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若教眼底無離恨，不信人間有白頭
三日後，教皇殿前。
李秋已經整裝待發，月關帶著幾名侍衛，在一旁等候著。
「菊長老，到了星斗大森林之後，小秋的安全就交給你了。」
「請教皇冕下放心，屬下一定護聖子殿下周全。」
「記住，他不僅是武魂殿的聖子，更是我的義子，他的安全不容有失。」比比東肅然地叮囑道。
月關也重重地點頭，「遵命。」
交代完安全事宜之後，比比東才看向李秋，這個被她寄予厚望的弟子。
李秋倒是顯得有些失神，似乎在想別的事情。
比比東觀察的何其細膩，「小秋，你在想什麼？」
「想一個不該想的人。」
「既然知道不該，那就得適可而止。」
「是。」李秋低眸。
「這次的目標魂獸我已經告訴月關了，但是，我希望你自己能慎重考慮清楚。我已經吩咐月關，重大決定聽你自己的，我相信你不會拿自己的小命開玩笑。」
李秋聞聲看向月關的位置，後者點了點頭，表示這次行動是以他自己為首。
「是，義母的吩咐我牢記於心。」
有外人在，李秋還是得管比比東叫母親的，至於姐姐的稱謂，那只是兩人私底下的稱呼。
「出發吧，早日歸來。」
「遵命。」
明明這個隊伍連十人都沒有，但是他們離開時的氣勢，愣是比起千軍萬馬也不逞多讓。
不過就算說是千軍萬馬也沒什麼不對的，因為封號斗羅一人，就等於千軍萬馬。
由此可見，封號斗羅是有何等強大與尊貴。
一行人很快就走到了武魂城的城門口，在這裡，有比比東專門為他們安排的馬車。
「聖子殿下，你不捨得離開嗎？」
臨行之際，月關見李秋三步一回頭，不禁發問。
同時在心裡感慨，世事無常啊。
前段時間，李秋還只是個來覺醒武魂的孤兒。
但現在轉眼之間，他就已經聖子了，地位還在他這位長老之上。
「沒。」李秋搖搖頭，沒多說什麼。
「那我們走吧，我們這次要去的是星斗大森林，那裡離武魂城可不近，我們起碼需要十日才能到。」
「嗯。」
李秋在侍衛的攙扶下上了馬車，隨後閉目養神。
若教眼底無離恨，不信人間有白頭。
一些事總是需要自己親身經歷過才能明白，李秋以為自己一向是鐵石心腸。
但真到了離開的時候，心中竟有些不舍。
他也不知自己捨不得的是什麼，是身份，地位？又或是…人？
不，也許只因為是她。
「出發！」
「是！」
馬車緩緩駛動，很快就絕塵而去。
……
然而，約莫在半個小時後，馬車又徐徐停下。
同一時間，李秋猛然睜開了眼睛。
「稟告聖子殿下，前面有人攔路。」
「你們都在這裡等我吧。」
「遵命。」
下了馬車，目光越過這些侍衛，李秋一眼就看見了她。
那是一道背影，也不知在這裡等了多久，顯得很是孤獨。
李秋不徐不疾地走至她的身側，看了一眼她的側顏。
「你來了。」
「難道你不希望我來嗎？臭弟弟。」
千仞雪也看著他，語氣很是傲嬌。
「還以為你不會來。」
「那個女人不希望我拋頭露面，既然如此，我就只能來這裡送你，在這裡，不會有太多人看見我。」
「來了多久？」
「不久，從早上五點出發，也就等了兩個時辰而已。」
「來這麼早？」
「我只是沒想到你那麼晚。」
千仞雪的聲音沒有情緒波動，讓人看不穿她心中的喜怒哀樂。
金色的長髮在雪花中輕輕飄舞，在陽光的照耀下泛著柔和的光芒。
她看起來恬靜極了，但李秋明白，她只是盡力讓自己看起來像個沒事人。
她的確孤獨，孤獨到從小到大都沒有朋友。
李秋沉默了片刻，「我最多一個月就回來。」
「好，很好，也不枉我等了你那麼久。」
千仞雪的眼睛終於亮了，紅唇微翹，嘴角帶著若有似無的笑意。
「等了這麼久，就為了等我這一句話？」
「我只是怕你死在外面，這樣就沒人教我練劍了。」
「乾姐姐，既然是來送別的，那就好好送別吧。」
「我說過不許你這麼叫我，但是今日破例讓你叫一次。」千仞雪冷哼一聲，摸了摸李秋的頭：「臭弟弟，我可不是什麼感性的人，書上都說了，天下沒有不散的宴席。」
被突如其來的摸頭殺，李秋楞了楞。
但他很快就恢復如初，淡淡道：「這句話不是你這麼用的，我又不是不回來了。而且書上還說了，人生何處不相逢。」
「哼！就你懂得多，趕緊走吧你！」
「那我真走了？」
「難道你現在要陪我練劍嗎？」
「乾姐姐。」
「怎麼了？」
「告辭！」
說完這句話，李秋驟然加快腳步，快速回到了馬車之上。
這模樣，就仿佛她是個瘟神似的。
千仞雪看是的又氣又想笑，她在原地跺了跺腳，笑罵道：「好你個臭弟弟，等你回來了，我要天天讓你陪我練劍！」
話雖如此，但隨著馬車漸漸消失在她的視線里，她心中還是沒來由的失落了一下。
真好啊。
她有弟弟了，現在還有了朋友。
在以往那個壓抑，沉重的世界裡，她終於見到了陽光，感受到了溫暖。
「少主，我們也該回去了。」
忽然，一道黑影閃至千仞雪的面前。
這是一位穿著黑袍的中年男子，千仞雪見到他並沒有什麼太多的表情。
身為斗羅殿的少主，她出行，身邊又怎麼可能沒有護衛。
只不過她的面子有些大，護衛是斗羅殿的供奉之一。
「刺豚長老，你說李秋…不，你說我那個乾弟弟對我是真心的嗎？」
千仞雪下意識改了稱呼，問道。
刺豚斗羅望了眼李秋離開的方向，輕輕頷首：「此子心狠手辣，出手果斷，並不是個好相與的人。但是老夫也活了這麼多年，能夠看出來，他對少主是真心的。」
「是麼？」
「其實他與少主一樣，都是個孤獨的人，你們都沒有朋友，但現在，你們都同時有了朋友，這很難得。」
「走吧，我們回去。」千仞雪嘴角輕輕翹起。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