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7章 波塞西：崩塌的世界觀
海神島·怒濤絕境。
怒濤絕境的漆黑山岩谷頂，此時正矗立著兩道熟悉的身影觀山海之景。
波塞西橫穿虛空，最終悄然抵達山谷顛頂，手持水晶權杖，緋紅衣袍垂落，位於那兩道身影的側後方。
山谷前沿駐足瞭望的蘇暮與古月娜一同側過身來。
「你找我。」波塞西詢問道。
「那賭約可作數？」蘇暮淡然道。
波塞西略微遲疑了。
倒不是她貪戀權利，她始終將【海神島大供奉】當做一種責任。
蘇暮此前曾跟她約定，若是他能拔起海神三叉戟，這海神島便歸他管轄。
波塞西此前想的是，蘇暮若真能拔出來，自然算是得到了海神大人的認可。
跟神位傳承相比，這海神島的統治管轄權又算的了什麼？
然而，她萬萬沒想到，蘇暮竟然如此生猛。
在海神分身降臨時，蘇暮竟然直接將海神投影給打破了，這無疑是對神祇的挑釁與褻瀆。
尤其是她聽聞，海神大人曾進行過第二次降臨，結果還是落敗。
這麼一個得罪海神大人的人，當真能接管海神島嗎？
波塞西想要開口，但卻怎麼也說不出口。
「是否覺得太過難為了？」蘇暮臉上露出溫和的淺笑。
波塞西當即搖頭。
「……從今日起，海神島將聽從您的號令調遣。」
「海神島目前的人口約有兩萬人，主要分布在七大聖城，每座聖城定居人口大致在兩千到五千之間，此外……」波塞西向蘇暮逐一稟報海神島的情況。
事已至此，想要臨時變卦不太現實。
蘇暮認真聽完波塞西的稟報。
「你剛才所說，整座海神島將聽從我的調令，這其中是否包括你在內。」蘇暮平靜道。
「我曾立誓，將終生效忠海神大人。」波塞西平靜道。
「這是海神島大供奉的神職宣言，還是你的宣言？」蘇暮反問道。
波塞西有些怔神。
「如果你是以海神島大供奉的身份從而宣誓效忠海神，那麼從此刻起，你將不再是海神島大供奉，而是海神島【普通】的一員。」
「神職大祭司所承擔的使命，想必你比任何人都要了解，無需我多言。」蘇暮平靜道。
不在是海神島大供奉？
波塞西眼中流露出深深的迷茫。
她的人生，從出現【頂級·紅色考核】的那一刻起，就被規劃好了。
她未來將成為海神島新的大供奉。
為此，她必須要絕對忠誠，為海神大人奉獻自己的一切。
為了等待海神大人的傳承者，無盡的守望著。
歷代海神大供奉空等百年，最終孤寂隕落。
「如果從一開始，你並非海神島大供奉，你還會選擇終生效忠海神嗎？願意為了海神，放棄自己的追求、放棄自己的私念。」蘇暮淡然道。
波塞西腦海中回想起當年的過往。
海神山階梯前。
她與兩位朋友坐在階梯前，吹著山風，聽他們講述著大陸的趣聞奇譚。
那時，他們曾向她發起邀請，想要帶她離開海神島，到去外面的世界看看。
最終她還是拒絕了。
她沒得選。
自她成為海神島大供奉的那一刻起。
不，從她檢測出【頂級·紅色八考】的那一刻起，她的人生就已經註定了，全然沒有半分自我選擇的機會。
波塞西輕輕搖頭。
「你不會懂的，這世間沒有如果……」
蘇暮抬手朝波塞西籠罩而來。
她見狀，近乎下意識的往後退，身體後傾。
蘇暮指尖輕敲在她眉心。
「咔嚓」
波塞西眉心那枚紅色印記破碎，宛如破碎的血色晶體，化作紅芒升空消散。
某種聯繫隨著那枚印記的破碎被斬斷。
波塞西整個人呆住了。
她發現自己無法感應到海神殿，失去了對海神島的控制權。
這……
「從今以後，你將不再是海神島大供奉。」蘇暮淡然道。
波塞西眼神迷茫的愣在原地。
她這大半生都耗在【海神島大供奉】上。
今日忽然有人告訴她，你不再是了。
「既然知道這世間沒有如果，當『如果』出現時，又該如何去把握？」蘇暮平靜道。
「你現在有兩個選擇。」
波塞西麻木的看向蘇暮。
「第一，你可以離開海神島，去外面的世界看看，去做你想做的事情。」蘇暮平靜道。
離開海神島？
波塞西有些晃神。
她內心深處壓著對外面世界的嚮往，但從來沒奢望過變成現實。
今天，她忽然被告知，自己可以離開守護大半生的海神島？
古月娜聽到這話，不禁感到有些詫異。
波塞西被海神島身份枷鎖捆綁，從未離開過海神島。
暮兒幫她解除限制，離開故地，到外面的世界去看看，這畫面怎麼感覺如此熟悉？
「第二個選擇呢？」波塞西逐漸清醒，出聲詢問道。
「第二，幫我暫時接管海神島，以我的名義。」蘇暮平靜道。
「這怎麼可能？」波塞西當即驚聲道，感覺這事無比荒唐。
這海神島可是海神大人的領地。
在海神大人尚且能夠顯聖的情況下，他竟然想著明目張胆的占據海神島，反客為主。
反客為主已經夠離譜的了。
沒想到他竟然還想著策反，繼續動用原班人馬？
「很荒唐嗎？」蘇暮反問道。
波塞西看眼前的蘇暮，仿佛在看一個瘋子。
「這事情不用急著給我答覆，你自行考慮。」蘇暮回首瞭望著怒濤絕境山谷，黑袍長發隨風飛舞。
遙遠的海域響起嘹亮的鯨歌。
波塞西神經頓時繃緊，當即望向遠方海域，頓時看到海神島近海浮現的龐然大物，帶著密密麻麻的海魂獸群聚集而來。
深海魔鯨王？
波塞西瞳孔凝縮。
海魂獸潮？偏偏這個時候！
她剛想動身返回海神山，召集聖柱守護者警戒。
蘇暮牽著古月娜一躍而下，悄然落在下方海域的深海魔鯨王頭顱上。
深海魔鯨王發出嘹亮的鯨歌，無比亢奮，周圍的海洋魂獸紛紛高歌。
「我們離開幾日，待我們歸來之際，告訴我你的選擇。」蘇暮的聲音參雜在海風間，在波塞西耳畔響起。
深海魔鯨王與海洋獸潮拱衛著蘇暮與古月娜，消失在大洋深處。
波塞西愣在原地。
這個世界是怎麼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