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回做事,要帶腦子!」鳳鳴看著她面色青白,忽略掉心頭那一抹異樣。口氣惡劣!柱子倒下的瞬間,他能躲過,只是被她突然撲過來,動作遲緩了一下。
曲明倩扯著嘴角,笑了笑,發現笑的極為的僵硬,乾脆也不笑了。
眼皮子沉重,顫了顫,緩緩的合上。
鳳鳴看著桶鏤里,那染滿血跡的紗布,心頭陡然一軟。放緩了口氣,蹲在她的面前:「你可知,你的手算是廢了!你是東月國的驕傲,他們的將軍,這隻手以後再也不能動彈,你不後悔?」
曲明倩迷迷糊糊的聽到鳳鳴絮絮叨叨的話,咧嘴一笑,露出白白的牙齒,不以為然的說道:「右手廢了,還可以用左手。你沒了,就真的什麼也沒了。」
很簡單直白的一句話,令鳳鳴心底震盪,翻湧著激流。眸子暗了暗,替她蓋好被子,步履沉重的離開。
曲明倩費力的睜開眼,看著鳳鳴不在,齜牙咧嘴,幾乎要痛抽過去。動了動脖子,昏睡了過去。
曲明倩夜裡因傷口感染,引發高燒,鳳鳴盡心盡力的照顧著,待她燒退了,已經是幾日後。寄夏山莊的事情,已經處理好,鳳鳴收到了長福送來的信,目光幽暗晦澀。
「京都有要緊的事?若是如此,我們便啟程回去。」曲明倩右手一動不能動,服帖的擱在床上。
鳳鳴憂心她的傷,即使是有仙丹靈藥,也經不住這長途跋涉。
「不要緊,我這傷也不算什麼,以前上戰場,比這還嚴重,不都隨便包紮,繼續上戰場作戰?這會子,倒還能躺著休息。」曲明倩沒心沒肺的說道。
鳳鳴心中不是滋味,上戰場再嚴重,也不過是皮肉傷,她的肩胛骨都已經粉碎。能活命已經算是她的造化,就怕一路勞累奔波,惡化了穩定下來的傷口。
心中是欽佩她,有一股子男人都比不上的韌勁與隱忍。
「不急。」鳳鳴扔下這一句話,便出去了。
曲明倩不想成了他的累贅,在這休息的三日裡,軟磨硬泡,終於讓鳳鳴答應回京都。
曲明倩雖然有著男人的豪爽性格,卻又不失女子的細膩,她以前能毫無顧忌的追求鳳鳴,那是兩個人擺放在同等的位置。而今,她便要有所收斂。因為她讓鳳鳴覺得虧欠了她,若是繼續如以前那般,鳳鳴或許會礙於對她的愧疚而接受,她有自己的驕傲,要麼是因為愛她接受她,要麼不愛她便拒絕。
可就是因為一念之差,將二人的位置,推上了尷尬的局面。
曲明倩看著動彈不得的右臂,輕輕嘆息,或許真的要放棄了。
京都。
皇帝駕崩,躲起來的榮貴妃,雍容優雅的回來了。
難道還怕被沈青嵐追殺?
之前之所以躲起來,那是因為她是被貶的后妃,如今不一樣了,她風光的回來,又豈是沈青嵐能隨意拿捏的人?
可,留著沈青嵐,終究是一個禍害。
狹長的眸子裡,閃過一抹狠絕!
韓老夫人進宮奔喪,看著素衣的榮貴妃,心中嘆息,終究是執念太深,她已經無力勸阻。
榮貴妃見到母親,走過來,想要說幾句話。韓老夫人見她走來,與身側的兒媳一齊離開。榮貴妃腳步頓住,望著二人離去的背影,擰緊了手中的帕子。
在人群中,搜尋到沈青嵐的身影,榮貴妃斂去眼底的情緒,露出一抹詭異的笑。緩緩的走過去,腳上的傷已經完全被治好。在她的身側停頓,斜眼道:「世子妃近來憔悴了不少,可沒有那日的風光。」
沈青嵐面色蒼白,整個人清減了許多,穿著寬大的素衣,更顯纖柔孱弱。
聞言,清淺的一笑:「別來無恙,貴妃娘娘。」
榮貴妃一怔,倒是沒有料到她到如今都這麼從容淡定。不過,沒關係,很快她就笑不出來了!
「是啊,別來無恙?」
沈青嵐清澈的眸子,對上榮貴妃別有深意的眼睛,恭賀道:「祝你達成所願!」
榮貴妃嘴角顫了顫,緊了緊手心,強壓下心底的怒意,笑著頷首,走進了內殿,周旋在諸位夫人中間。
沈青嵐望了眼晴轉多雲的天氣,便知今日定然不是個太平的日子。
儘量少往一旁走動,一直與齊景楓保持著幾步遠的距離。期間對上榮貴妃意味深長的目光,也不慎在意,好不容易到了傍晚,可以出宮。齊景楓被逍遙王拖住,有要事相商,揉著酸痛的肩膀,一個人隨著人潮出宮。
翌日天空剛剛亮,沈青嵐便又要進宮。收惙好,坐上馬車,緩緩的朝宮中行駛。大街上清清冷冷,沒有幾個人。馬車軲轆聲,格外的清晰。
陸姍掀開帘子,朝外張望,看著關上門的鋪子,垂落了車簾。
沈青嵐瞧進眼底,笑著打趣道:「怎麼,擔心他沒有吃好?」
陸姍冷漠的臉上,飛上兩抹紅霞,難得的羞赧。「屬下給世子爺看看可有合口味的早膳,他吃不慣宮中的膳食。」
「哦?」沈青嵐挑眉,似笑非笑的說道:「世子爺可不吃炒年糕。」
陸姍頭低垂,沒有再吱聲。
沈青嵐掀開帘子,正欲逗弄陸姍幾句,突然,看到小巷中,一個穿著灰袍,帶著帷帽的人,手中提著一個女子。心中一慌,立即讓馬車停下,不等放下木梯,朝著小巷急急的走去。
「世子妃,您瞧見什麼了?」陸姍緊隨其後,小巷空蕩蕩的,並沒有什麼奇特之處。
「紅玉,那是紅玉!」沈青嵐分明看到安平抓著紅玉。
心中一沉,納蘭卿明明帶著紅玉去了隱族,因為身上的毒還沒有全解,將紅玉留在隱族調養,怎得一會的功夫,就落在了安平的手中?
難道又是慕容清雲在其中搞鬼?
沈青嵐往回走,突然,看到安平抓著紅玉站在高牆之上。
「陸姍,攔住她!」沈青嵐疏忽大喊著陸姍,指著高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