坑裡竟有一小堆白骨。
退出來仔細查看,她的心顫了顫。
這堆白骨竟然是一個剛出生的嬰兒。
應該是夭折後被埋在此處,被野狗刨了出來。
宋微瀾重新挖坑,將這嬰兒的骨骸埋了。
找了個地方坐下來,約莫等了一個時辰,便聽見馬蹄聲由遠及近。
宋微瀾立刻抬頭,便見一匹飛馳的馬兒朝著自己的方向狂奔而來,濺起滾滾煙塵。
馬上的男人單手拽著韁繩,一手甩著馬鞭,身子伏低,渾身上下充滿了男子的陽剛之氣。
宋微瀾心裡暖暖的,立刻迎上前幾步。
秦不辭拽住韁繩停在面前,利落地翻身下馬,白著臉看她。
「可有受傷?」
宋微瀾嘴角抿著笑意,搖頭道:「沒有。」
下一瞬,便被男人擁入懷中。
也是這一刻宋微瀾才發現,秦不辭的身體竟然在微微發抖。
她抿了抿唇,伸手抱住了他的腰,小聲問他:「王爺很擔心我嗎?」
「你說呢?」
宋微瀾有些不高興。
每次問起,他都是這樣避而不答。
今天非要讓他說出口。
她故作不高興:「我怎麼會知道。」
聽見這話,宋微瀾的心尖尖都甜了起來,她立刻趁熱打鐵地問道:「那王爺為何會這麼擔心我?」
快說你喜歡我!
秦不辭看著她的眼睛,耳朵微微泛紅,薄唇輕啟,「因為……」
「不辭哥哥!」
一個嬌俏的聲音忽然傳過來,打斷了秦不辭的話。
緊接著身著粉色衣裙的少女走過來,十分順手的牽住了秦不辭的衣袖。
「不辭哥哥,你的馬跑得真快,我都差點追不上了。」
隨後似乎才發現宋微瀾一般,眨著烏溜溜地大眼睛問秦不辭:「不辭哥哥,她就是國公府的宋小姐嗎?」
宋微瀾臉上的笑意慢慢淡去,目光仔細打量這少女。
模樣並不算傾國傾城,但勝在五官柔和嬌俏,穿上粉色的衣裳,配上可愛的雙環髻,粉嫩嫩的髮帶隨風飄動,像是落入凡間的仙子。
宋微瀾的目光又順勢滑落在她牽著秦不辭衣袖的手上,心情瞬間像是吃了一個蒼蠅,抬眼淡淡看向秦不辭,等待他的反應。
就見他第一時間將衣袖從小姑娘手裡抽了出來,不過他的動作並沒有對待其他女人時的冷淡,反而像是在顧及小姑娘的情緒,透著不動聲色的味道。
他輕輕『嗯』了一聲,然後後退了一步,站在了宋微瀾的身邊:「瀾兒,她叫顧南煙,是太傅府上的么小姐。」
看著秦不辭的這些動作,宋微瀾心裡的不悅淡去幾分,客氣地和對方打招呼。
顧南煙臉上的笑容更甜了幾分:「宋小姐有禮,我比你大三歲,以後我便稱你宋妹妹吧!」
宋微瀾瞧著對方天真浪漫的一張臉,直覺告訴她,這個顧南煙是個綠茶。
不過如今她並未做什麼出格的事情,自己該有的禮數還是要做到。
只是這姐姐妹妹的,還是算了吧。
「姐姐妹妹的聽起來太過客氣,顧小姐可以叫我的名字。」
顧南煙連忙點頭:「好啊!」
這會兒林文帶著玄衣衛也趕了過來。
一行人準備往城內趕。
為了節省時間,大家都是騎馬,而宋微瀾沒有馬。
於是秦不辭便摟住她的腰,抱她上自己的馬。
就在這時,顧南煙親昵地上前來拉住了宋微瀾的手。
「微瀾,我馬技極好,你便坐在我的馬後,我帶你回城吧。」
顧南煙一雙清澈的眸子沒有半點雜質,像是單純地只是想要和宋微瀾做朋友。
可宋微瀾不放心她。
說著直接將宋微瀾抱上自己的馬,他隨後上馬,將她圈在了懷裡。
顧南煙明顯愣了一下,不過很快便恢復了單純爛漫的模樣,笑著離開,騎上了自己的馬。
此番回去的路不像來時那麼緊張,秦不辭擔心宋微瀾不習慣,將馬速放得極慢。
宋微瀾的後背靠著秦不辭的胸膛,能聽見他有力的心跳,這種時刻明明應該是幸福的,可她的心情並不太好。
腦子裡全是秦不辭將袖子從顧南煙手裡拉出來的畫面。
她能敏銳地感覺到,秦不辭對顧南煙的態度是不一樣的。
「我記得太傅是太后娘娘的娘家,你和太傅府很熟嗎?」宋微瀾忽然開口。
秦不辭聞言淡淡回道:「從前是不錯的,近幾年因為朝政的緣故疏遠了。」
宋微瀾緊接著問:「那你和顧小姐是自小就認識了?」
便聽秦不辭『嗯』了一聲,然後便沒了後話。
自小就認識,那就是青梅竹馬了。
難怪對她態度不一樣。
罷了,吃這種醋實在很蠢。
宋微瀾調整心態,轉而說起了張子系。
秦不辭動作一頓,立刻問道:「是誰?」
「張子系。」
想著秦不辭應該不知道此人,正要解釋,便聽見他忽地笑了一聲。
「張仲有個侄兒,叫張子系,本王倒是從未往他身上想。」
緊接著他問道:「難怪他要送這份人情,原來是因為張仲。」
聽見這話宋微瀾便明白,張子系的目的秦不辭已經全部猜到。
她轉而好奇起來:「那張仲和王爺之間到底有什麼恩怨?」
秦不辭言簡意賅:「他曾是本王父親身邊的幕僚,當年本王父母以及父族親人的死,全都與他有關。」
宋微瀾想了想,說道:「也就是說,張仲是太后的人?」
秦不辭搖頭:「當年到底是誰下毒,本王還未查到證據,不確定他到底是誰的人。」
「那如果他是太后的人,王爺會報復太后嗎?」
秦不辭毫不猶豫:「會。」
「如何報復?」
「所有牽連之人,全部殺。」
「可是王爺說過,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
秦不辭冷聲:「本王的命不值錢,本王親人的命無價。」
宋微瀾小聲嘀咕:「可我覺得你的命也是無價的。
卻還是被秦不辭聽見,他低頭,吻在了她的臉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