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局。
林音隔著玻璃見到了坐在輪椅上的姜以柔。
姜以柔面帶笑容,平和地仿佛是來看朋友,而不是害她摔下扶梯的兇手。
她舉著電話,聲音含笑:「在看守所的日子,過得怎麼樣?」
林音冷冷看著她,沒說話。
姜以柔自顧言語道:「看守所的條件挺差的,睡的是大通鋪,吃得是饅頭鹹菜,不過我得到消息,景澤哥哥打點了關係,你在裡面住的是單間,伙食也是開小灶,他可真是愛你啊,捨不得你吃一點苦。」
「你到底想說什麼?」林音沒耐心聽她自言自語,她今天過來絕對不僅僅是閒聊。
姜以柔隔著玻璃看她,笑著道:「有一個好消息和一個壞消息,你想先聽哪一個。」
見林音不理會她,姜以柔不以為意,自說自話道:「那就先說壞消息吧,昨天金溪園失火了。」
金溪園是林澤他們居住的地方。
林音瞳孔震了震,猛地抓緊電話。
「別緊張,小心氣壞身子。」姜以柔眯著眼睛笑。
她說話時總是帶著笑容,看起來明明那麼的面善,可面具之下掩藏的是一顆狠毒至極的黑心。
林音怒視著姜以柔,「你到底想幹什麼?這場火是你放的對不對?」
姜以柔聳聳肩,「別這麼激動嘛,我只是說這是壞消息,還有個好消息沒說呢。」
林音強壓著怒火,「說!」
姜以柔嘴角上揚,「你的家人雖然差點沒逃出來,但還是成功活下來了,這算好消息吧。」
「你到底想做什麼?」林音很憤怒,可是她又能做什麼,她什麼都做不了,只能自嘲自己的無能。
姜以柔道:「我想要的,你應該明白。」
「……」
林音陷入沉默。
她被姜以柔連番算計,無非就是為了一個霍景澤。
逼走她,然後取而代之。
「就算我離開了他,他也不會接受你。」林音嘲諷地說,「沒有我的時候他都不曾對你動心,即使沒有了我,他仍舊不會對你動心。」
姜以柔被戳中痛處,臉色頓時一臉變,五官扭曲了片刻。
但很快恢復正常。
她看了看新做的美甲,勾唇笑道:「愛不愛的又如何呢,我只要他的人,只要人是我的就行,至於心在哪兒,我不在意。」
「你真是個瘋子。」林音理解不了她這種極端自私的精神。
姜以柔今天來是有正事的,稍稍坐直了身體,繼續道:「忘記還有一個消息跟你說了,你在看守所吃苦,景澤哥哥在外面也不大好過呢,我爸媽和哥哥實在是疼愛我,為了幫我,姜氏集團動了點手段,雲深集團的供應商紛紛反水,資金鍊也受到了極大的打擊,霍叔叔也不肯出面,他現在……怕是焦頭爛額。」
林音瞪大了眼睛,滿臉的不可置信,「姜以柔你瘋了是不是,你不是喜歡他嗎,你連霍景澤都對付?」
「我是喜歡他啊,可是景澤哥哥有眼無珠,放著珍珠不要,偏要一顆魚目。」
姜以柔撥弄了一下指甲,笑得人畜無害。
「從小到大我想要的東西沒有得不到的,如果真的不屬於我,那就徹底毀掉,順便讓沾染了我心愛之物的人,嘗嘗失去的痛苦滋味。」
林音還是低估了姜以柔的惡毒,臉色蒼白了幾分,「你已經害死了姜淑,還要作惡到什麼時候,你就不怕報應嗎?」
姜以柔笑了,「只有蠢貨才會相信報應,這個世上強者為尊,有能力有手段的人,只會逆天改命,報應什麼的,只不過是弱者聊勝於無的自我安慰罷了。」
她抬起下巴,眼神倨傲,似在嘲諷林音的天真和愚蠢。
「你簡直就是個徹頭徹尾的瘋子!」林音咬牙,因為憤怒身體微微顫抖。
「我就當你在誇我了。」姜以柔不以為意,一臉的淡然。
林音不想再和她說下去,預備掛了電話離開。
姜以柔似乎料到了她的想法,慢悠悠開口:「林音,我給你三天的時間考慮,如果你的表現讓我滿意,一切都會風平浪靜,否則……你知道我的手段。」
林音咬牙,「你就不怕我把你害死姜淑的事告訴姜家人?」
姜以柔哼笑一聲,「你儘管去說啊,他們要是信你一個字,都算我輸。我和姜家人二十多年的感情,你以為就憑几句話便能挑撥了,真是可笑。」
林音攥緊了手指,陡然生出一種無力感。
姜以柔湊近了玻璃,笑著道:
「本來你知道了這個秘密,我是不想留著你的,但是你實在是太弱了,我不過動點手腳,你就潰不成軍了,實在是沒意思。
我大發慈悲,只要你主動離開景澤哥哥,我就放過你,給你成長的機會,否則,即使你不離開景澤哥哥,我也有法子讓你永遠離不開這個小小的拘留所。
我會讓你明白,像你這種蠢貨,就算給你三年五載成長,歸來依舊會是我的手下敗將。」
林音怒視著姜以柔,眼中燃燒著不屈的火焰:「那你可別後悔!」
姜以柔輕蔑地笑,「時間可不等人,三天後,如果你還沒有做出正確的選擇,後果自負。」
說完,她掛了電話,喊了在門外的周千尋進來,推她離開。
林音看著她離去的背影,心中思緒萬千。
過了不久,又有人來探望林音。
是霍景澤。
不知道他怎麼做到的,不需要隔著玻璃,她在一個小房間裡見到了他。
林音眼眶微紅,撲進他懷裡。
霍景澤抱緊她,大手輕撫她的後背,溫柔安撫:「別擔心,我會儘快將你保釋出去。」
林音抬頭看他,幾天不見,他疲憊了好多,眼睛裡滿是紅血絲。
她心臟一陣抽疼,手緩緩地撫摸他的臉龐,「是不是有人在阻止,不讓我被保釋出去?」
霍景澤安慰道:「我會想辦法。」
林音心中其實已經猜到了大概是怎麼回事,她知道肯定還有霍青雲參與其中,幫著姜家給霍景澤施加壓力。
她捧著霍景澤的臉,眼中滿是心疼:「這段時間很辛苦吧,要多注意休息。你看看你,都累成什麼樣了。」
看著同樣狀態不好的林音,霍景澤既心疼又愧疚,責怪自己不能第一時間將她弄出去,年近三十,他第一次意識到原來他在權力傾軋的帝都,也是如此的渺小。
他低頭親了親林音的額頭,然後抱緊她,「我已經有了計劃,不出意外的話,很快你就能無罪釋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