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不知過去多久,霍庭深心裡只有一個信念,就是要挺過去。
一次次挺過去,總會好的。
這世界上沒有他過不去的坎,死都不怕,更不怕別的。
霍庭深咬緊牙關,強大的意念控制著體內的那股狂躁與渴望,汗珠順著暴起的青筋大顆滾落。
主臥。
許之漾翻了個身,摸到一旁空空的枕頭。她以為在做夢,努力睜開眼睛看到他確實不在,一旁的被子掀起個小角。
「阿深?」
許之漾朝衛生間的方向輕聲喊了一句,沒有聽到任何回音。
她掀起被子下地,衛生間沒有看到霍庭深的身影。
現在是半夜三點,她不知道他去了哪裡,他腿上有傷,應該不會半夜出去。
許之漾推開門下樓,走到二樓的時候朝書房的方向看了眼,黑著燈,應該不在,她直接來到一樓,各個地方都找了一圈也沒有霍庭深的影子。
許之漾心裡有些不踏實,她再回到主臥,看到他的手錶,手機全部好端端地放在床頭的位置,而剛剛在一樓玄關也看到了他外出的鞋子就放在門口。
她坐在床上琢磨了幾分鐘,再度下樓。
篤!篤!篤!
許之漾試探著敲響書房的門,這個家裡,她想不到霍庭深還能去哪,總不能把人丟了。
她敲了半天,裡面沒有聽到任何動靜。
「阿深?」
許之漾手抬起來,正要再敲的時候,門鎖咔嚓一聲被從裡面打開。
霍庭深這才開了燈,身後一片光亮,他站在門口背著光。
許之漾還是看到他猩紅的雙目,以及他額頭碎的汗珠。
「阿深,你怎麼了?」
許之漾往前一步,抬手擦掉他額頭的汗,感覺到他的反常,許之漾心裡更是七上八下地敲著鼓。
她在想,是不是爺爺離開的事情,又引起他的心理疾病?
她沒見過他發病的樣子,卻聽穆拓宇描述過,很可怕,想到這裡,許之漾一顆心緊緊揪著。
「阿深,你怎麼了,你說話?」
她有點急了,伸手抱住他的腰身,發現他全身冷冰冰,衣服也全部都汗濕了。究竟要出多少汗才能把秋季不算薄的純棉睡衣全部濕透。
她不敢想像他剛剛自己經歷了什麼,心裡痛得厲害。
霍庭深這會已經緩了過來,這些日子都是姜政陪著,這是他第一次沒有依賴藥物,硬生生抗了過去。
他挺過來了。
霍庭深抱住她,大手把她腦袋摁進懷裡,
「漾漾,沒事。剛剛做了個噩夢。」
許之漾從他懷裡出來,上下打量著他,
「霍庭深,你是不是還有什麼事瞞著我?你要是敢騙我,你就完了!」
霍庭深聲音虛弱著道,
「沒有了。」
許之漾還是不信,眼神灼灼地盯著他,
「阿深,我怎麼覺得你病了,要不然明天不走了,我們去見康醫生。」
霍庭深在把她手握在手心,
「早就沒事了,康佬上次給我開的藥都沒吃完,被我扔了。」
許之漾沒再追問,心裡卻存了疑慮。
隔天,一家四口回海市。
下了飛機,車子直接開到霍庭深的小區,許之漾把這次帶的衣服都掛好,整理了一番後把兩個孩子留下,自己開著霍庭深的車回許家,她要收拾東西搬過來。
這次不管別人說什麼,她都不會再聽了。
許家別墅一片靜謐。
現在正是老太太午休的時間,傭人們也不敢發出噪音。
許之漾進門看到蘇琴正搬著兩個小寶的被子邁著貓步迎面出來。
兩個孩子從出生起就是蘇琴照料的,不管小寶在不在家裡過夜,她每天都會曬被子。
許之漾看了眼樓上,壓著聲音道,
「蘇琴,別曬了。你現在把凡寶和笙寶的衣物收拾一下,從今天開始我們搬到孩子爸爸那邊,我希望你也跟著一起。」
蘇琴驚了下,
「小姐,老太太那邊會放人嗎?」
「你先收拾,我會和外婆說清楚的,她應該會同意。」
蘇琴點頭,跟著許之漾一同上樓,兩人先就近走到許洛凡的房間,關起門來,才大聲說話。
許之漾語氣鄭重道,
「我剛才說的你考慮一下,凡寶和笙寶都把你當做親人,從他們一出生,你便來了許家,我真心希望你跟著一起過去,在我忙不過來的時候幫著照料下孩子。工資你隨便提。」
蘇琴是看著兩個孩子長大的,如果沒有兩個孩子的出生,她也不會被聘到許家做育兒嫂,現在她對這家人已經有了感情,
「小姐,我跟你們走。只是,你跟老太太好好說,別吵架。」
許之漾勾了下唇,
「放心吧,外婆不是不開明的人。我會把話講清楚的。你先把他們兩個貼身衣物收拾一下帶走,其餘不要緊的東西,下次回來再拿。」
「行,那我先收拾。」
許之漾交代好之後,回自己屋收拾最近常穿的衣服,還有一些貼身用品,證件等。
收拾好這些,時間過去一個多小時。
許之漾估摸著老太太這個時間差不多也該起來了,上樓敲響她的房門。
「外婆,您起來了嗎?」
老太太躺了一中午,壓根沒睡著,看著許之漾進門,伸手把她招過來,
「漾漾,你回來了?」
許之漾就近坐下,
「中午剛下的飛機。外婆,我這次回來和你商量一件事。」
頓了頓,她又道,
「霍庭深這次F國一行差點丟了命,他中了槍傷。」
老太太一怔,顯然她也是剛剛知道這件事情,
「那,那他現在怎麼樣,哪裡受了傷?」
提到霍庭深的傷,許之漾心裡很是難受,艱難回答,
「在胸口,差一點點射穿心臟。」
老太太面露急色,
「哎呀,那真是兇險,他現在恢復得怎麼樣,沒留下什麼後遺症吧?」
許之漾搖頭,
「還在養傷中,至於會不會有什麼後遺症要等後面再觀察了。外婆,我這次來就是想和你商量一下,搬到他那去。
他家人都在京市,一個人在這邊,沒人管不行。」
許之漾說是商量,實則是通知。
她故意把搬到他那邊的事放到最後面說,先把他在F國遇到的兇險描述了一番。
老太太也不是絕情的人,她心裡不情願,耐不住自家孩子喜歡那小子,考驗過了,也對他的人品有了改觀。
「你想搬過去便搬過去吧,只是一樣你要謹記,女人任何時候都不要戀愛腦,一顆心全部撲在男人身上,被拿捏了,受苦的是你。」
「外婆,他不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