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了靈氣護體的她自然是被噴了一身的血。
然而一切並沒有結束。
無數雙手伸出來，殺氣騰空，獵獵生風！
夜九又扛起冰淵瘋狂劈砍，可身上的傷大大影響了她的發揮，不多時她便又被打飛，滾落到地上。
危機之時，冥池之水自動蔓延出來，曼珠沙華肆意盛放，如要保護主人般纏繞上凶獸！
絕美的少女渾身浴血，於凶獸和鮮紅的花中廝殺，血腥味濃烈，畫面極艷麗逼人！
「太美了……」
北冥漓的笑意逐漸癲狂，幾乎喪失理智。
繼續，繼續上！
殺了她！撕碎她！
這個空間十分詭異，比真神領域還要強大，陰鬼完全出不來，彼岸花也起不了什麼作用。
夜九孤身一人，沒有幫手，沒有獸寵，沒有治癒之力，沒有魂符術。
就連武器，也只能拿出一把冰淵！
而那凶獸源源不斷，肆意榨盡她的最後一絲力氣！
她被凶獸無情地攻擊，騰空又摔落，哪怕斬殺幾隻凶獸，也不過是徒勞罷了。
不知過了多久，她已經渾身是傷，沒有一根骨頭是完好的。
若非她意志力驚人，早就倒地不起了。
夜九踉蹌著站起來，頭腦混沌，眼神完全不聚焦，只能看到一片模糊的血紅色。
不行……
她已經走到了這裡，她不能倒下……
師父曾說，真神都是至死而生……說不定她能找到突破口，成為真神呢……
剛思及此。
「嘭！」
一直巨大的尾巴橫掃而來，再次擊飛她！
她跌落血泊，掙扎著爬起來，又被一腳踩下去，大口大口的鮮血不受控制地噴出來！
北冥漓近乎癲狂的笑容忽然僵住。
他一瞬不瞬地盯著她滿是鮮血看不清五官的臉，心窩裡不存在的東西慌得發疼。
是什麼在疼？
為什麼會疼……？
有溫熱的東西從他的眼角擠出來，一直流到下巴。
北冥漓的表情極度猙獰，笑得比哭還難看。
在這時。
他又看到夜九渾身唯一能動的手指，緩緩地抬了一下，又永遠落下，仿佛永遠都不會再動了。
永遠……不會再動了。
那個讓他一看到就會快樂的存在，永遠……消失了！
北冥漓瞬間崩潰，從囁嚅嘴唇到嘶聲咆哮：「停下……停下……停下——！！」
他瘋了般操縱凶獸停手，可是無濟於事。
凶獸根本不受他的控制，將那個鮮血淋漓的人兒踩在腳下，一點點碾碎她的軀體。
他明明沒有心，卻在這一刻心疼欲裂。
不……
他不要她死！
北冥漓張大嘴巴，卻發不出一絲聲音。他想要化作黑蝶瞬移過去救她，也動彈不得。
他瞬間明白了。
這個深淵根本不想跟他做交易，它只是想要她的命而已！
一生唯利是圖，只在乎自己開不開心的食血鬼，在這一瞬間，竟想用自己的命去換她。
北冥漓笑了。
依舊那般天真爛漫。
我一定很可笑吧？你知道的時候，會不會沖我笑一下呢？
他在心裡念著，緩緩閉上琥珀色眼眸，從未如此滿足、輕鬆。
縈繞在他身邊的黑蝶逐漸化為陰翳幽火，一重重將他包圍，他白皙透明的皮膚像紙一般燃燒起來。
惡妄鬼王永生不死，除非，是他自戕。
幽火瞬間吞沒他，他在無意識中伸長右手，手腕上的黑色髮帶肆意飛舞。
終於在最後一刻，隨他一同消失殆盡。
「嗡——！！！」
黑蝶殘缺的粉末與火焰化為強大無匹的力量，橫掃整個空間，大片大片的凶獸化為灰燼！
地面上的血泊乾涸，恢復一片沉黑如墨。
霎時間，天地漆黑中只餘下了夜九。
她死氣沉沉的趴在地上，骨肉碎裂，一如她當年重生時的模樣。
忽然。
一縷金光從她的眉心飛出，忽而化為光芒輕撫她的肌膚，一道道裂縫在金光中復原！
曦光流瀉，於地面上盛放出金色的彼岸花！
大片象徵死亡的花散發出生命的晨光，照亮整個空間，流光飛舞，美輪美奐。
極其強大的力量震盪萬物，金色花瓣滿天輕揚！
夜九緩緩睜開雙眸，從花海中坐起來，從未感到如此舒適，四肢百骸都流動著神力。
依然身處深淵空間，卻能夠使用治癒之力和魂符了！
她……成真神了？
那些凶獸呢？北冥漓呢？
夜九環顧四周，忽然看到一隻銀灰色的蝴蝶靈魂飄落下來，剛好落到她的掌心。
她的心頭一動。
北冥漓……
一瞬間她就猜到了方才發生過什麼。
對於他，她不知道該說什麼。
但若沒有他，她成神不會這麼順利。
夜九收起靈魂，由一朵彼岸花送去冥界，並轉告閻王，為他挑選一個完滿幸福的家。
結束所有痛苦，去過正常的生活，對他而言未嘗不是一種解脫，一個好結局。
做完這些。
夜九一步步走向黑暗的邊緣，黑眸凌冽如冰雪。如今的她已經截然不同，能夠看穿這無盡的深淵。
冰淵浮現於掌心，磅礴無垠的力量洶湧澎湃。
驟然揮舞而起，斬斷黑暗！
「唰！！」
一道刺目的光從縫隙穿透過來，踱步而出的，居然是帝褚玦。
夜九訝異地挑眉：「老婆？」
他們竟在同一時刻，攻擊了同一個地方。
是因為他也知道她在這裡嗎？
這時，她才發現他的不同之處，他的眉心多了一點金蓮印記，很淺很淡，但很好看。
「太好了……」
帝褚玦強壓疲憊攬她入懷，「從此以後，再沒有什麼能傷害我們，使我們分開了。」
「你……也成真神了？」夜九震驚地道。
看來老婆經歷了跟她差不多的事。
這深淵之外的真相……
帝褚玦鬆開她，低聲道：「我們正處於一隻巨獸的腹中，先找到冥琊出去再說。」
「嗯。」夜九點頭，用魂符很快就找到冥琊。
冥琊也受了傷，但他是鬼，再怎麼樣也不能死第二次，所以情況還好。
小湯圓嗚哇一聲抱住夜九的脖子：「哇哇哇！本大爺又感覺不到你了！還以為你嘎了呢！你要是嘎了……」
夜九挑眉：「爺要是嘎了，好東西不都全歸你了？」
「誒？」
某獸忽然興奮，「聽起來也不錯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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