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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惡魔在人間

2024-08-14 08:22:48 作者: A李歌
  岳平雙手接過銀質板牌,連帶放在桌上的丹元鄭重地放進身邊的挎包里,把挎包四周的幾根布帶打了幾個死疙瘩,他一身行頭破破爛爛,唯獨這個挎包還算完整,做完這些,再深深的向沈天行鞠了一個躬:「沈鏢頭,謝…謝,謝謝…謝…謝謝」他是一個沒有見過世面的少年,除了說謝謝,也不知道用什麼言語來形容現在的感激之情。

  眾人瞧在眼裡,看著岳平眼睛通紅,聲音哽咽,相顧愕然:「此人舉止言行,皆像一個鄉下人,一個區區五千兩銀子的供奉職位,就讓他感激涕零,哪有一點大家子弟的風範,可又想到,他在山上殺狼時表現出來的極至速度,力量以及現在吃飯時十來斤的肉與十多斤的酒吞下腹去,毫無異樣,只能用異人必有異行來揣測一二」。

  挨著他坐的蘇二郎呵呵說道:「少俠醉了,說話舌頭都打轉了,要不我扶你去客房歇息?」。

  岳平站起身子,不由晃了幾下,努力站定,口齒不清地嘟囔道:「我…醉…了嗎;嗯,頭是有點暈…」。

  蘇二郎一把扶住他,向後院客房走去,岳平生平第一次喝高,感覺天旋地轉,仿佛整個世界都在搖晃。他努力睜開眼睛,看到了蘇二郎關切的面容。

  「謝謝......我沒事......」岳平喃喃自語著,正好清涼的夜風撲面而來,頭腦立刻清醒一些。

  蘇二郎將岳平安置在床上,正準備離開的時候,岳平一把拉住他問道:「二哥,我對於你的神箭術,好生羨慕,而我自己的飛石功總是砸不准,你能教教我其中的訣竅嗎?

  蘇二郎被他一聲二哥立刻拉近了距離,微微一笑,回道:「兄弟,你醉了,好生歇息,有空的時候咱哥倆再好好交流切磋一下」。

  岳平不放手說道:「剛剛走了一會路,我已經清醒了,二哥,你就教教我嘛,不然我心裡有事睡不著覺」。

  蘇二郎看著他的眼神確實清明,毫無醉相,當即說道:「兄弟,你既然看得上哥哥的這手小玩意,我就與你說說吧」。

  「射箭從瞄射到估射,有一個從粗到細的過程」。

  「那什麼叫瞄射呢」

  「初學射箭的都是從瞄射開始,正確姿勢非常重要,每個人可以根據自己的喜好,身材的條件,選定一個姿勢再經過反覆的練習形成肌肉記憶,初級口訣就是心要靜,身要穩,以人御弓,最終達到身心如一的境界時,就可以練習估射了。

  岳平聽得津津有味,問道:「那估射是什麼?」

  蘇二郎看著岳平虛心討教也是一種歡喜,他外表木訥,實則內心精細,識人於未發跡之時,燒冷灶也是為人處事的一種方式,包括他當初獻出妖狼丹元,沈天行送出推薦銀牌,皆是看出眼前岳少俠的巨大發展潛力,讓對方在無形中欠下自己一個人情。

  蘇二郎說道:「當一個箭手已經對於風向與弓的性能,以及身心的控制達到精細入微的時候,任意姿勢都可以隨意出箭,不用瞄準稱之為估射,基本上就是百發百中,但也只稱得上是高手,還不能稱是神手」。

  「哦,那神手又是什麼境界?」

  「神手境界,哥哥也沒練成,只是聽老輩人說過,那需要精神力還有渾厚內功的高度凝結配合,最後達到以神御箭,無往不利的地步」。

  「咦,兄弟你搏殺白狼時的迴旋石,不正是鍊氣成罡,神意相合地神手境?我當時雖然只是遠遠一瞥,可也看得一清二楚呀」。


  岳平「啊」地一聲,無言以對,蘇二郎立刻為他辯解道:「沈大鏢頭說過,頂尖的功法需要福緣深厚的人才能夠領悟,兄弟,你自己無意中練成的絕技,自己都不知道,正是福緣深厚的表現呀!」。

  岳平暗想:「自己跌下深淵的時候,發生所有的一切奇妙經歷之後,身體發生了各種變化,自己確實不知道,也許正是對方所說,我就是那個福緣深厚的人」。

  「好啦,早點休息吧,明天還有正事要辦。」蘇二郎拍了拍岳平的肩膀,然後離開了房間。

  岳平躺在床上,心中久久不能平靜。他回憶著自己的過往,似乎明白了為什麼自己的飛石功總是砸不准。

  原來,他一直在用蠻力,沒有掌握到其中的訣竅。而今天,蘇二郎的一番話讓他猶如醍醐灌頂。

  岳平決定,他要按照蘇二郎教給他的方法,重新練習飛石功。他相信,只要自己努力,一定能夠成為像蘇二郎那樣的神箭手。想著想著,岳平漸漸進入了夢鄉……

  當蘇二郎回到雅間時,每個人都把肉盆里的肉都吃完了。正在閉目體會妖獸肉給身體帶來的種種變化。

  張鐵見他回來,起身說道:「二哥,快把你那一份妖獸肉吃完,真是好東西,我剛剛煉化了十分之一,就感覺久違的瓶頸,有鬆動的跡象,現在要回房打坐了」。

  馬三睜開眼睛說道,:「練功不急於一時,大家用積食秘法把妖獸肉精華儲藏在身體內,現在主要是大鏢頭髮出訊號之後,現在已經是亥時了,陽大俠還沒有派人過來接鏢,在咱們沒有完成交接任務的時候,最好不要分開,就坐在這裡熬一宿」。

  而在他說出的亥時,陽大俠…云云時。

  金鳴縣的平安客棧大通鋪房內,一群嗩吶匠正在深沉的酣睡中。

  黑熊忽然坐起身子,扭頭看了看整個通鋪上像板磚一樣側睡著的人,從腰畔小袋中掏出來一個紙折包,在明亮的月光下,紙包里都是綠色的粉末,他輕輕一吹,綠色的粉末隨風飄散,化於無形之中,眾嗩吶匠睡得更香更甜了,呼嚕打鼾之聲此起彼伏,跟死豬一樣。

  黑熊穿上一件黑衣,走出房門,輕笑一聲,身子一晃,跳到屋頂上化為一縷青煙,向遠處急馳,如不是親眼所見,絕沒有人敢相信,那麼肥胖的一個人居然有如此輕捷靈敏的身法,簡直御風而行一樣。

  不多時來到陽府,在幾十名守衛暗樁的眼皮子底下,進入到了陽府的後院,而那幾十名守衛居然毫無察覺。

  黑熊來到一幢二層的獨立小樓前停下,很突兀 三百丈之內無任何建築物,小樓的二層,燈火通明,偏寂靜無聲。

  「師弟,既然來了,先辦正事,完事後陽府的美妾嬌娘還不任爾予取予求」。一個醇厚好聽的聲音從樓上傳下來,說完,一樓紅木大門自動打開。

  黑熊輕哼一聲:「每個月要來給他鎮壓一次煞氣,導致我的修為遲遲不得突破,幾名凡俗中的庸脂俗粉還不能彌補我的損失」。

  也不見得他彎膝提勢,整個人如一朵黑雲,飄到了二樓上,隨著前進的姿勢,二樓的窗戶無聲無息裂開一個人形大的洞口,木屑殘紙掉了一地,只見大堂牆上雕刻龍騰四海的精美壁畫,壁畫下是一張四方桌子,兩把紫檀木太師椅。

  左邊太師椅上坐著一個身穿布衣,相貌清瘦之人,正是郭掌柜,黑熊走過去,在右邊的太師椅上很隨意的坐下。

  而在大堂中間,房樑上面掛著一個純金的大鐘,一個長條形的餐桌上,一盆肉羹散發著濃重的藥味,在肉羮旁邊是一碗紅色的葡萄酒,居然有一股血腥味瀰漫在空氣中。

  一個身著華衣錦服,面如骷髏之人靜靜的坐在桌子面前,愁眉苦臉看著面前的肉羮,遲遲不想動箸。

  郭掌柜哈哈一笑,「師弟還是這麼性急,有門不走,非要震裂窗戶進來」。

  黑熊在臉上一抹,取下一張人皮面具,丟到桌子上嘆氣道:「任誰天天頂著一個凡人屁股做成的面具,心裡都會憋火,師兄,還是你養氣訣深厚,面具帶了一年,也不曾見你取下來」。

  郭掌柜微微一笑:「幾十年過去了,師弟,你還是在鄉下那一副小氣樣,甾銖必較,你嫌棄面具有臭味,可以用法力變換成黑熊的樣子,偏又擔心法力的消耗沒有增補」。

  黑熊對郭掌柜的話聽而不答,向著餐桌面前那個骷髏人說道:「陽惠南,八寶玄嬰羹,嬰血酒要趁熱吃才能達到最佳效果,可不要浪費了大好食材」。

  骷髏人陽惠南用陰沉尖細的聲音緩緩說道:「人生百年,一晃匆匆而過,當初與兩位兄弟相識於開襠弱冠之年,你二人身懷靈根,得窺仙道,好不逍遙自在,令人羨煞不已。」

  黒熊說道:「你在俗世中的地位,堪比公侯將相,這次又借祝壽的機會拿下了丐幫的喬瘋子,一統江湖指日可待,已經達到了人間巔峰,還有什麼不滿足的?」

  「世人只知我大名播於天下,享盡榮華富貴,卻不知我白天是人,晚上是鬼,受盡煞氣的百般折磨,千般痛苦加身,陽痿兄弟,人生如能重來一趟,我真想在六十歲那年一死了之」。陽惠南搖頭嘆氣說道。

  郭掌柜厲聲道:「陽惠南,你別不知好歹,宗門把你選為世俗中的掌舵人,賜予你脫胎換骨的神功大法,你不思反哺報恩,反而一心尋死覓活,對得起宗門嗎?」。

  陽惠南聽後沉默不語,郭掌柜聲音轉柔:「惠南兄,我們都是幾十年的老兄弟了,什麼話都可以敞開說,當初修煉六世枯榮魔功,其中各方面的利弊是你自己考慮了半年才做的決定,我們可是從來沒有逼過你」。

  黑熊沉聲道:「陽惠南,我再次警告你一次,以後別叫我陽痿,叫我黑熊,現你已經附體重生了四次,這次拿下喬瘋子師徒,他徒兒岳行資質絕佳,天賦異稟,絕對能夠承受你這一次附體衝擊,只要你的神功一成,脫胎換骨,重回少年就可以踏入修仙之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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