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沉微微眯了眯眼睛,轉開了視線。
「宋昭昭這是,又有了新歡?」杜子騰訝異地張大了嘴巴,正想跟謝沉八卦兩句,謝沉已經是轉頭往教室方向走,看都沒有多看宋昭昭一眼。
「哎!沉哥,等等我!」杜子騰趕緊追了上去。
陳瑤也沒有多看宋昭昭一眼,追著杜子騰去了。
大概是從小被母親教育得太過保守,陳瑤瞧不上宋昭昭這種為了一點蠅頭小利就跟男生們拉扯不清的德行。
眼角的餘光瞥見謝沉走遠,宋昭昭心底莫名就有些煩躁,對於趙剛的獻殷勤就有些不耐煩。
「我還有事,就不跟你一起了。」丟下這話,宋昭昭一點都不留戀地離開了趙剛。
趙剛捧著奶茶,有些鬱悶,實在是搞不懂,宋昭昭怎麼忽然就生氣了。
……
謝沉回到教室的時候,盛晚已經將便當盒洗乾淨放在了謝沉的課桌上。
謝沉順手將便當盒還給杜子騰。
下午的課,自習課居多,有了上午物理課的教訓,謝沉督促著學習小組的成員先把課內作業給做完了。
放學後,陳瑤提議去她家裡學習。
陳瑤的父母開了一家餐館,經常忙到很晚才回家,家裡沒什麼人,很安靜,適合學習。
「你覺得呢?」謝沉扭頭徵求盛晚的意見。
盛晚躲在謝沉身後,低低地回了一句,「我聽大家的。」
雖然還是有些膽小,但好歹能完整地說一句話了。
陳瑤笑了笑,「那咱們就走吧!」
謝沉推著自行車,四個年輕的男女背著書包出了校園。
學校有晚自習課,但學校並沒有硬性要求學生必須上晚自習。
組建學習小組之後,老師也給了大家自由選擇學習地點的權利。
但每個學習小組必須給老師交上一份保證書,保證在下一次考試的時候成績都能有所進步。
如果下次考試的時候,學習小組的成員大多數沒有進步,學習小組或許就會被取消。
陳瑤家離學校很近,走路過去也就僅僅需要五分鐘,是真正的學區房。
陳瑤的家是一套一百二十平的樓房,裝修簡約大氣,透著一股低調的奢華。
四個少年,進了陳瑤的書房,開始了補習的時光。
一個小時後,謝沉等人從陳瑤的書房出來,告辭離開。
來的時候,謝沉是推著自行車來的,走的時候,謝沉是載著盛晚騎著自行車走的。
望著謝沉跟盛晚的身影消失在視線當中,杜子騰笑罵了一句,「真是個重色輕友的傢伙!」
出了昨晚那樣的事情,謝沉堅持要送盛晚回家。
盛晚也怕自己再遇到那些混混,接受了謝沉的好意。
到了盛晚家樓下,謝沉停下自行車,目送盛晚上了樓。
擔心昨晚的事情會再次上演,謝沉沒有立刻離開。
果然,盛晚上樓沒有多久,熟悉的喝罵聲再次傳來,「一天天的,在外面瘋什麼呢?不知道早點回家?家裡這麼多事,你都想讓誰做啊?!」
「什麼學習小組!你自己學成了什麼德行,你自己心裡不清楚?以為參加一個學習小組,你就能鳥槍換炮了咋滴?明天不許去了!」張彩霞的聲音很大,似乎是要將房頂給掀翻。
謝沉的眸子沉了沉。
他原本以為,有了學習小組這一茬,盛晚的家人會對她有所包容。
可惜,他想錯了。
盛晚的家人,似乎一直都沒有把盛晚當成家人。
「媽!你為什麼不肯給我一個機會?」盛晚也急了。
她想要上大學,想要跟謝沉一起上大學,可是,媽媽卻一而再再而三地否定她!
「給你什麼機會?我們辛辛苦苦養你這麼大,你現在翅膀硬了,想飛?」張彩霞步步緊逼,「你想都不要想!」
「這學,我看你也別上了!一個丫頭片子,上了幾天學,把心都給上野了!」張彩霞一句接一句,每一句都出乎謝沉的意料之外。
一個母親,為什麼會對自己的孩子含有這麼大的敵意?
「我要上!」盛晚的倔勁兒上來了。
「家裡沒有多餘的錢供你!」張彩霞言辭犀利。
「我自己會賺錢!」盛晚鼓起勇氣反駁。
謝沉說了,讀書是唯一能改變她命運的機會。
這話里話外的意思,就差把盛晚直接從盛家趕出去了。
「嚷嚷什麼?我餓了!趕緊去給我買東街的餛飩!」盛龍跋扈的聲音鑽進了謝沉的耳朵。
「還不快去!」張彩霞催促道,「餓到我的寶貝,我打死你!」
「媽,我到底是不是你們親生的?」盛晚的聲音帶著哭腔。
「不是我們親生的!早就掐死你了!還在你身上浪費這麼多糧食!」張彩霞惡毒的話語飄了下來。
「我說快去給我買吃的!你在嘰嘰歪歪什麼?!還不快去!」盛龍暴躁的聲音傳來,隨即,傳來了啪的一聲響。
樓上安靜了,片刻之後,傳來哐的一聲響。
張彩霞的聲音也隨即飄了下來,「你敢出這個門,就永遠不要再回來!」
謝沉心裡很難受,又害盛晚挨罵了。
謝沉,你可真是成事不足敗事有餘!
謝沉靠在路邊的圍牆上,長長呼出一口濁氣。
冷不防,一道身影撞進了他的視線。
是盛晚,盛晚背著書包,拎著一個破舊的行李箱,孤零零地從家裡沖了出來。
看到謝沉,盛晚愣了一下,隨即,眼眶泛紅。
謝沉上前一步,一把將盛晚摟在了懷裡,滿眼心疼,「你受委屈了。」
盛晚死死咬著唇角,才沒有讓眼淚流出來。
從小到大,弟弟盛龍把她當成傭人使喚,稍有不滿意便是拳打腳踢。
這一次,因為盛龍發話後,自己沒有及時去給他買餛飩,盛龍居然上手就給了她一耳光!
而母親卻一個字都沒有說弟弟。
盛晚受夠了這種日子,這種日子讓她感到窒息和絕望。
也不知道哪裡來的勇氣,盛晚簡單收拾了兩件自己的衣服,就從家裡跑了出來。
「謝沉,女孩就該死嗎?」盛晚帶著哭腔的聲音,緩緩傳進了謝沉的耳朵。
謝沉將盛晚摟緊了幾分,「不,錯的,從來都不是你。跟我走,我帶你逃離這泥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