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1章 日記x騷亂
原本肖健只是隨便溜達溜達消消食，結果卻聽到了迷霧邊緣的哭聲，也就溜達著走了過來。
最初，他還以為又並進來了一些散人……
畢竟這些散人的經歷的確個頂個的悲慘，在互相支撐著度過了最危險的時刻。
如果一直處於這樣的高壓狀態的話，也許他們還能繼續堅持，但併入要塞鎮之後，這些散人即便再怎麼堅強，也往往會將以往積累的壓力發泄出來。
一般來說，這種發泄壓力的方式就是無論男女老少，大家先抱頭痛哭一場。
至於之後？
那些十幾個人的小群體還好，如果是只有幾個人的那種超小型的世界碎片，那麼這幾個人要麼會結成極為堅固的家庭。
不一定非要是男女之間的家庭，而是那種異父異母的親兄弟、親姐妹。
而又或者，就直接就老死不相往來了。
相濡以沫，不如相忘於江湖。
大家湊在一起痛哭一場，然後快快樂樂地迎接新生。
以上這些才是主基調。
原本肖健以為這一次也是如此，結果當他分開眾人，來到哭聲最聚集的地方時，卻並沒有發現任何倖存者……
那個剛剛併入要塞鎮的世界殘片中，拴著一個小小的、大概只有五六歲大小的喪屍。
而在那喪屍旁邊，則躺著一具完整的骸骨。
從體型和盆骨來看，它生前應該是位女性。
在女性骸骨的旁邊散落著一些更粗一些的，並且有著明顯被啃食痕跡的男性骸骨。
看到這一幕之後，肖健腦海中隱隱地勾勒出了一場場鬧劇，一場場勾心鬥角……
然而事情並沒有他想的那麼複雜，因為在那女性骸骨旁邊還擺著一本日記。
一個身材嬌小的女士，正捧著那本日記讀給其他人聽。
每當讀到一些重大決策的時候，圍觀的眾人就會爆發出陣陣哭聲。
故事很簡單。
末日中的一家人，父親先在絕望之中結果了自己，用自己的軀體延續母女倆的希望。
然後是母親。
最後，在那本日記的末尾，母親用很平靜的語氣請求，如果有人發現了他們，那一定不要殺死她的女兒，一定要救救她的女兒。
可問題是……他們的女兒早就變成喪屍了，而且還是感染性極強的喪屍。
肖健特意看了一眼這頭喪屍的屬性，攻、防、血分別只有0、0、2，但這頭小喪屍的特性欄中，卻有一條極為特殊的特性：
【母體】喪屍病毒的極佳溫床，體液中的病毒濃度提高1000%，接觸體液後被感染概率提高500%。
肖健默默地看著那個被鐵鏈固定在原地的小女孩。
她很虛弱，但眼神卻很鋒利，甚至敢與肖健直接對視，並且在肖健查看她的怪物卡時，她還會發出威脅般的嗚嗚聲。
顯然，那對夫妻的犧牲只換來了一個巨大的風險。
「……她這么小，怎麼會有危險！」
「但她是感染者！」
「我知道，但我們現在不是都安全了嗎？為什麼不能藉此機會研究一下，能不能將她治好呢？」
「……」
在肖健的旁邊，人群中的議論聲越來越大。
也許是因為那位母親的遺願，也許是這個喪屍女孩那小小的外表很有欺騙性。
但不管什麼原因，大眾的同情心正在向泛濫的方向發展……
這可不是什麼好兆頭。
肖健眉頭微微皺著，回頭看了看周圍。
結果這邊只有一些工作人員守在這裡，無論是張衛東還是張瑾瑜都沒在附近。
想來也是，這種世界碎片的殘渣併入要塞鎮的事每天都會發生幾十次，如果管事的人一直守在這裡，那其他的事也不要做了。
確定周圍沒有其他能管事的人之後，肖健嘆了口氣，隨後開口道：
「她身上的喪屍病毒濃度是普通喪屍的10倍，站得太近了很容易就會被感染。」
肖健沒將那條【母體】特性全部念出來，畢竟要的只是結果……有時候說太複雜了容易造成溝通障礙，只要告訴他們後果就可以了。
果然，此話一出，原本越圍越近的人群，「呼啦」一聲散開一大片。
「你是誰？」其中，那位念了日記的女士神色不善地看著肖健。
肖健之前就看她眼生，如果沒猜錯的話她應該是新移民。
畢竟要塞鎮原本才幾個人啊？隨著併入的世界碎片越來越多，這裡的人口也慢慢變得複雜起來。
「一個好心的路人。」肖健聳聳肩。
「那你有什麼資……誒？你拽我幹什麼？」那位女士還想說點什麼，卻突然被旁邊的男人給拽走了。
「抱歉哈，我跟她說就好了……她就是個直脾氣，您別介意。」
那個男人對著肖健很客氣的道了歉，然後就拽著那女人走遠了，然後湊到她耳邊開始嘀嘀咕咕。
「你別拽我！我要去跟他說！」
「我不管那些，我只是想救救孩子……」
「神？開什麼玩笑！？這世界上哪還有神明？你給我滾開，我要……」
「……」
然而，無論那位女士如何掙扎，那個男人就一直拽著她遠離了肖健。
隨著一連串的吵鬧聲越來越遠，肖健忽然發現自己變成了全場的焦點。
所有人都在看著他，就連那幾位工作人員也看著肖健，仿佛在等待著他的決定。
「都看我幹什麼？去找張衛東啊……」肖健哭笑不得地說。
「是！神明大人！」
那位被肖健看到的衛兵，故意大聲吼道，然後很標準的敬了個禮，這才轉身跑開。
而他這麼一喊，那群圍在旁邊的倖存者們頓時炸了鍋了。
「什麼……神明！？」
「他就是那位？」
「我怎麼聽說神明有翅膀來著？」
「肯定沒錯了，剛剛跑掉的那個人我認識，他是20階的覺醒者！很厲害的！既然他都說了，那肯定沒錯……」
20階，也就是使用過20張屬性卡嘍？
難怪他的屬性比其他人高一大截，原來還是個精英。
可問題是……他這麼一吼，可把肖健給晾在原地了，仿佛什麼稀有品種一樣被這群新移民圍觀。
「神明大人好帥啊！」
「別犯花痴……」
「這位神明，為什麼看著有點……有點……」
「……普通？」
「對對對！」
「……」
周圍的議論聲越來越大，原本為別人的故事哭哭啼啼的人群，轉眼之間就都被「神明」給吸引走了注意力。
看來，再怎麼悽慘的故事，只要發生在別人身上，那也只是故事而已——不過就是個喪屍罷了，哪有「神明」來得稀罕？
那位寫下日記的母親如果泉下有知的話，當她得知自己的事跡與犧牲就像祥林嫂的故事一樣很快就失去關注度的話，也不知道會怎麼想。
不過至少對於要塞鎮來說，這是件好事。
畢竟一旦出現這種群體事件，肯定不能以純理智的判斷來指導行為……
因為民眾很容易就會感同身受，最終將矛頭指向統治階級。
往小了說，這個「統治階級」可以指肖健，可以指張衛東、張瑾瑜等管理層。
同樣，這個「統治階級」也可以擴大到所有要塞鎮的戰士們。
如果肖健乃至戰士們真的享有了統治階級的福利也就罷了，但現在外患未平，別說享受了，就連肖健對於要塞鎮都只是互惠互利罷了……甚至他所投入比所獲取的還要更多一些。
而那些戰士們就更不用說了，福利沒有責任倒是一大堆。
要塞鎮在一口吞下這麼多世界碎片和人口之後，本來就處於虛弱的磨合期，在這種時候有些分歧如果處理不好，很容易在民眾之間造成裂痕。
就在肖健越想越焦慮的時候，張衛東來了。
而且他還帶來了一隊穿著全身防護服的戰士和科研人員。
「為了大家的安全，請大家先散開一點……退後個十米左右就可以了！」
「大家放心，我們已經知道了你們的擔憂，所以我們連檢測設備都帶來了……」
張衛東說著，他身後的兩個戰士就將一台巨大的機器放在了地上。
然後，戰士們和研究員就熟練地去那一小隻喪屍的身上取樣去了。
看著周圍的人群已經安定下來，注意力重新集中到那個喪屍小女孩的身上，肖健終於鬆了口氣，拽著張衛東道：
「我跟你說，可得小心別激化矛盾……」
「我知道，放心吧！看我們的！」
張衛東拍了拍胸脯，一副信心滿滿的樣子。
等那群穿著防護服的戰士按住了不斷掙扎的小喪屍，並且從它身上取了血樣之後，那幾個研究員就忙了起來。
在設置好參數，並且將樣品送入機器之後，很快地上的機器就發出了警告的蜂鳴聲。
經過短暫的研究之後，其中領頭的那位研究員走了出來，面向著那群絕大多數都是新移民的「觀眾」們，掏出了個電喇叭：
「朋友們，經過我們的檢測，這個小女孩身上的病毒濃度極高，傳染性極強，已經達到了高危級別。」
「大家看這裡的指示燈，這是生物能的探測讀數，對於屍身來說，你們可以簡單理解為危險指數就好……」
「大家都過來看看，記住這幾個數字……」
那位研究員不斷地跟周圍的民眾溝通著，也不斷有觀眾上來湊熱鬧。
在好一番安撫之後，那位研究員直接掏出了一張卡牌。
「現在，我要召喚一頭普通喪屍出來做參照，大家不要害怕。」
說完，那位研究員手中的怪物卡就化作了一頭喪屍。
「啊——」
「呀——」
「……」
儘管研究員已經提醒過了，但突如其來出現的喪屍，還是讓眾人驚掉了下巴。
畢竟是新移民嘛，喪屍都已經消失很久了，但喪屍對他們造成的恐懼卻很難在短時間內彌合。
至於他們之前為什麼不害怕那個喪屍小女孩……也許是因為那本日記？也許是那頭小喪屍沒爛得那麼厲害？
誰知道呢，畢竟是人類嘛，難免會有種種奇奇怪怪的雙標行為。
那研究員似乎也見怪不怪了，直接按照剛才的流程，重新在這頭普通喪屍身上採樣之後，輸入到了那台儀器之中。
果然，數字小了很多。
在看到讀數之後，那位研究員對旁邊穿著防護服的戰士點了點頭。
隨後，那戰士就抽出隨身攜帶的長刀……
「嗡——」
也不知他激活了什麼功能，那長刀忽然泛起了金光！而刀脊之上，也亮起了好幾個金色的符文！
「噗！噗！」
那位身穿防護服的長刀戰士乾淨利落的兩刀就將那頭普通喪屍砍死，隨後輕描淡寫的在喪屍所化成的白霧中淡定的收刀入鞘。
如此乾淨利落地殺戮，讓場面為之一靜。
武力展示過後，研究員施施然的走了上來，指著那台儀器上的讀數道：
「大家還記得剛剛的那個數字嗎？現在大家都過來看看吧……1位數才是正常的喪屍該有的水平！」
「來吧，大家都過來看看！」
「……」
也不知道是剛剛的「武力展示」起到了作用，還是鐵一般的事實喚醒了眾人的理智。
總之，新移民們的情緒漸漸消退了，排成長隊開始「參觀」那台儀器上的新讀數。
經過了這樣直觀的數值對比，在場的絕大多數人都了解到了那頭小喪屍的危險性，對於研究員提出的人道毀滅建議也就沒有了異議。
畢竟，讓那頭喪屍留下來，承受生命危險的是他們——他們可不認為兩刀就能砍死喪屍的要塞鎮戰士會有危險。
經過理智地抉擇之後，那頭小喪屍的命運自然也就確定了。
人道毀滅，然後跟她父母的屍骨一起火化，最後重新葬到一起，葬到他們生存過的這一片小小的世界殘片中。
而肖健明明只是個看熱鬧的，但礙於「神明」的身份，他也只好全程陪同了。
但好在，經過這一場鋪墊之後，晚上的公審大會也就變得更加順利起來。
首先是幾位曾經在「高樓世界」受到白毛騷擾的女性親口控訴。
她們聲淚俱下地講述了白毛的精神控制與暴行……
再加上張瑾瑜最後出面，將白毛時常有反社會言論，且擅自在安全區動用技能、襲擊執法人員的事情陳述了一遍之後，全體大會也認同了臨時法庭的判決。
在白毛無能的怒吼聲中，臨時法院宣判白毛罪名成立，判處流放，且立即執行。
肖健走上前來，對著所有人示意之後，拎起被捆住的白毛就消失了。
……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