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微瀾一驚,立刻上前,想要查看老人的情況,不知道是誰忽然絆了她一下,她踉蹌站穩,一個香囊從身上掉了下來。
這時候春香驚叫起來。
「快請大夫,老夫人病倒了!!」
這一聲猶如驚雷,方才出去沒走遠的老婦人們全都趕了回來。
與此同時,周氏彎腰撿起來地上掉落的香囊,當眾將裡頭的東西倒了出來。
是滿滿一袋子麻黃。
周氏大驚失色,怒目瞪著宋微瀾,「死丫頭!你明知你祖母有心疾,卻故意在身上帶麻黃,你是要害死你祖母啊!」
宋微瀾想到方才路上的怪異,冷冷對周氏道:「這袋子麻黃一定是春香偷偷塞給我的,我根本沒理由傷害祖母。」
宋微瀾說完想要檢查祖母的身體情況,卻被周氏攔住。
「你已經害死了老夫人還不夠,現在是要讓老人家死都不得安寧嗎?!」
這會兒老夫人的臉色已經十分差了,再不救人就真的是回天乏術了。
宋微瀾心中迫切,目光翛然冷厲,盯著周氏:「什麼死不死的,現在人還有氣,若是因你耽擱你擔待不起!讓開!我能救!」
「現在便是府醫來了也不敢打包票能救人,你一個黃毛丫頭誰給你自信說這種話的?」
周氏越說情緒越激動,「你分明是想趁機讓老夫人死透!你娘早就對自己的婆婆懷恨在心,她自己動手怕被人發現,便指使你來做!」
「我根本沒見到我娘,如何受指使?」
「沒見到?春香是你娘的貼身丫鬟,你說香囊是她塞給你……」周氏情緒激動地抬手指向角落裡瑟瑟發抖的春香,「那是你娘為了加害老夫人,利用你這個失散十五年的女兒下手?」
周氏這話落下,那些個聽到動靜回來看戲的老婦人們議論了起來。
「那二夫人這些年受婆婆的氣不少,借刀殺人也不是做不出來,這個女兒是個失散十五年根本沒有感情的,利用起來也不會有任何負擔。」
「也不一定,說不定是這個孫女心懷不軌,出手殺人,嫁禍給二夫人這個沒有感情的生母!」
……
原來是一出殺害親婆婆,順帶挑撥母女關係,再奪取國公爺爵位的大戲!
春香一定是三嬸的人,這一切,都是三嬸的陰謀。
她的三嬸,為了爵位設計,無論今日的事兒最後的定性是她的生母借刀殺人,還是她這個剛回家的孫女心思歹毒,最後二房都將失去承襲爵位的機會!
好狠毒的計謀!
宋微瀾去看老夫人。
明顯是心臟病發作了的症狀,麻黃確實能引發心臟病發作,但單單放在香囊里根本不可能有效果。
老夫人必然是前不久服用了帶有麻黃的東西。
到底服用帶了麻黃的什麼東西,是不是和三嬸所為,都要救回老夫人才能知道。
「事情到底如何,等救回祖母自會揭曉,現在誰阻止我救人,誰就是兇手!」
宋微瀾說完不顧周氏的阻攔,直接將她推開,蹲下去給老夫人檢查身體。
周氏瞧見宋微瀾的動作,本打算阻止,忽然想到什麼,便由她去了。
最好當眾治死,更加省事!
宋微瀾查看了老夫人的脈象,神色十分凝重。
老夫人的症狀和她心裡猜測的一模一樣。
只能先用速效救心丸穩住,後續再用藥劑保養身體。
心念一動,醫藥系統裡頭的速效救心丸便出現在了手心。
她掰開老夫人的嘴將藥丸餵了進去。
這時背著藥箱的府醫趕了過來,隨著府醫趕過來的,還有一個三十來歲的美婦人。
宋微瀾第一眼看見這個美婦人,便生出熟悉之感。
鏡中自己的模樣,便與美婦人有七八分的相似。
這一位,定是她的生母。
府醫上前為老夫人看診,這美婦人看見倒在地上的老夫人臉色大變,當即看向周氏。
「怎麼回事?」
「怎麼回事?」周氏一改方才的溫順,抬手指著宋微瀾質問起來,「你利用自己親生女兒謀害親婆婆,你還有臉問是怎麼回事?
嫂嫂,你的心好狠啊!」
秦雲翹原本在宴客,眼尖看見了身形匆匆的府醫,又看見婆婆喝茶的風雨亭似乎不妙,當即找了由頭跟上來。
進來這亭子,看見婆婆倒地昏厥她已是驚駭,又看見一向溫柔和善的弟妹因婆婆出事誤會自己,當即心急如焚。
最後才從周氏話里反應過來,自己失散十五年的女兒已經接回來了。
周氏的聲音同時響起。
「微瀾說這裝有麻黃的香囊是春香悄悄塞到她身上的,倘若此言為真,嫂嫂,你殺害婆婆的事兒無可辯駁!」
這時瑟縮在角落的春香哭著跪爬到美婦人面前。
「夫人,奴婢的為人您是知道的,奴婢怎麼可能陷害小姐呢,奴婢現在也是一頭霧水,不明白小姐為何要殺害老夫人,為何要栽贓給您……
夫人,奴婢想著,小姐雖是您親生,但畢竟分開了十五年,這中間或許有什麼隱情……」
春香哭訴的每一句,都將矛頭指向了宋微瀾。
美婦人的目光牢牢鎖住了宋微瀾,眼底風雲起伏。
周氏看見這一幕,忙將頭低了下去,她怕自己笑出來!
這一箭雙鵰之計成了!
秦雲翹看著面前垂眸不語的小姑娘,眸色透著外人看不懂的深沉,字字鏗鏘地開了口。
「即便分開十五年,我也相信我的女兒!」
周氏臉上的笑意一僵,不可置信地抬起頭。
宋微瀾低垂的眉眼也抬了起來,怔怔看著眼前的美婦人。
對上美婦人的目光時,她清楚地看見那裡頭柔軟且堅毅的母愛。
這是在尤氏身上從未看見過的眼神。
一股子暖意忽然從心底絲絲縷縷地繞上來,襲上鼻腔,宋微瀾的眼圈兒驀然紅了。
秦雲翹也跟著紅了眼,她很想抱一抱自己的女兒。
便在這時,那滿頭大汗的府醫顫聲開口了:「老夫人,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