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再說,今天自家有東西的先吃著,要是有多的就先幫助一下困難的。💥👺 🎉👻」
族長心煩意亂,擺了擺手交待了一聲,也沒再理會。
白天的時間太短,有這個功夫還不如想辦法找點吃的來。
聽到族長這樣說,全都各自垂頭喪氣的扒拉自家的東西。
現在剛剛開始斷糧,村里抄家再怎麼樣,也比京中好些。
更何況上路的時候還有親戚來送行,手中多少都有些錢或吃的。
季大河一家屈膝坐在地上不說話。
季大河的母親生他的時候難產去世,爺爺去年下地幹活的時候突然倒地不起。
花光了家中的積蓄人也沒有救回來,為此奶奶哭瞎了雙眼。
流放的時候家中只剩下了瞎眼的奶奶和他們父子。
家中窮的都要揭不開鍋了哪來的親戚!都怕沾上他們甩不掉呢!
季豐收和季長川父子兩個懷中揣著東西慢吞吞的走了過來。
季大河警惕的看著這兩人。
他可沒忘了,就是抄家的那天,季豐收去他家裡一趟,他屁股整整疼了兩天!
季長川看著他這樣冷哼一聲:「誰稀罕找你麻煩!我姐現在可厲害了!一拳能把你打的找不到東南西北。」
季大河梗著脖子:「你嘚瑟啥?能打的又不是你!」
季長川撇嘴,飛快的從懷裡掏出用布包著的東西扔到他身上:「家裡讓我拿給你的!」
給了就走,乾脆利索。
季石磊默默的看著兩人交流,也不出聲。
季豐收蹲在他旁邊,用胳膊肘拐了一下他:「孩子的事兒是孩子的,咱們大人是大人,家裡有難處就說唄,別這麼好面兒。」
說完掏出懷裡的東西遞過去:「孩子那裡是我家的,這是我大嫂讓我拿給你的。」
季石磊抖著手接了過去,一入手就感覺手中的東西是吃的。
他老娘在一邊摸索著:「兒啊!是不是村里誰來了?」
季石磊帶著鼻音嗯了一聲。
季豐收看他收了東西也沒逗留,笑呵呵的對著老太太打了一聲招呼走了。
季大河看著手中拿著的幾塊糕點餅子和飴糖有點懵了。
他沒想到,季長櫻家裡竟然肯伸手幫他們一把。
為什麼呢?
他以前經常和村里外姓人家的孩子欺負季長櫻。
他眼中第一次露出了茫然的神色:「爹,我以前是不是做的不對?」
沒人教過他對錯,他一向按照心意做事。
第一次,他有點不知所措。
季石磊看著兒子這樣,木訥的拍了拍他的腦袋:「都過去了。」
頓了頓他才又說:「爹沒讀過書,說不出大道理,但是爹知道做人不能壞良心,以後你豐收叔全家咱們都要敬著知道嗎?」
老太太在一邊露出沒有幾顆牙齒的笑臉:「你爹說的對,大河啊,你要聽話。」
——
季家中午吃的是炒麵粉。
麵粉加上芝麻炒熟之後,用水一衝就能吃,這樣又快又方便。
本來昨天晚上胡氏用鍋貼了不少的餅子出來準備白天吃。
但是剛才看到那一家三口縮在角落裡的時候,胡氏到底沒忍住讓人把餅子拿了過去。
「中午墊吧墊吧,晚上我再想辦法給你們好好弄點吃的補補。」
一路上胡氏真是卯足了勁變著花樣的給家裡吃。
季長櫻飛快解決了自己的飯,看著官差們眉開眼笑的在賣餅子。
挨過了一晚上,到了今天中午買餅子的人就更多了。
許是掙了錢,這些官差不再像是催命一樣趕著上路。
反而給了時間讓大家吃飽喝足,補充了水之後才再次上路。
儘管是官道,這路也一樣磕磕絆絆,時不時的就是一個坑,要不就是一堆雜石。
走著走著突然有人『噗通』一聲,倒在了地上。
「爹!爹!」
幾個人立馬撲倒在地上,不停的晃動著地上的老人。
「救救我爹!誰來救救我爹!」
「爹——」
一群人悽厲的喊著,不管怎麼晃動地上的人都沒有反應。
衙役們很快就走了過來,看見這一幕習以為常的伏腰探了探鼻息,然後拿出名冊在上面一划。
「埋了吧。」
這輕描淡寫的語氣,讓看見的人全都渾身發冷。
季長櫻一時間竟然說不出末世好還是古代好,全是吃人的地方。
古代的平民生活可沒有想像中的美好。
首先糧食的產量不高,如果是風調雨順的情況下,一年到頭辛苦勞作,交了稅之後能吃飽飯就算條件不錯了。
這一切的前提條件還得是沒有貪官污吏和苛政。
但是從古至今天災人禍就沒斷過,但凡有個風吹草動,糧食就要減產,一家子人一年到頭白忙活。
其次,古代等級森嚴,人命如草芥。
就比如眼前,死個把人這些官差眼皮都不抬一下。
再往小了說,醫療技術不發達,一個小小的感冒都有很大機率丟了命。
至於生活質量?精神追求?
呵,先吃飽才能談其他。
那位老人就地挖坑埋了,就在官道的旁邊。
家人連墓碑都沒來得及刻上就被官差催促著上路了。
一家子人哀哀戚戚的哭聲,伴隨了整整一個下午。
這次除了身體上的折磨,還有精神上的。
到了晚上這次很順利的找到了小河邊就地休息。
蓮花村的人全都神思不屬的時不時瞥一眼老族長。
「吃完飯再說,我先跟找豐益和修仁聊聊。」
族長吩咐自己的兒子去喊人。
季豐益和季修仁作為蓮花村為數不多的兩個秀才,兩人都有一定的話語權。
雖然現在沒了功名,但刻在腦子裡的知識和見識又拿不走。
季長櫻下午沒找到菜,晚上照例還是肉和豆角,幾個哥哥輪流去撿柴打水撿石頭。
胡氏手腳麻利的已經架好了鍋準備做飯。
季長櫻一看沒她啥事,邁著四平八穩的步子朝著族長那邊溜達過去。
她就是好奇他們在說些啥東西。
結果還沒靠近的就被季大河攔住了路。
季長櫻挑眉看著他:「幹啥?想打架?」
季大河侷促的擺了擺手:「我是來跟你道歉的,以前都是我的錯,因為族裡沒孩子願意跟我玩,所以我才跟那些外姓人一起欺負你,這樣他們就跟我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