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離趙宋京城,很近了。」
在從遼國到大宋的官道上,有馬車正在行駛。
這車內坐著的不是別人,正是被耶律延禧緊急派到趙宋打探消息的馬植。
「這麼快?」
馬植有些不敢置信地掀開車門帘。
「大人,不是你說要快嘛,咱們是一刻也不敢停歇啊。」
馬夫表示,你自己要求快的,現在還怪我咯?
「抱歉抱歉,並不是怪你,而是我有些沒想到而已。」
看出來馬夫有些不悅,馬植趕緊找補一下。
「大人您還是坐好吧,一會兒別說我顛著你。」
但馬夫表示,現在找補,晚了,他不接受。
馬植討了個沒趣,只能悻悻地坐了回去。
坐回去之後,他其實心裡一直在想,這回見了皇上之後,應該怎麼說,才能讓皇上相信自己是忠於大宋,並想要反遼的呢?
萬一皇上不相信自己,那怎麼辦?
萬一皇上覺得自己是探子,把自己拖下去斬了呢?
馬植越想越覺得有些害怕,他突然間覺得,速度太快也不好,要不然,他先去打聽打聽,朝廷里誰說話好使兒?
「什麼人?」
看著車駕這麼快就準備入城,城防營的人馬立刻把馬車攔下了。
「軍爺,軍爺,我這車上是個大官老爺,北邊來的。」
馬夫趕緊賠著笑臉。
「北邊?遼人?遼人來京城幹什麼?莫不是探子?來人,拿下!」
領頭的守城士兵一聽是遼國的官老爺,他心裡就很不舒服,當即就準備扣人!
「誤會,誤會,各位兄弟,我是遼國使臣!奉命來出使的!」
馬植這會兒趕緊從車裡出來,亮出了自己的銘牌,衝著士兵們說道。
「你這廝看著就是漢人的模樣,居然給遼人當狗!」
守城士兵們沒看到他還好說,一看到他,他們更加生氣了!
「就是!滾下來!遼人沒資格在京城耀武揚威!何況你就是個冒牌貨!」
「滾下來!」
……
看著圍住自己的這一小隊士兵,以及聽到這邊動靜後聚集過來的百姓,馬植心裡感慨萬千。
他是又驚又喜。
驚的是,大宋居然還有敢正面罵遼人的士兵,這一點兒都不慫啊!
喜的是,如果大宋人人都和這些士兵一樣,那遼國算個屁啊!
「幹什麼呢?都圍在這裡幹什麼呢?!」
一位看上去就是將軍模樣的人,又帶著一隊人馬過來了。
「將軍。」
「將軍。」
……
看到這位將軍出現,原本還圍在馬植車前的士兵,也只能停下手裡的動作,紛紛沖將軍行禮。
「你是什麼人?」
那位將軍走進人群中,看著馬植問道。
「大遼使臣,馬植,奉遼國狼主之命,前來覲見大宋的皇帝!」
「你是遼使?可有憑據?」
「這是我的銘牌,這是公文,都可以證明我的身份。」
馬植把東西交給了這位守城將軍。
守城將軍接過公文後,打開看了看,又看了看銘牌,最後看了看馬植,沒有說話。
「將軍!他分明就是一個漢人!卻給遼人辦事兒,這種就是走狗……」
那個守城的小軍官,這時候湊到自家將軍身邊,嘴上還是非常不滿。
「啪!」
但讓所有人都沒想到的是,守城將軍突然抬手給了自己的手下一記響亮的耳光!
「大膽!你只不過是個守城的,卻敢對使臣無禮!你知不知道遼國和我們大宋是兄弟?你活膩歪了在傷害兩國之間的感情?!」
守城將軍轉頭對馬植說:
「這位大人,我這手下年輕,不懂事兒,衝撞了您,您別和我們一般見識。」
「我這就帶您入城!跟我來吧!」
守城將軍示意馬夫駕車跟上自己,對剛才自己那一巴掌,他一句解釋都沒有。
周圍的人也不敢說話了,畢竟剛才那一巴掌是真不輕,守城小軍官的臉直接就紅腫了!
馬植坐回了馬車裡,剛才那一幕,讓馬植突然有些明白,為什麼大宋一直不是遼國的對手。
普通士兵都不怕遼人,可當官的見了遼人,卻像見了祖宗一樣!
兵熊熊一個,將熊熊一窩,有這種將軍,士兵們再勇有什麼用呢?
看來這一次和皇上見面,他需要提醒皇上,大宋的軍隊,需要改進。
「大人,咱們是直接去皇宮嗎?」
就在馬植胡思亂想的時候,突然間又聽到了馬夫的聲音。
「不是,先去下榻安頓一下,怎麼了?」
馬植表示,自己日夜兼程,現在終於到了大宋京城,他是不太想這麼快就干正事兒。
「沒什麼,就是這路好像不對……」
這馬夫好歹也是走南闖北這麼多年了,京城也不是第一次來了,但現在這位守城將軍帶的路,很明顯不是自己熟悉的。
「路不對?」
馬植掀開了自己的車窗簾,他能看到街道兩邊都是非常繁華的商鋪,好像自己已經被人帶進了東京集市里。
「這位將軍,我們這是去哪兒啊?」
馬植把那位將軍叫了過來,他突然間有種自己要被人賣了的感覺。
「大人,我們去京城最大的酒樓之一,給您接風。」
「接風?」
馬植有些意外,不是,我這次急匆匆從遼國出來,你們大宋難道有人知道我是來幹什麼的?
這一路上,他可是一直看著的,不至於走漏風聲啊?
「使臣不用猜了,我將大人就是單純想和你交個朋友,到了地方,你就知道了。」
馬植什麼都沒問出來,只能再坐回車裡,又走了一段路之後,車停了,將軍的聲音再次響了起來:
「使臣,到地方了!」
馬植掀開車門帘,映入他眼帘的,是「餓人谷」三個大字!
「這是……」
「這是近一年在京城生意最好的酒樓,使臣大人,請!」
馬植無奈,只能下車,跟著這位將軍一起往酒樓里走。
進了酒樓後,掌柜的也迎了上來:
「馬使臣是吧?幸會幸會,請您跟我來,三樓有雅間。」
「掌柜的,這是有人請我吃飯?是誰啊?」
馬植這會兒如果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麼,那他就是個傻的。
很明顯,有人知道了他的行蹤,正等著他呢!
「使臣大人,您和上面那位都是高官,我們這些平頭百姓,可不敢妄加猜測,您請。」
掌柜的把馬植帶到包間門口,然後敲了敲門,就走了。
「大人,使臣大人來了。」
「讓他進來吧。」
一個很年輕的聲音從屋內響起,馬植推門而入,發現一個年輕衙內打扮的人,正坐在包廂中間的位置,等著自己。
看到自己進來了,那位年輕衙內笑了笑,然後起身虛迎了一下:
「馬使臣,恭候多時了!」
「您是……」
馬植有些搞不懂了,難道自己出使的消息,真的走漏了?
「在下高坎,暫居大宋樞密院簽書院事之位,馬使臣,坐,咱們邊吃邊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