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張慘白的老臉映入了丁塵的眼中。當他把魚竿拉上來時,竟然發現釣上來的不是魚,而是一具屍體。這具屍體的左臂齊肩而斷,隨著水流在水面上起伏。
也是這人運氣好,要不是丁塵手中的魚竿非同一般,換成普通魚竿根本無法將屍體拉上來。此時,魚鉤緊緊地鉤在屍體的腰間。
丁塵本想扔掉魚竿轉身回家,但又捨不得,而且大石頭上太高,讓他無法解下魚鉤。無奈之下,他只能趟水來到岸邊,一步一步地將屍體拖到岸邊。丁塵鼓起勇氣,伸手解下魚鉤。
「咦,還有氣。」丁塵發現這具屍體竟然還活著,這讓他陷入了兩難境地:是救還是不救?看著這人慘白的臉龐,他不禁心生惻隱。
「唉,誰讓你遇到我了呢!」丁塵決定救這個可憐的人。他收拾好東西,將其藏到附近,然後把這個奄奄一息的人拖在背上,用雙手拖著向鎮裡走去。由於丁塵現在只有三尺多高(以唐朝時期的尺為標準),所以他無法將人背起,只能拖著往前走。
幸好這個人比較瘦小,所以並不太重。儘管如此,丁塵還是耗費了不少力氣。當他終於把人拖到破敗的小院時,天已經快要亮了。
丁塵深知自己不便將這個人帶回家中,於是選擇了這個無人居住的小院來安置他。在將人安置好後,丁塵疲憊地準備休息。
丁塵找了些稻草鋪在地上將人放了上去,然後又在一旁點了堆篝火,借著篝火的亮光這才看清,此人是個小老頭模樣,約莫五六十歲的樣子,面無血色,雙眼緊閉,肩上的傷口早已沒了血液流出,等了一陣天空已然大亮,老者依然並沒有醒來的跡象。
「看來此人受傷頗重,需找些療傷的藥看看是否有效果。」丁塵起身滅掉篝火出去找藥。
丁塵回到宅中,不回不行啊,去了趟藥店一問價格,他就連最低等的一品藥劑也買不起啊,無奈之下只能回家。
剛一進門僕人匆匆跑來道:「小少爺,三爺在尋你呢,發了好大的火。」
「知道了。」
丁塵悄悄來到後院,看見三爺站在小花園跟前正在運氣呢,手中的拐杖在地上戳的噹噹響。
「小兔崽子你還知道回來,我的紫…」三爺拿拐杖指著丁塵道
「三爺爺,江湖救急,我一朋友受了重傷生命垂危,急需療傷藥救治,眼看就要不行了,您看您手頭有沒有…」丁塵打斷三爺的話,焦急地說道。
「朋友?重傷?有多重?」三爺的注意力瞬間轉移過去。
「胳膊斷了,估計失血過多,現在氣若遊絲,馬上就要一命嗚呼了。」
「看來傷的頗重啊,我這裡有瓶三品復血藥劑,不過價值很高,這麼做值麼。」三爺手一翻,出現了一瓶紅色藥水,但並沒有遞給丁塵,畢竟三品藥劑就算是在三爺這也算是稀罕之物。
「我想救他。」丁塵並沒有正面回答,而是盯著三爺的眼睛道。
「唉,拿去吧。」三爺嘆了口氣,將藥劑遞給了丁塵。
「謝謝三爺爺。」丁塵說完一溜煙不見了蹤影。
「誒,不對啊,我的紫煉竹!」三爺戳著手中的拐棍反應過來。
丁塵拿著復血藥劑飛奔回破敗的小院,此時老者依舊並無任何好轉,丁塵扶起老人掰開嘴,將藥劑給灌了下去。而丁塵不知道的是,他做的這一切被一縷魂力看的是清清楚楚。
餵下藥劑好久後老者並沒有任何反應,依然如舊,丁塵擔心老者身體,索性出門買回了幾床被子,給老者連鋪帶蓋,又等了一會兒依舊沒有什麼反應,丁塵失望的回到河邊取回了魚竿之類的,順道又買了些吃食。
天黑後丁塵並沒有回家,而是又鋪好一套被褥挨著老人躺了下去,半夜時分,一聲咳嗽將丁塵驚醒,也不知道是不是復血藥劑的功效,老者終於是醒了過來。
「老頭,你醒了。」
老人抬了抬眼並沒有說話,扭頭看了眼四周就又睡了過去。丁塵坐在老人旁邊,披著被子就這麼看著,這一看就看到了天光大亮,老人悠悠轉醒,看向丁塵,嘴唇動了動並沒有說話。
「你不用說話,我說對了你就眨眨眼。」
「渴了?」老人眼睛沒動。
「餓了?」還是未動。
「那你想要幹啥,尿尿?」
「拉屎?」老人眼睛依舊沒動,不過臉上泛出一絲血色,估摸是被氣的,你再猜不中我眼睛都要瞪瞎了。
「想知道這是哪?」丁塵靈光一閃道。
老人終於眨了眨眼睛。
「嘿,你早說麼,這裡是蒼洲西面的青陽鎮,緊挨著大荒,我從古原河裡把你撈出來的。這個小院應該好久沒人住了,放心吧,沒人來,不過為了救你我可是用了一瓶三品藥劑啊。」
巴拉巴拉巴拉塵說了一大堆,或許是這麼久沒人陪他聊天,終於遇上個不能還嘴的,把自己的老底交代了個乾乾淨淨。
直到入夜,老人或許是聽得煩了,亦或是傷勢未愈,再次睡了過去。丁塵說了一下午也是累了,挨著老人隨之沉沉睡了過去。
翌日清晨,丁塵醒來,看見老人半倚著牆坐了起來。
「老頭,能說話不?」
「臭小子,你嘴就不能消停會兒。」
「哈哈哈,老頭,你傷好啦!」
「油盡燈枯,迴光返照罷了。」
「什麼意思,聽不懂,老頭等著啊,我出去買點吃的。」
「小心點。」老者莫名其妙地囑咐了一句。
丁塵摸不著頭腦,這小鎮上能有什麼危險?而他不知道的是,距離小院不遠,兩個黑袍人正緩步而行,身上散發著陰冷的氣息,讓人不寒而慄,他們四處張望,似是在尋找著什麼。
剛出門沒走幾步,丁塵被一聲呼喊叫住。他回頭一看,只見一高一矮的兩人出現在身後。其中個子略高的人道:「那個小孩,站住,我問你點事。」
「可以,一個問題十塊玄石,小爺可是號稱青陽百事通,問我就對了。」丁塵看著不似好人的兩人道。
「你,找死!」高個子說著就要上前。
「正事要緊,不要節外生枝。」矮個子攔住那人道。
「小朋友,我來問你,你有沒有看見一個老頭啊。」
「先給錢。」丁塵將手伸了出去。
「你…」高個子又欲上前,卻被矮個子瞪了回去。
「給你。」矮個子掏出一塊玄石遞給了丁塵。
「說好了一個問題十塊玄石,怎麼才一塊,而且看著跟平常玄石不一樣啊,不會是假的吧。」丁塵裝糊塗道。
「小子睜大你的眼睛好好看看,這是王階死玄石,頂你普通玄石的一百個。」高個子怒道。
「哦,那多謝了。」丁塵以極快速度將那塊玄石收了起來,生怕對方反悔一樣。
「老頭?看見了吖,隔壁街上賣菜的田爺爺,打鐵的魯爺爺,還有打魚的婁爺爺,你們要找哪個。」
「別扯這個,我不是問的這些。」矮個子也有些怒道。
「你不是找老頭麼,這些都是老頭啊!」
「我說的不是這些,是一個斷臂老頭。」說到這裡丁塵已然明白,這倆想必就是找屋內老者的,甚至老者的傷都可能是他倆造成的。
「哦哦,你早說麼,還真有一個斷臂老頭。」
「快說在哪兒。」二人激動道。
「鎮子口上有個賣肉的李爺爺,就是少了根胳膊。」這二人是順江而下,自然沒經過路口。
高個子閉目,魂力四散,看到賣肉的老李頭心中不由一怒,睜眼就要出手。
「別動手,這裡有孤月守軍,引起他們注意你我脫身就難了。」矮個子再次阻止後又道:「還有沒有其他的斷臂老者?」
「沒了。」
「真沒了?」
「真沒了。」
「把玄石還我。」
「來人啊,快來人啊,有人搶劫小孩,還有沒有王法了。」丁塵轉身就跑,邊跑邊喊道。
「快走。」估計二人是怕驚動守軍,身形一閃便沒了蹤影。
丁塵哪還敢再回去,在外面轉悠整整一個上午,才偷偷摸摸回到小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