人往前線戰場的營地裡頭給他送去過一封書信,信上有意提及了很多當年我追著他不放的事情,不過涉及的幾處地點都是錯的,可他並沒有瞧出來。」
君子依一愣,怪異的看了殷小樓一眼,「就這樣?你就覺得人家是假冒的了?保不准你那書信人家都沒功夫看,是搪塞敷衍的你呢?」
「他看了的,」殷小樓目光堅定道:「我委託送信之人是一指屠前輩,他說親眼看著夜羽劍主拆的書信,但事後夜羽劍主卻並沒有回應半句有關信上紕漏的話語。」
君子依一怔,她知曉殷小樓與唐婧和洛小惜三人關係匪淺,對於後者能請得動一指屠那樣的人物,並沒有太過驚訝,許是因為有著共同好友洛小惜的緣故,她內心漸漸於殷小樓的話信了不少。
「難道……真是假冒的?」
君子依開始有些狐疑,喃喃道:「可若是有人假冒的夜羽劍主,那假夜羽劍主為什麼要讓他的劍侍來傳我夜羽劍法?齊綰素姐姐難道都沒識別出來嗎?還是說她本就是知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