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臣們被謝洵的這一出弄得措手不及,等到反應過來的時候,曹御醫已經來了。
謝洵冷笑的說道:「曹御醫,諸位愛卿們想讓朕多睡幾個女人,多留些子嗣,你和他們好好解釋解釋吧!」
朝臣們都是一頭霧,水目光灼灼的看向貴者的曹御醫。
謝洵的子嗣和曹御醫有什麼關係?
為什麼要讓曹御醫出來解釋?
到底有什麼事情是他們不知道的?
曹御醫偷眼瞧了謝洵一眼,心中對謝洵有些埋怨。
他們這位皇帝陛下任性,卻要他來背鍋!
眼瞧著所有大臣的目光都集中在自己身上,曹御醫索性兩眼一閉,撲通一聲,朝著諸位朝臣們跪了下來。
「諸位大人!是下官不好!下官罪該萬死啊!諸位大人若是有什麼要責怪的,就怪我吧!怪我吧!我死不足惜啊!」看書溂
「怎麼了?曹御醫為什麼要這樣說?到底怎麼了?你倒是說清楚呀!」
曹御醫假惺惺的擠出幾滴眼淚,不停的用袖子去揉眼睛,把眼睛揉得通紅,一臉歉疚地看著朝臣們。
「是下官不好,下官沒能勸住陛下,陛下他,他……他喝了避子湯啊!」
此話一出,周圍一片寂靜。
「誰?!你說是誰喝了避子湯?」
曹御醫又哭喊著說道,「是陛下呀!陛下讓下官給他配男子喝的避子湯,下官無用,下官不敢違抗陛下的命令,所以便讓陛下喝了!下官罪該萬死!對不起先皇啊!」
諸位朝臣只覺得荒唐!
真是太荒唐了!
這自古以來,若不想要孩子,只有女子去喝那玩意兒,哪有讓男人喝的?!
更何況這個人還是他們大祁的皇帝!
有幾個朝臣再也忍不住了,直直的看向高位上的謝洵,「陛下為什麼要這樣做啊?陛下您還這麼年輕,這樣做是為何啊?!」
「為什麼??問得好!當然是因為想絕了你們的念想!天天不想著好好做事,就想著往朕床上塞女人!好了,現在朕明明白白告訴你們,朕生不了了,這輩子都生不了了!就兩個兒子一個女兒了,那些還有其他心思的,都歇了吧!」
「可就算陛下心煩我們,也不用做到這種地步呀,難道,難道是因為皇后娘娘她,她嫉妒……?」
謝洵立刻噌的一下站了起來,「你給朕閉嘴!關她什麼事情?!朕早說了,之所以這樣,就是因為你們咄咄相逼!朕的性格,向來是軟硬不吃,朕覺得煩了,被逼急了,所以做出這種舉動,若你們覺得是什麼人導致了這種後果,那就是你們自己!」
「好了,今日是大喜的日子,朕不想同你們發火,也不想責問任何人,剩下的酒你們自己喝吧!」
謝洵說完,甩了甩袖子離開了。
只留下朝臣們還在不停的追問跪著的曹御醫。
「到底是喝了什麼樣的藥,以後還有恢復的可能嗎?」
「若是停了藥,陛下還能再生育嗎?」
謝洵不去理會身後的聲音,一轉身,唇邊挑起一抹微笑。
也幸虧今日有不長眼的撞了上來,才能讓自己借題發揮,好將這件事情宣布。
謝洵正想著往後殿走去,冷不防一抬頭,卻對上了秦如霜神色複雜的眼睛。
謝洵眼底划過一絲狼狽,「你,你都聽到了?」
秦如霜直直的看著他,張了張口,最後才說道,「那日我在你身上聞到的藥味,是因為你喝了避子湯嗎?」
謝洵沒說話,算是默認了。
秦如霜的神色更加複雜。
「你為什麼要這樣做?若真的是因為朝臣們咄咄相逼,逼也逼了那麼久了,何必要這樣,你畢竟是皇帝……」
謝洵突然上前一步,將人緊緊地擁在了自己懷中。
「其實我當初去朱煞府上,看到顧美人難產,就有這樣的想法了,女子生孩子真的太危險了,你已經替我孕育了兩兒一女,我覺得已經足夠了,真的,如霜,我這一輩子已經足夠了。」
「所以我才下定決心,讓曹御醫替我開了那避子的湯藥,這樣生孩子的苦,我不會再讓你承受了,絕不。」
秦如霜抬頭,眼中划過感動,「可是也不必如此啊……就算真的不想要孩子了,那也該是我,是我……」
謝洵突然低頭,用嘴唇堵住了秦如霜即將出口的話語。
直到纏綿的一吻結束,謝洵才低聲說道,「我問過曹御醫了,若是女子喝這種藥,多少都有礙身體,你看顧美人不就是一個最好的例子?可男子喝這種藥,卻只需要每月服用一次,之後如果停藥半年,也還有生育的能力。」
「而且,男子喝這種藥也不影響……」
謝洵在秦如霜耳邊低語幾句,秦如霜的臉一下紅了。
其實當謝洵做出這個決定的時候,他找曹御醫要的,是那種喝下去之後,便一輩子不再有生育能力的藥,可以永絕後患。
可是曹御醫卻告訴他,那樣的藥對男子身體也是有損害的,而且於房事也有影響,他還是建議謝洵可以每月服用。
謝洵怕自己沒辦法陪秦如霜走到最後。
他以前在戰場上,將生死都置之度外,無所畏懼,那是因為他身無牽掛;
可是現在有秦如霜,有孩子,他希望自己健健康康,能和秦如霜白頭到老。
所以最後,到底是採納了曹御醫的意見。
而謝洵的這一舉動,卻讓秦如霜的內心受到了極大的震撼。
兩人剛說開的時候,她沒覺得什麼,只覺得心裡感動無以復加。
可是等到了夜裡,睡在床上夜深人靜的時候,回想著這些日子謝洵為她做的一切,再想到謝洵堂堂帝王,竟然因為害怕自己吃苦,而自願剝奪了自己作為男人的最重要的生育能力……
這已經不僅僅是感動了。
若說以前她和謝洵在一起時,總想著要留那麼一手,總想著要為自己留一條後路,那麼今日謝洵的舉動,就是讓她放下了以前所有的顧慮。
這樣一個男人,不會負她,絕對不會。
翻來覆去睡不著,秦如霜索性小心翼翼的起身替自己披上了衣裳,慢慢踱步到了謝洵睡覺的外間。
謝洵睡覺一直都很警覺,聽到動靜睜開了眼。
看到是秦如霜,又放鬆下來,「怎麼了?睡不著嗎?」
秦如霜搖了搖頭,將外袍脫了,縮進了謝洵的被子裡。
小小的一張木榻,擠了兩個成年人,只能手挨著手,腿挨著腿,緊緊相擁。
「是有些睡不著,想和你聊聊。」
「嗯,想聊些什麼呢?」
秦如霜咬了咬唇,看了一眼在微弱燭火下,依然閃亮的眼睛,低聲道:「其實我有事情瞞你……」
「那是什麼事情呢?」謝洵並沒有生氣,甚至伸手輕輕去撫弄秦如霜的青絲。
「我跟你說我將杜氏產業,全都由私轉公,只留了極少一部分,其實不是的,我留了大半在自己手裡,給你的只是很小的一部分。」
謝洵眼中波瀾不驚,依舊用手指輕輕捏著那一縷光滑的頭髮,漫不經心的問道,「還有嗎?」
「還有……如風手裡的那些兵馬,其實現在已經完全忠心於秦家了,若有一日真的……他們是隨時都可以隨我反的。」
「還有嗎?」
秦如霜搖了搖頭:「沒有了。」
接著翻身過去,她看著謝洵毫無波瀾的面容,突然問道,「你就沒有什麼想說的嗎?」
謝洵突然悶悶的笑了,一翻身,將秦如霜狠狠抱在懷裡。
「你以為這些事情我不知道嗎?你能對人有所防備,我很開心,哪怕有一天我遇到什麼不測,你也足以自保。」
「你說的這些我都知道,我只是覺得,既然你心裡覺得不安,需要緊緊的攥一些東西在手裡,才能讓你安心,那麼,不管你做什麼,我都覺得無所謂,我都支持你。」
「但是今天你願意將這些與我坦白,我覺得很高興,特別高興。如霜,真的,我特別高興。」
秦如霜剛剛還有些緊張的身體,突然放鬆下來。
「嗯,我現在願意完全相信你了,我可是把底牌都亮給你了,你呢?」
「傻瓜,我的底牌就是我愛你,而這張底牌,一直都在你手裡。」
燭火搖曳,萬籟俱寂。
萬家燈火,恰逢盛世。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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