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蓁蓁穿著一身病號服,由霍庭深攙扶著往這邊緩緩走來。秦蓁蓁腳底滑了一下,霍庭深眼疾手快地把她攬進懷裡,輕聲責備道,「怎麼這樣不小心?」
眼底滿是寵溺。
他肩上還挎著秦蓁蓁的包包,遷就著她的速度。舉手投足都是柔情。
兩人混在人群里,活生生就是一對恩愛夫妻典範。
許之漾怔怔地看著,心裡一個聲音重複的播放,
「他陪她來做產檢了。」
原來他也會溫柔待人,只是對自己凶罷了。
忽然霍庭深往這邊看過來,兩人視線猝不及防地碰到一起。
這時假裝沒看到已經來不及,霍庭深鬆開秦蓁蓁闊步朝她走過來。臉上已經沒了剛剛的溫柔,
「你在這裡做什麼?」
許之漾驀地站起來把檢查單子藏在身後,緊張地往後退了一步。
霍庭深眯了眯眼睛,追問,「藏的什麼給我看看。」
許之漾小聲回了句,「沒什麼,婦,婦科病。」
這時秦蓁蓁跟過來,一隻手勾上霍庭深的臂彎,眉眼帶笑,
「深哥,對女孩子那麼凶幹嘛,你看把人嚇得。」
霍庭深臉上的表情立馬變得柔和了些,忘了給你們介紹,
「蓁蓁,這是許之漾。」
秦蓁蓁粲然一笑,「哪裡用得著你介紹。」
轉臉對著許之漾親切的問候,「姐姐,我們姐妹好久不見,我好想你啊,你知道我回來都不邀請我去家裡,我還給你準備了禮物呢。」
霍庭深挑了挑眉,眼神在兩個女人臉上掃來掃去。
秦蓁蓁笑著解釋道,
「你不覺得我們倆長得很像嗎,她是我親姐姐呀。我隨爸爸姓,姐姐隨媽媽姓。」
霍庭深眼底掠過一絲詫異,三年前爺爺強迫他把許之漾娶回來時,把他叫到書房叮囑,
「漾漾是我老朋友的孫女,這姑娘家裡沒什麼親人了,你必須照顧好她,不能讓她受委屈,不然我死了沒辦法跟老朋友交代。」
剛剛秦蓁蓁的一番話讓他覺得許之漾在騙婚,這不是有媽有爸有妹妹,不知當時是怎麼騙過爺爺的。
許之漾尬在一旁抿唇不語。
秦蓁蓁抱著霍庭深的手臂搖了搖,撒嬌道,「深哥,我有點冷,你去病房幫我取件外套吧。」
霍庭深點了點頭,臨走前還把包里的保溫杯拿出來放到秦蓁蓁手心,叮囑她小心燙。
看著霍庭深走遠,秦蓁蓁打開保溫杯喝了一口,
「深哥就是細心,知道我愛喝六分熱的水,晾了半天才裝進來的。」
說完又責問許之漾,
「姐姐,我這幾年在國外看病沒在家,你怎麼也不去陪陪爸爸,他很想你,也想奶奶。那年我和我媽被爸爸接回來時,奶奶負氣與我們斷絕來往,獨自領著你出去生活,爸爸幾乎一個月茶飯不思。」
許之漾冷笑一聲,
「霍庭深已經走遠了,你不必裝。那年我們走後,秦業成一個電話都沒給奶奶打過,直到後來奶奶病重,我去求他幫奶奶找醫生,他都沒來病房看過一眼,他茶飯不思怕是惦記著奶奶手裡百分之十的股份吧?」
秦業成經營了一家公司,勉強上市。
許之漾上初中時,媽媽突發車禍去世,下葬第二天,秦業成便將秦蓁蓁母女接回家。
奶奶不能接受秦蓁蓁母女覺得丟人,與秦業成大吵了一架後帶著許之漾出去單過,從此沒了來往。
許之漾想起來就氣,媽媽死的蹊蹺,她一直懷疑那場車禍跟秦蓁蓁母女有關,奈何這些年一直沒查到有用的線索。
許之漾一語中的,秦蓁蓁成功被激怒,
「你怎麼能這麼說爸爸,你可是他親生的女兒。他努力賺錢,養著你還有你那個只會做飯拖地擦桌子的媽容易嗎?他疼了你十三年,怎麼養出個白眼狼呢,我真替爸爸感到不值。」
許之漾不想與她糾纏正要走,聽到她詆毀自己媽媽,一顆心被緊緊纏繞,
「我警告你不許說我媽媽,她很好,秦業成配不上她。另外,關於那場車禍只要我活著就會一直查下去,一定會把兇手繩之以法,不放過一個惡人。」
「你這話是什麼意思,你媽死的早那是她命不好,能賴誰呀?奶奶拿著的股份分成,這些年是不是都被你花了?你把錢還回來!」
許之漾覺得可笑至極,
「你以為秦業成是白手起家?他起初是拿著我媽的錢在做創業,你只比我小一歲,他用我媽的錢做生意的同時還養了小三生了私生女,你都是他用我媽的錢養大的,有什麼臉來要我還錢?」
秦蓁蓁徹底被激怒,
「你說誰是小三,你給我說清楚點!」
小腹再次傳來隱隱的墜痛感,許之漾手裡握著檢查單往人少處走,也有些胸悶的喘不過氣來。醫生剛剛叮囑她要避免情緒激動,她想甩開這個瘋女人趕緊離開,傷到自己的寶寶她會後悔死。
秦蓁蓁不依不饒地跟過來扯她手臂,「你把話說清楚再走,爸爸和我媽是真心相愛,你罵誰是小三?」
許之漾手臂上的傷口被她扯到,痛得她下意識甩了一下,
「小三就是小三,破壞別人家庭,人人得而誅之,做都做了還怕別人說嗎?」
撲通——
許之漾回頭瞬間懵了,不知怎麼秦蓁蓁就摔在地上,她手裡的保溫杯滾出好遠。
她傻眼了,自己明明沒用力氣,只是傷口被弄疼,想甩開她的手,那點力氣還不至於把人推倒。
感覺到一股殺氣朝自己逼近,抬頭便看到霍庭深那張要吃人的臉。
「許之漾!」
他喊了聲她的名字,許之漾嚇的一哆嗦,定定站在那裡不敢動。
「我沒……推她。」
她顫著音解釋,這話說出來連自己都覺得底氣不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