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坐在書桌後面,桌上一顆碩大的夜明珠,驅散了夜半的黑暗,也將他俊挺的側臉印在了牆上。
「王爺,這人嘴太硬,沒拿到李相謀反的半點證據,屬下將他的腦袋帶了回來。」
林文說話間,將那血淋淋的東西放到了桌上。
夜明珠下才看清,那是一個被布包裹著的盒子,布上的血是從盒子裡浸出來的。
桌上的書籍都被染了血。
秦不辭嫌棄地嘖了一聲,「這麼噁心的東西拿回來做什麼?拿去餵狗。」
「哦!」
林文急忙將盒子拎回來,準備轉身,卻又想起來一事。
「對了,屬下方才回來時,看見國公府的二夫人急匆匆出門了,看方向,好像是要出城。」
秦不辭當即蹙眉。
大半夜出城,定是遇到了大事。
「可有派人跟上去?」
「派了兩個人。」
「多派幾個。」
「是。」
林文正要轉身出去,秦不辭忽然問他。
「和二夫人一起出行的,可有那個剛回家的小丫頭?」
林文搖頭:「只有夫人身邊的丫鬟。」
秦不辭頓了頓,又吩咐:「你親自去,帶上玄衣衛。」
玄衣衛是王爺親自訓練出來的寶貝,平時也只有抄家滅門才捨得拿出來用,哦,前天國公府那位千金回府時,王爺也用了玄衣衛去接人。
懂了!
王爺懷疑二夫人半夜出門是因為國公府千金遇到危險,所以派出玄衣衛,是為了保護那位千金。
宋二公子和宋三公子在外打仗,王爺便將他們的妹妹當成自己的妹妹照顧。
王爺是個有情有義之人。
只是那國公府千金……看起來似乎不是很懂事呢。
才回府一天,便和自己的養母反目了,這會兒又不知道犯了什麼事,竟害得自己的生母連夜出城。
有了這麼個不懂事的千金小姐跟著,往後王爺身邊的麻煩事肯定不斷。
林文帶著玄衣衛,順著先前那兩個侍衛留下的記號尋過去。
當發現目的地是國公府的陵園時,他驚了一下。
習武之人耳聰目明,此刻的陵園已經亮起了火把,林文看過去雖然看不清裡頭的情況,但是卻清楚的看見了宋微瀾的身影。
不喜更濃。
果然是這位剛回家的千金鬧出來的事情。
「林侍衛!」
先前跟上來的兩個侍衛從黑暗中現身。
「是宋小姐,挖開了已故世子的墳墓,被三夫人當場抓住了,三夫人帶了好些個武功高強的侍衛,要在這陵園將宋小姐就地正法!」
「挖墳掘墓??」林文驚呆了,心裡對宋微瀾的不喜更上一層樓。
罷了,先去將人撈出來再說。
「林侍衛……」
那侍衛還要說什麼,林文卻已經帶著玄衣衛,滿臉不耐煩地衝進了陵園。
林文本以為會看見狼狽不堪的宋微瀾,可當看清裡頭的情景以後,他呆住了……
後半夜。
秦不辭還在翻看卷宗。
這是近幾年涉嫌貪污受賄的案件卷宗,所涉及之人,全都與相府有關,貪污受賄的錢,最終也都以不同的形式進了相府的口袋。
可卻沒有半點證據能指向李相。
相府根深蒂固,牽一髮動全身,沒有確鑿的證據,貿然拔掉勢必引起朝廷動盪。
若自己多活幾年倒也能鎮壓,可他命不久矣……
「王爺,屬下回來了!」
秦不辭揉了揉生疼的眉心,合上卷宗:「進來。」
「王爺,事兒處理好了,只是……」
秦不辭蹙眉,掃了他一眼。
林文不敢賣關子,急忙往下說。
「只是這事兒並非屬下處理的,是那位宋小姐自己處理好的。」
好奇心便被勾了起來。
秦不辭挑眉,林文忙道:「屬下趕到之時……」
林文趕到時還以為宋微瀾有什麼危險,結果他帶著玄衣衛衝進去,卻見宋微瀾身姿如松般站在夜色之中,夜風吹拂她的裙擺,勾勒出玲瓏身段。
她的腳邊是一口打開了的棺材,她絕美的臉半隱在陰影之中,那一刻竟美得譎艷。
三夫人帶來的壯漢全部暈厥,東倒西歪在她腳邊,三夫人也昏厥在地。
二夫人帶著兩個侍衛一個丫鬟,呆立在不遠處,分明也是被眼前的一幕驚呆了。
宋微瀾沒認出他來,將他當成周氏的人,朝他挑釁地挑了一下眉。
林文的心臟跟著那挑動的眉快速跳了幾下,莫名紅了臉……
隨後才反應過來,這些壯漢和三夫人,全都是被宋微瀾一個人打暈。
「宋微瀾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小姑娘,如何以一己之力能打暈那麼多壯漢?」
「這一點屬下也問了,但二夫人也不清楚,屬下不好直接問宋小姐。」
秦不辭好奇心被吊了起來,她為何挖墳掘墓?」
林文搖頭:「屬下不知。」
「你去了一趟卻這也不知那也不知,你說你知道什麼?」
林文被數落得臉微紅,心裡有些委屈。
二夫人不說,他一個侍衛難道還能追著問不成?
林文忙用正事化解自家王爺的怒意:
「王爺,後天李相老娘辦壽,他從前半個好臉色都不會給您,如今卻主動給您遞請柬,您說他安的什麼心吶?」
秦不辭嗤笑:「他想將他的女兒嫁給我。」
「什麼?搭上個女兒就想收買您,他簡直痴心妄想!屬下這就去把那破請柬燒了!」
「你回來,請柬留下,後日去赴宴。」
「啊???」
國公府,蘭香院。
秦雲翹拉著宋微瀾走進內室,揮退下人,這才嚴肅問出口:「你需要多久?」
宋微瀾一愣,「什麼需要多久?」
「還能是什麼,你大伯的屍首,你不是要查驗他是否中毒嗎?我問你需要多久。」
「最多兩天吧。」
就見秦雲翹沉思片刻後開口:「我已經派人將你三嬸關了起來,兩天……我能拖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