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你怎麼又中毒了?
「今日之事都是姐姐的錯,姐姐給你賠不是了。五妹妹年紀小,你千萬別跟她計較,我會讓母親嚴加管教,再不會給二妹妹惹事端。」
白驚鴻聲音輕輕的,面上掛著無盡的委屈,「方才二妹妹提到那賜婚的聖旨,我只想同妹妹你說,嫁人對女子來說,是比出生還重要的大事,妹妹萬不可因為賭氣就拿自己的幸福開玩笑,要為自己的一生負責啊!」
白鶴染看著白驚鴻,她上輩子活到三十二歲,雖人們都說白家的姑娘不老,三十二歲的年紀也是十七八的臉蛋。但長得再年輕,飯也照樣吃了三十多年,比兩個白驚鴻加起來都多。十五歲姑娘的那點兒小心思,又如何能瞞得過她的眼睛。
「聽大姐姐如此說話,我到是對那位十殿下生出幾分好奇了呢!」她笑眯眯地盯著白驚鴻,「能讓大姐姐這般國色天香的女子傾心相許之人,得是何等的風姿。」
白驚鴻的臉一下就紅了,慌忙否認:「二妹妹不要亂說,我沒有,我怎麼可能……總之我只是好心一句提醒,妹妹不聽就算了,萬不要如此誤會於我。」
白鶴染點點頭,「大姐姐放心,我回來,就是為了過好這一生的。」你們這一家子人,姑奶奶要留著好好的玩。
看著白鶴染扔下這麼一句話,帶著丫鬟離開,白驚鴻的心思越來越沉重。本以為在文國公府會一直過得風生水起,本以為有文國公的愛護和老太后的撐腰,這個家沒有人敢同她正面叫板,包括老夫人都不能。
可是沒想到,白鶴染回來了。更沒想到,三年之後的白鶴染,竟然有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錦榮院裡,老夫人還在原處坐著。身邊陪著的李嬤嬤勸她說:「老夫人,別太往心裡去,這些年不都是這麼過來的麼。其實老爺有些話說得也對,到了您這個歲數,就不該再理這些個勞心神的事。兒孫自有兒孫福,您頤養天年多好。」
老夫人無奈地嘆了口氣,她問李嬤嬤:「早上阿染拿出的那些針,你看清了沒?」
李嬤嬤點點頭,「看清了,跟當年扎小少爺的針是一樣的。」
老夫人恨得眼淚都出來了,「浩軒雖是庶出,但那也是咱們白家的獨苗,她們就這樣容不下他!咳咳……」
見老夫人又開始咳,李嬤嬤趕緊幫著順背,同時勸道:「都過去了,好在也沒出什麼事,老夫人就別合計那一樁了。小少爺的生母紅姨娘也不是個善茬兒,不會輕易就著了道兒的,當年那些針不就是紅姨娘發現的麼。再說,老爺還年輕,以後咱們府上肯定還會添更多的小少爺。」
老夫人失笑,「別安慰我了,浩軒的出生都歷盡了坎坷,有葉氏娘仨在,白家不可能再有孩子出生了。她們是恨不得我們白家斷子絕孫,好把這座文國公府據為己有。哼!一個和離再嫁之婦,她憑什麼掌控我們白家?」
李嬤嬤知道,老夫人這口氣要是不發泄出來,是會悶壞的。於是也不再勸,由著她罵了一陣,好在老夫人還有別的事要說,也沒太過於糾結葉氏幾人。她告訴李嬤嬤:「阿染這孩子這三年也不知道都經歷了些什麼,竟變得如此犀利。才剛回府,就已經鬧騰了好幾齣。我雖偏疼著她,但她若不知道收斂鋒芒,遲早會害了自己。你去一趟阿染那頭,把我的話跟她說,她是個聰慧的孩子,能聽得懂的。」
李嬤嬤忙趕過去了,到時,迎春剛從廚下端了午膳回來。她瞅了一眼,有菜有肉有湯,是府上嫡小姐該有的份例,便沒多說什麼。到是看著白鶴染狼吞虎咽地吃完了飯,這才將老夫人的話轉述一番。
白鶴染到是有些愣了,老夫人的話表面上聽起來是在批評她鋒芒太過外露,惹了很多麻煩。但內里的意思卻是在關懷她,不希望她在這個到處都充斥著爾虞我詐陰謀算計的大宅里受到傷害。
她從未感受過這樣的關懷,前世的白家代代傳承,上下幾千年,是一個極其龐大的家族。在那樣的家族裡,陰謀陽謀,比之這座鎮國公府,是有過之而無不及。他們的手段集陷害、挑撥、暗害和滅門於一體,近千人的家族斗得四分五裂分崩瓦解,殺到最後就只剩下她一個。
她打從記事起就在那樣的環境裡生活著,沒有人對她好,沒有人關懷體貼,就連親生父親都為了外面的女人,一次又一次地想要了她的命。
在那個時空,除了阿珩那幾個姐妹外,她沒有任何值得留戀的。卻沒想到,死過一次,換了個身份,雖然還是陷在爾虞我詐之中,卻有了一個如此愛護她的祖母。
原來老天如此眷顧於她。
「二小姐。」見白鶴染髮呆遲遲不出聲,李嬤嬤有些著急,「二小姐可千萬不要誤解了老夫人的意思,老夫人心裡可惦記著您呢!」
白鶴染匆匆回神,「沒有,祖母的心意我都明白。嬤嬤放心,阿染知道如何保護自己,更知道在保護自己的同時,也保護好祖母,再不會讓她像從前那般,處處受人壓制。」
李嬤嬤突然不知道該說些什麼,臨來時想了許多說辭,卻發現這會兒都不太用得上了。
二小姐並非像老夫人擔心的那般只知魯莽行事,她似乎有自己的主意和打算,更似乎連老夫人的未來都打算好了。這樣的二小姐……還是從前的二小姐麼?
她知李嬤嬤在想什麼,卻也不多說,只是告訴對方:「適才去錦榮院,看到祖母坐的位置旁邊擺著一盆花,翠綠色的,形似蘭花。嬤嬤回去跟祖母說,那東西雖看起來跟蘭花很像,但卻並不是蘭花。它的本名叫做翠菱草,有毒性,長期觸碰和近距離去聞,毒性會感染人的呼吸系統,先是導致咳疾,之後便是深入心肺,最終不治。」
李嬤嬤和迎春都聽呆了,那是老夫人很喜歡的花,竟然有毒?
「若不相信,也可以先搬到院子裡養著,不要讓祖母再接近。只需五日咳疾就會減輕。」她淡淡一笑,吩咐迎春:「送送李嬤嬤吧!」
李嬤嬤帶著巨大的震驚離開白鶴染的院子,迎春回來時急急地問她:「二小姐適才說得可都是真的?那盆花是大少爺送的,說是很稀有的蘭花,老夫人很喜歡。」
白鶴染失笑,「大少爺,那不就是葉氏從外頭帶進來的兒子麼,他送的東西有問題很正常。」
迎春立即點頭,「當時奴婢就提醒過老夫人,無奈老夫人一生嗜花,見到如此珍奇的花,立即就愛不釋手了,誰勸都不聽。如今想想,老夫人的咳疾的確就是從有了那盆花後開始的。」
白鶴染沒說什麼,這種手段太小兒科了,前世的白家人都不屑去用,沒想到在這文國公府還如此吃香,真是好笑。
回府第一日,白鶴染下午就睡了。連日趕路,縱是血脈隨她而來,早在穿越的那一刻就改變了原主本身的體質,也扛不住冰天雪地里這麼不要命的折騰。
迎春依著她的吩咐沒有在內寢留守,只在外頭站到天黑,才回自己的房間去睡覺。
白鶴染這一覺睡得很香,只是多夢,好在夢裡夢到前世最好的幾個朋友,醫脈的鳳羽珩、卜脈的風卿卿、靈脈的慕驚語,還有玄脈的夜溫言。
這是前世留給她唯一的美好,好到連做夢夢到都會笑。
可這夢卻並沒做太久,寂靜的夜裡,窗子突然被人從外推開,緊跟著,一個人影撲通一聲摔了進來。
「誰?」她驚醒,迅速掀開帳簾向發出聲音的地方看去,同時一隻手伸入枕頭下方,利落地將三枚縫衣針夾在指縫中。
摔進來的是名男子,穿著一身藏藍冬袍,上面帶著血痕,此刻就坐在地上,十分狼狽。
聽見白鶴染的聲音,他將頭偏了過來,長發遮了一大半的臉,只露出一雙泛著紫光的眼眸。
白鶴染一愣,「是你?」剛摸出來的針又塞了回去,穿好鞋子走上前,蹲下身去查看來人,只一眼便皺了眉,「怎麼又中毒了?」
君慕凜也很無奈,「是啊,又中毒了。不過你好像對別人中毒特別敏感?」
白鶴染沒好氣地翻了個白眼,「我對別人三更半夜闖進我的屋子,也特別敏感。說,為什麼來這裡?又為什麼知道我住在這裡?」
君慕凜換了個姿勢,讓自己在地上坐得又舒服了點,「我想知道的事,自然就會想辦法打聽。沒想到那個在深山老林的溫泉水裡輕薄了我的女登徒子,竟是堂堂文國公府的嫡小姐。」
她冷哼,「什麼狗屁嫡小姐,當我稀罕呢?」說完伸手去拉他,「起來,我給你解毒。」
君慕凜站起身,晃了幾步才摔坐在椅子裡,他不解地問白鶴染:「上來就解毒?都不問問我為何又中毒了?」
她淡淡開口:「有什麼可問的,無外乎就是敵人比你跑得快,敵人比你功夫好。吃一塹長一智,下次注意就是了。」
說話間,剛好對上他仰面而來的那雙紫眸,一顆心便在這一望間,不受控制地砰砰疾跳了兩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