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錯,回饋社會。」沈婉點頭,「你也知道的,我是個生意人。作為生意人,我能夠安安穩穩做生意,賺這麼多錢,靠的都是國家和這天底下的百姓。」
「我也是一個有感恩之心的人,所以自己賺到錢的同時,我也想要回饋社會。為這一方土地上的百姓,和國家做些什麼。」
「讀書能開智明理,我始終堅信,明理有智慧的人,越來越多,這個國家的發展就會越來好,越來越強大。」
「當然,國家越強大了,百姓就越富庶,那麼我這生意就更好做了。」
「那為何只招收寒門子弟呢?」雖然她的回答,已經夠讓沈銘震撼了,但他還是忍不住再問道。
沈婉看向沈銘,「在朝為官者,寒門子弟多,還是世家子弟多?」
沈銘怔了一下,皺著眉道:「自然是世家子弟。」
雖然沒人阻擋寒門子弟考科舉的路,但是寒門子弟之中,能魚躍龍門的確實少之又少。
沈婉看向前方,一邊走一邊道:「朝堂上世家子弟居多,是因為他們家境優渥,從小就能接觸到最好的教育資源,而寒門子弟沒有。」
「讀書很貴,想要供養一個讀書人,就要舉全家,甚至全族之力。」
「有些愛讀書的,也會因為高昂的束脩,而無法踏入私塾的大門。」
「那些有錢人家的世家公子,他們能夠接觸到好的教育資源,無需我再為他們提供。寒門子弟沒有,所以,我只招收寒門子弟。」
「而且,我覺得國家也需要更多出身寒門,來自底層,也更了解民生的官員。」
這一席話,聽的沈銘振聾發聵。
他一臉震撼地看著沈婉,很難相信她一個女子,竟然會有這樣的見解。
若她為男子,所能做出的成就,恐怕是無法想像的。
中午,沈銘和沈婉還有雲洛川一起在書院食堂吃飯。
「吾妻流芳郡主,聽說了縣主事跡,對縣主十分欽佩,知縣主喜得愛女,特備了些禮物,讓本官一起帶了過來。」
「明日,本官將登門拜訪,將禮物一併帶去,還請縣主莫要嫌棄。」沈銘謹慎發言,還時不時地看雲洛川一眼,以為他是不知道,沈婉真實身份的。
雲洛川低頭髮笑,沈婉點點頭,「多謝郡主了。」心裡已經明白,流芳郡主應當是知道她還活著了。
不過她並不擔心,作為沈銘的妻子,和曾經被自己救過的人,流芳郡主即便知道了,應當也是不會向旁人透露半分的。
翌日,沈銘便帶著禮物到了雲府。
隨從把兩箱禮物搬進雲府,沈銘就把他打發走了。
隨從也十分樂意,江州城有這麼多好吃的,他要去挨著吃個夠。
雲長風和吳氏來見了見這位欽差大臣,便走了,正廳里只剩下抱著孩子的雲洛川,沈婉,安安,還有沈銘。
小子安一直歪著頭盯著沈銘看。
「為什麼一直盯著叔叔看?」沈婉笑著問他。
小子安皺著眉,「這個叔叔,我以前好像見過。」
聞言,沈銘便是一怔。
小子安離開時不過才剛滿一歲,竟然還記得他這個曾經的舅舅嗎?
「說不定是你小時候我抱過你呢。」沈銘的臉上露出一抹溫情。
「真的嗎?」小子安瞪大眼睛。
「自然是假的。」沈婉摸著小子安的頭說,「你們是第一次見面。」
「哦~」小子安託了一個長音。
沈銘在雲府用完中午飯才離開,在江州停留了兩日,買了許多特產,才離開江州。
他離開前,沈婉也讓人送了兩箱東西,說是給流芳郡主的回禮。
其中還有一隻碧綠的玉蟬墜子,一隻碧玉項圈兒,一對兒碧玉手鐲。
這是給歡歡和流芳郡主的。
等到沈銘回到皇城,流芳郡主看到這些東西,還感動地落了淚。
從江州帶回來的東西,沈銘就沒有往沈府送了,怕姐姐見了不高興。
七月下旬,沈婉和雲洛川與家人分別,踏上了前往皇城的路。
才九個月的小長樂, 哭得好不傷心。
小子安也不舍與爹娘分別, 一直在抹眼淚。
在爹娘把妹妹交給他時,他又收起眼淚,保證自己會照顧好妹妹,等爹爹和娘親回來。
沈婉也捨不得,哭了一場,上了馬車後,雲洛川安慰了她好久,才止住哭。
那皇城對沈婉來說,也並非什麼好地方,她是萬萬不能帶著兩個孩子去冒險的。
所以,才狠心將一雙兒女,留在家中,讓婆母幫忙照看著。
隨行伺候的人,帶的都是嘴巴嚴實,又信得過的人。
慕青也在,他也易了容。
這一路,沈婉和雲洛川都行得很慢,走了二十天才到達皇城。
一踏入皇城的地界,沈婉便戴上了易容的面具。
離皇城還有十里路,沈婉和雲洛川下了馬車,走進了路邊的茶寮。
沈婉腳步驀地一頓,目光落在坐在桌子旁,用手扇風,梳著婦人頭,身旁還放著裝著香燭的年輕婦人身上。
「怎麼了?」雲洛川小聲問。
他這麼一問,那年輕婦人,似察覺到沈婉在看她,也抬眼看了過來。
「沒什麼。」沈婉收回視線,背著那年輕婦人,坐在了另一張桌子的凳子上。
秋菊有些奇怪地看著這一對走進茶寮年輕夫婦,眼中亦有驚艷之色,在對方收回視線後,她正要收回視線,但卻在看到對方的背影后驀地一怔。
這個背影,好生熟悉。
秋菊今日是出城上香的,她家圓圓病了幾日都不見好,婆母說要去廟裡求求神,還說走路去,才更顯虔誠,菩薩才能聽到她的祈禱,讓圓圓儘快好起來。
所以她也沒坐馬車,走了十里路,實在是渴得不行了,才走進茶寮歇腳喝口茶。
「來兩壺好茶。」慕青沖茶寮的夥計道。
「好勒。」夥計麻利地泡了兩壺好茶。
雲洛川和沈婉坐了一桌,隨行的人坐了一桌。
隨行的人都是江州人,喝了一口茶,便吐槽起來。
「這茶,跟咱們江州的茶差遠了。」
「是呢!」
「諸位是從江州來的?」夥計隨口問道。
「是啊!」
夥計笑說:「你們江州可是產貢茶的地方,我們皇城的茶肯定是沒法比的,我們這茶寮的茶,也就是能解渴而已。」
「聽說,江州縣主要來皇城,你們一路從江州來,可在路上遇上了。」
隨行的人都不說話了,看嚮慕青,後者直接說:「沒遇上。」
然而這一通對話,卻讓秋菊瞳孔一怔,死死地盯著前頭的背影,眼眶漸漸泛紅。
她知道這位夫人為何眼熟了,因為她就是夫人呀,她伺候了夫人那麼多年,於她朝夕相處,又怎麼會識不得她的背影呢。
夫人定然是易容了,所以她才會沒有通過夫人的眼睛,就將她認出來。
秋菊雖然沒有問過誰,但從聽說江州縣主這個名號後,她就猜到了這位江州縣主的真實身份。
江州縣主要來皇城參加宮中的中秋宴,她也知道,想著到時候若是能見上一面,遠遠的瞧著夫人過得很好,就是好的了。
沒曾想,夫人剛踏入皇城的地界兒,就讓自己給遇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