榮貴妃收到沈青嵐送來的紅珊瑚頭面,神色莫測。
身旁的紫雨睨了眼,笑道:「世子妃這是給娘娘示好呢!哼!真真是眼皮淺的東西,當初娘娘不過是在皇上氣頭上,惹怒了皇上,便讓娘娘去國寺散散心罷了,便緊咬著不放。如今娘娘得勢,她倒是會算計,以為送些東西來,便能恩怨兩消了?」口氣里充滿了鄙薄。
榮貴妃從來不會這樣想沈青嵐,她不會巴結誰。她每做一件事,都是帶著目地,有考量的。並非只是簡單的送個禮,做做面子功夫。
撥弄著紅光閃爍的頭面,隨意的扔給紫雨:「賞你們了!」
紫雨嘴上說著沈青嵐的壞話,可是對沈青嵐送來的東西,沒有二話。因為確實都是難得的好東西。隨便拿出去一樣,都值個幾千上萬兩。其他便宜的,送進宮來,也拿不出手。所以,每次沈青嵐送東西來,紫雨都會湊上來,給沈青嵐上眼藥,榮貴妃不悅了,看著她的東西就會礙眼,轉手賞給她們。
喜滋滋的將東西收下,紫雨給榮貴妃捶背捏肩,伺候著榮貴妃睡下,抱著頭面下去。
東宮裡,逍遙王已經被封為儲君,再過兩日便要登基了。
隱忍了這麼多年,一遭翻身,逍遙王依舊心中悵然。
方總督坐在逍遙王的對面,看著昔日的女婿,直暗嘆女兒不爭氣,沒有抓住逍遙王的心。如今馬上登基為皇了,他的女兒卻被貶為妾,關押在破院中。
心裡很惋惜,原本逍遙王被他緊緊的拿捏在手中。若不是出了那樣的意外,這大越的江山,雖然是逍遙王繼承,可實權卻是在他的手中。
心裡飛快的做著打算,沉吟道:「太子殿下,你看當初月兒這丫頭還小,難免做出了錯事。至從被關進了偏院,她便悔悟自省了,天天與我檢討她的過錯,懂事了不少。」
說到這裡,便唉聲嘆氣:「我呢,當初想著與太子殿下說說情,念在過去的情份上,通融通融。畢竟啊,一日夫妻百日恩,床頭吵床尾和,哪裡能記仇?她怕我是個粗人,嘴笨。不會說話,便攔了下來。你這會子要登基為皇,受天下人敬仰。有太多朝事瑣事要處理,難免估計不了內院,月兒的身份也不低,又是你明媒正娶的妻子。倒也可以替太子殿下管束管束,好讓你全神貫注的投擲在朝堂,收服人心。」
逍遙王見方總督終於說在了點子上,為難的說道:「總督,你不會不知她犯下的什麼錯事!即墨家的皇后,可以出身平民,卻絕不能不貞,這是打皇家的臉,也是掃百姓的顏面!」叫一個與男子私通的人母儀天下,不是個笑話,是什麼?
方總督見逍遙王連敷衍也不願,這極大的落差,讓他難以接受的同時,升起了不甘。當初他扶持逍遙王這麼久,功成之後,卻沒有方家半點好處。女兒依舊是個妾侍,他都要沒臉了,沒敢往府上領。
「月兒與我說清楚了,她是叫人給陷害!」方總督拍案而起,臉上染著怒火。
逍遙王眼睛一眯,看著發怒的方總督,冷笑了幾聲。忽而,改變了主意,連說幾個好:「本太子便給她一次改過的機會,若有下次,休怪我不手軟!」
有了逍遙王這句話,方總督極為的滿意。不怕方如月再犯,就怕他不答應。
得到滿意的答案,臉上堆滿了笑容,不自覺的又端著過往的架子,端著茶水淺啜了一口,道:「你也莫怪月兒,她就是一個單純的孩子,從小被我們保護得好,沒有見過那些陰損的手段,才會吃了虧。」
逍遙王冷笑,人是很單蠢,陰損的手段,一樣不落,卻玩得不精,反倒自食惡果。
「燕王世子妃是個蛇蠍女人,她的身世不明的時候,自己的父親都殺,還有什麼做不出來的?莫怪月兒在她的手上栽跟頭。當初我在燕北,與燕王世子合作過,是個極有城府之人,心機極深。燕王府對這個位置,覬覦許久。他當初扶持你,懷著什麼樣的心思,除了他自己,無人能知,你小心點便是。」方總督巴拉巴拉的將燕王府的人,挨個上了眼藥,離間與逍遙王的關係。若是燕王府與逍遙王關係好,今後哪裡有他立足的餘地?
逍遙王似笑非笑的斜睨了方總督一眼,方總督被這意味不明的目光看的心裡發毛,清咳了一聲,就起身告辭離開。
齊景楓緩緩的從簾後走出,坐在逍遙王身邊的主位上。丫鬟立即捧著茶上來,齊景楓端著飲了一口。神色高深莫測,無波無瀾,讓人瞧不出任何端倪。
逍遙王挫敗了,在齊景楓面前,裝模作樣,他是比不得的。
「怎麼樣?你對這位置很感興趣?」逍遙王挑高了眉頭,目光如炬。他是看不透齊景楓,可是他有一種直覺,齊景楓對這把椅子,絕對沒有興趣。
沈青嵐雖然心狠手辣,卻也不是個能忍受得了宮廷生活的人。
每當她看向天空神遊時,眼底不由自主的流露出神往。她不喜歡受約束的生活,甘於平凡。
所以,他才會對齊景楓那般的信任。
齊景楓回味著唇齒間的甘甜,雪白的雲袖吹落在地,如雲絮飄擺,溫潤的說道:「你又如何篤定我不覬覦那個位置?」
逍遙王一怔。
齊景楓神色飄渺,淡淡的說道:「不過是她不喜罷了。」
逍遙王心頭一緊一松,如過雲霄,又驟然落地,大起大落。齊景楓這句話,無疑是他曾經真的有這個想法,只是沈青嵐不喜歡,所以他甘願放棄。
心中一動,不知要多刻骨的情,才能敵過他的野心?
他自問自己做不到!
心中不禁慶幸,幸而那母夜叉不喜歡宮中的生活。否則,齊景楓是一個強勁的對手,在他的手中,他斷然是會輸的一敗塗地。
「不過,她的心思搖擺不定。說不定,那日她想做做那人上人,又未嘗不可?」齊景楓微微一笑,優雅起身,姿態閒適的離開。
逍遙王摸了摸額角冷汗,心知齊景楓是給他警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