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5章 無處不在
大教堂的正中央，巨大的法陣亮著微光。
「快啊，快進去啊！別猶豫了！第三次洗禮是很特殊的，需要讓你跟神明建立更深層次的聯繫，所以才會是這個樣子……」
「你看看我，我向神明保證我絕對沒有欺騙你！」
「來吧，試試吧！接受第三次洗禮，變成最接近神的男人！」
「來吧，快來吧……」
「……」
那大主教不停地誘惑著，似乎有些急切。
可他越急肖健就越顯得悠閒起來，甚至還有心思掏出手機，給這個巨大的法陣拍起視頻來！
尤其是法陣的邊邊角角上那些類似符文的東西，肖健拍得尤為仔細。
海森大主教漸漸也不勸了，而是緊盯著肖健手裡的手機，眉頭也在漸漸收緊。
肖健當然注意到了海森大主教的反應，但他也沒理他。
反正都到了這種時候了，距離攤牌也不遠了……畢竟肖健是絕對不會去站到那魔法陣的中央去試試自己的【韌性】能不能扛得住的。
可沒想到的是，海森大主教居然就這麼愣愣地看著肖健，絲毫沒有阻止他的意思。
雖然不明白海森大主教為何如此，但肖健自然樂得他們的配合，用手機將一切細節統統拍了進去。
周圍的聖騎士似乎有些著急，私底下議論紛紛。
而其餘幾位站在一邊的侍者，在互相咬了一會兒耳朵後，就偷偷湊到大主教的耳邊，低聲問了句什麼。
海森大主教只是面無表情地揮了揮手，驅散了周圍的人群，然後任由肖健繼續拍攝。
當肖健終於心滿意足地收起手機時，海森大主教忽然開口問道：「那個……那是什麼？」
「你是說這個？這叫手機。」肖健回答得很坦然，畢竟馬上就要掀桌子了，沒必要虛與委蛇了。
「能，能借我看看嗎？」海森大主教低聲問道。
肖健當然不想借他，不過在看到大主教的眼神有些不對勁。
「你看吧。」肖健想了想，湊到海森大主教身邊，並將手機遞了過去。
這樣做的風險不大，因為離得很近，只要對方稍微有點什麼異動，肖健就會立即展開領域，然後利用先攻的優勢將手機奪回來。
但借給她手機的受益卻是大得很，因為海森大主教的臉色很不正常——剛剛明明還挺精神的，眨眼間就仿佛一個星期沒睡覺一樣疲憊了。
肖健很好奇這是為什麼。
「手機……手機……」
海森大主教手指輕輕滑動著屏幕，從最初的生疏很快就變得熟練起來。
「油管呢？X呢？TT呢？你裝的這都是什麼應用，怎麼一個好用的都沒有……嘶不對，等等，我在說什麼？」
「啊——」
海森大主教說著說著，忽然把手機一扔，抱著腦袋痛苦地打起滾來。
肖健一把接住差點飛出去的手機，然後一臉懵逼的看著這神展開。
這尼瑪都是什麼跟什麼！？
「哦不……不不不……我是海森，我是大主教……」
「對的！我就是，不，我不是……」
「我是誰！？我到底是誰！？」
「啊————」
海森大主教瘋狂的打滾，而周圍的聖騎士見狀飛快上前把肖健給圍起來了。
「你對大主教做了什麼！？」
一名聖騎士聲色俱厲地對著肖健怒吼道。
「我？我什麼都沒做。」肖健有些莫名其妙，「但你，我的朋友，伱如果再這麼對我說話，我可就要生氣了。」
「你……」
那聖騎士還想說點什麼，結果卻被肖健的【真神】特性壓得說不出話來。
當然了，肖健在此時激活【真神】特性，並不是為了壓制那個多嘴的聖騎士，而是為了海森大主教。
最開始，他的確看得莫名其妙，但漸漸的，隨著海森大主教的隻言片語，他對這位大主教的身份感到有些懷疑。
因為他嘴裡念念不停的那幾個app，基本都是末日前西方最流行的幾款社交軟體。
那麼問題來了，一個魔幻世界中的大主教，為什麼會對網絡時代的app念念不忘？
難道是某個地球人穿越到了他的身上？
邵友先他們不是分析過了嗎，這片大陸上的人……至少是父系血統，是5000年前穿越到此的西方人。
那麼在5000年後的末日時期，有人穿越到這片大陸似乎也不是沒有可能？
只是他究竟是肉身穿越呢？還是靈魂穿越呢？
如果他撞大運之前是個摳腳大漢，那麼現在身為美少女卻起了個男名這件事就有跡可循了……
……這尼瑪妥妥的變身文主角啊喂！
基於肖健對於「洗腦」這件事的理解，想要將一個人從某種信仰中解放出來，最簡單的辦法是給他輸入另一種信仰。
所以，肖健難得的激活了【真神】特性。
「你痛苦嗎？」
在激活了【真神】特性之後，就連他的聲音都帶上了一絲神聖的味道。
「痛！太痛了！我腦子裡明明有很多東西，但我就是想不起來！我想不起來啊！」
海森大主教抱頭痛哭。
「信仰我，我可以幫你撫平痛苦。」
此言一出，肖健覺得自己後腦勺都快冒出光圈來了……無論是西方式的那種頭戴式光圈，還是東方式的佛光光圈，反正這話太他媽裝逼了，簡直就像個邪教頭子。
畢竟讓一個堅定的無神論者去裝神弄鬼……你別說，這種感覺居然挺不錯的！
肖健只是稍微羞恥了一下，就立即就全身心地投入其中：
「信仰我，得永生，信仰我，無病痛，信仰我，羅鍋我都能給你拍直了……」
肖健仿佛念緊箍咒一樣蹲在海森大主教身旁不停「念經」，也不知道是肖健的「經文」起了作用，還是海森大主教終於選擇了遵循內心的呼喚。
總之，隨著信仰連結的艱難建立，肖健立即感受到了什麼！
那是一股模糊的，卻極為浩大的意念！
它正牢牢地纏繞在海森大主教的靈魂上，蒙蔽著他的雙眼，操控著他的認知……
「……難怪，難怪……」
剎那間，肖健把一切都想通了
難怪整個大陸都沒有人產生【信仰】特性。
難怪即便沒有【信仰】特性也能與神明建立信仰連結，甚至使用部分神明的力量……
因為他們根本就不需要啊！
那個「偉大的意志」就如八爪魚一樣附身在每個人的身上！讓所有人的意志都變成了他自己的一部分！
也就是說……整片大陸上的每一個人類，都只是組成這個「偉大意志」的一個細胞而已！！
真相如此突兀地揭開，刺激得肖健頭皮發麻。
不得不說，末日之後經歷了那麼多，肖健以為自己應該也算是見多識廣了。
但這無盡的迷霧之中，肖健總能遇到完全無法理解的文明形態。
那個龐大的意識很強大，但也很脆弱。
它的大，漫無邊際，仿佛空氣中都有它的存在。
但在與肖健的意識微微一碰之後，那個「偉大意志」就像蝸牛的觸角似的一觸即潰，驚恐地回卷進了自己的「身體」。
「……」
隨著那個「偉大意志」的離開，海森大主教終於不那麼痛苦了。
「你還好吧？」肖健問道。
「很好，前所未有地好……謝謝你。」
此時的海森大主教，臉上沒有了那奇異的癲狂，變得極為正經起來，居然還很正式地給肖健道了個歉。
不過這倆人一個躺在地上滿身狼藉，一個蹲在地上居高臨下……在這種時候道歉怎麼看怎麼奇怪。
「咳咳，所以，你想起來了？你是誰？穿越者？」肖健問出了一連串的問題。
「不，我只是個普通的……受害者。」海森大主教虛弱地說，「我們的世界碎片被攻占了，然後所有人都被掠走洗腦……再之後的事情你都看到了。」
「……」
聞言，肖健漸漸睜大了眼睛：
「你是說！你……」
「重新認識下，我是德國人，我叫海森……你好。」
海森大主教的臉上露出了虛弱的微笑。
「你好，呃，我是……」
「不管你是誰，請你一定要小心……牠，遠比你想像得更加可怕！」
「祂很小心，祂也很貪婪……我們的神被祂盯上了，然後就被祂徹底吸收了。」
「而你，我的朋友……看到這個法陣了嗎？這是第三次洗禮，同時也是牠的『進食』儀式。」
「如果你占上去了，你的確會獲得力量，但與此同時你的意志也會完全被牠的意志所覆蓋，變成祂的一部分。」
「所以，你們一定要小心，不要重蹈了我們的覆轍……」
「不對，你先等等……為什麼你說這些？好像你馬上就要死了一樣？」
肖健連忙打斷對方不斷豎旗的行為。
「好了，我說完了……我也沒時間了。」
「310年……我就這麼渾渾噩噩地活了310年了，明天就是我的生日……」
「……我，我想回家……」
「媽媽……」
「……」
海森大主教的手，無力的掉落在地上。
他的屍體開始燃起獻祭的火焰。
他那破碎的靈魂，在火焰中被煉成了某種物質，然後被信仰連結那一頭的龐然巨物吸收了。
連結斷開，「神降」結束。
肖健悵然若失地看著滿地的飛灰，眉頭皺得越來越緊。
地球人被洗腦、被寄生，然後居然活了300多年！
在這300多年裡，他就這麼渾渾噩噩地作為對方的幫凶，不知害了多少人、多少文明。
難怪他表現得瘋瘋癲癲的……原來是被強行扭曲了認知與記憶。
這比肖健的信仰風暴來得更加暴力。
至於「洗腦」手段，雖然海森大主教並沒有提及，但如此明顯的線索擺在面前，答案也就呼之欲出了。
顯然，是洗禮。
難怪「沒有人能挺過第三次洗禮」，原來挺過去的人就都已經融入那個「偉大意志」，變成祂真正的養分了。
所謂的近神，不過是個騙局。
距離神明越近，就距離死亡越近。
「你！你……」
周圍的聖騎士遠遠地圍著肖健，但卻根本就不敢上前。
當【真神】特性被激活後，肖健即便是站著不動也會給凡人帶來無盡的威壓。
「咦？差點忘了！」
看著周圍這群如臨大敵的聖騎士，肖健忽然拍了拍腦袋，對著其中一個聖騎士勾了勾手，用無形之手將他抓了過來。
「你知道聖器都放在什麼地方嗎？」肖健和藹地問道。
「聖，聖器！？在……在……我不知道。」
那聖騎士原本都快說出來了，但在某個瞬間忽然變了臉色，仿佛完全變了個人一樣：
「該死的邪神！你在蠱惑我的意志！我是不會屈服的！」
「燃燒吧！讓我燃燒吧！偉大的西卡莫亞海拉！」
「吼——」
隨著聖騎士一聲怒吼，他的身軀冒出了無數潔白的火焰，他的屬性也得到了臨時加強。
「原來是這樣……」
肖健若有所思的將那聖騎士隨手一丟，仿佛丟垃圾一樣的丟在了地上。
他的問題仿佛觸動了什麼關鍵字，讓那聖騎士不顧一切的【燃盡】自己。
所以，聖器對那個「偉大意志」來說應該非常重要。
聖器上擁有各種權柄，甚至能激活多少、激活哪種都要看「聖器執掌者」自己的悟性。
以此來看，這些所謂的聖器，搞不好就是那位「偉大意志」所凝結的一個個小型的特性儲備器。
肖健也會儲存自己用不上的特性，但他儲存起特性來可就方便多了——直接以卡牌形式儲存就好了。
所以，這位偉大意志所培養出來的那些擁有【容器】特性的覺醒者，其實真的就是一個個用來裝載聖器的容器！
直到想通這一點後肖健這才有些後知後覺地發現，原來答案早就寫在臉上了？
畢竟這位「偉大意志」是如此的直白……
「嗚——」
遠方，戰爭的號角聲響起。
眼前的聖騎士們忽然都紅起了眼睛，一個個不要命的激活了【燃盡】，然後向著肖健自殺般地沖了上來。
肖健沒有理會他們的衝鋒，直接化作流光消失了。
……
當肖健的分身再次出現在張瑾瑜身後的時候，要塞鎮的形勢已經發生了巨大的改變。
迷霧之外，一座巨型大陸的輪廓已經漸漸清晰了。
儘管已經加了無數組小風扇，但顯然吹散迷霧的「逃離」速度，遠趕不上對方追來的速度。
「難怪號角響了……」
……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