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2024-08-14 09:03:57 作者: 臨天
  第2章

  是的。

  秦氿並沒有出門。

  小說里提過,秦家把原主託付給趙阿滿夫婦的時候還給過一筆銀錢,她假裝說要去衙門告官,就是為了把他們給引開。

  秦氿飛快地穿過小院子,徑直朝李金柱夫婦住的正房走去。

  這是一個一進的宅子,在原主剛剛記事的時候,他們一家人就搬到了這裡。

  李家兩口子用秦家給的銀子在縣城開了一家酒樓,生意還算不錯,比起旁人來說,這一家子過得相當寬裕。

  不過,原主在這個家裡卻是小可憐,不但洗衣做飯,灑掃雜活,樣樣都得干,趙阿滿一個不順心就是拳打腳踢、百般辱罵。

  這一次,就因為她死都不肯嫁給一個傻子,被打得不成人樣。

  趙阿滿方才說原主是養不熟的白眼狼,其實她自己才是!

  剛剛秦氿聽得分明,秦家當初可是給了足足兩千兩銀子,足夠一家人安安穩穩地過上一輩子了,可就這樣,趙阿滿夫婦還是不知足,把自己的女兒與原主調換了。

  秦氿一點也不客氣,翻箱倒櫃地把正房翻了個遍,最後用斧子砸開了牆角上鎖的樟木箱,從裡面翻出八百兩銀票和幾塊碎銀子。

  這也算是「物歸原主」了吧!

  秦氿把銀票小心地揣進了懷裡,笑得兩眼眯眯。

  有了這些銀子傍身,她就安心多了。

  秦氿沒再久留,趁著那兩口子還沒有回來,趕緊出了門。

  她是威脅了李家兩口子要去報官,其實她並不打算這麼做。

  女主秦昕在原文裡一路開掛,所向披靡,身邊又有各路大佬給她當護花使者,所有和她作對的人都沒好下場。

  穿越已經很倒霉了,秦氿不想像原主那樣被利箭穿心而死。

  那也太慘了。

  所以,她打算離女主遠遠的,開個小鋪子,安安穩穩的過日子。

  秦氿琢磨著等那兩口子在縣衙門口沒有看到自己,最多等上一會兒,也就該回來了,她得抓緊時間離開這裡。

  縣衙位於江余縣西,秦氿就乾脆憑著記憶往縣東去了。

  她打算先去距此二十里的姚慶縣,記憶中,原主時常去那裡替趙阿滿夫婦採買酒樓的水酒,來回四十里,都是靠她拖著一輛板車徒步行走,回來得稍微慢些還會挨打。

  秦氿靠著一雙腳一路緊趕慢趕,在黃昏前抵達了姚慶縣。

  這一路上,秦氿的腦子也沒閒著,忙著回顧小說的劇情。

  老實說,這本小說雖剛剛看完沒多久,但看得時候,基本沒過腦,看完也就差不多忘了一半。

  她只記得大祁朝內憂外患不斷,邊境連連戰亂,國內災難頻發,到處都是流民匪亂。

  在小說里,這些亂象全都是為了讓女主表現出無所不能而存在的,但是對於現在的秦氿來說,自己一個姑娘家,在這亂世就不太好到處亂走了。

  男女主角都在京城,大部分的劇情都圍繞著京城在進行,京城肯定是不能去的。

  秦氿思來想去,決定去隴州。

  在原劇情里,隴州是大祁九州中治理的最好的一州,後來,還是憑藉女主的智慧和魅力,讓隴州布政使投向了二皇子。

  打定主意後,秦氿很快打聽到了鏢局的位置。

  這是一家在官府登記造冊過的鏢局,鏢頭說,最近在去瀧州的一路上有數波流匪出沒,若要雇鏢,這鏢費也得是平時的數倍。

  最後秦氿花了一百兩銀子。

  付好了定金,秦氿又問起哪裡可以辦路引。

  大祁朝對戶籍管理嚴格,凡人員遠離所居地百里之外,需有路引。

  秦氿是從家裡「逃出來」的,沒有路引,那樣的話,肯定進不了隴州。

  正所謂「貓有貓道,鼠有鼠道」,鏢局屬三教九流,自然是有這些門路的。

  留著絡腮鬍子的鏢頭一臉微妙,沒有多問,只做了個手勢。

  又一張銀票遞了過去,和對方約好明天來這裡拿路引,三天後出發,然後,秦氿就告辭了。

  這三天,她也不打算閒著,先去成衣鋪子給自己買了兩身方便活動的衣裳,又飽餐了一頓後,秦氿找了家客棧住下,還特意要了間上房。


  這一天發生的事太多了,直到這會兒才算安頓下來,她已經累得不想動彈了。

  洗漱的時候,她又仔細看了一下這幅小身板,每一寸皮膚上都有傷,新舊都有,幾乎就是舊傷未愈,又添新傷。

  身上瘦得沒二兩肉,也就一層皮包著骨頭,她應該已經有十四歲了,卻瘦小的仿佛十二三歲的孩子。

  記憶里,原主幾乎每天都會挨打,家裡所有的活都是她在做,但每天她只能吃到一碗稀粥和半個饅頭。

  從小到大,這是受盡了虐待啊!

  秦氿嘆了口氣,原文裡,花了大篇幅描寫女主秦昕在前世有多麼的委屈、無辜,但原主呢,堂堂的侯門千金,流落在外,還被人虐待長大,她又做錯了什麼?

  換上乾淨的中衣,秦氿一身濕氣地坐在銅鏡前。

  銅鏡里,披散著一頭烏髮的小姑娘,臉龐小小的,在洗去臉上的塵土後,露出了無可挑剔的五官,眉毛如柳葉彎彎,杏眼烏黑明亮,飽滿小巧的櫻唇微微彎起,臉頰上就顯出兩個淺淺的梨渦。

  只可惜,因為營養不良,她的皮膚粗糙,膚色臘黃,讓容貌生生削弱了五分。

  還是要好好養養!

  秦氿懶洋洋地打了個哈欠,等不及頭髮干,就往床上一倒。

  夜更深了,屋裡屋外都是一片寂靜,唯有窗外風拂枝葉發出的聲響間或著響起……

  「簌簌簌……」

  紛飛的大雪中,風聲,喘息聲,腳步聲,混雜在一起。

  她拼命地奔跑著,她不知道自己要跑到哪兒,但是她很害怕,不敢停下來。

  嗖——

  一支長箭從背後破風而來,鋒利的箭尖以勢如破竹之勢貫胸而出。

  她用手捂著胸口,鮮血從指縫中滲出,刺眼奪目。

  她知道,她要死了。

  她緩緩地倒了下去,鮮血染紅了雪地,如綻放的梅花。

  「啊!」

  秦氿驚叫著坐了起來,呼吸急促,胸口不住地起伏著。

  她的額頭冷汗淋漓,中衣濕答答地粘在背上,就像剛剛從水裡撈出來一樣。

  她的胸口隱隱作痛,仿佛被長箭貫穿並不是夢,而是真實存在的。

  這麼真實的夢,還是第一次。

  利箭穿心……

  對了!

  在小說里,原主就是利箭穿心而死的!

  秦氿混身透著寒意,空氣里也仿佛瀰漫著淡淡的血腥味。

  「一定是日有所思,夜有所夢!」

  「一定是的!」

  秦氿不停地喃喃自語,她雙手抱頭,煩躁地把頭髮揉得一團亂。

  木木地坐了一會兒,她從榻上爬了起來,點上蠟燭,給自己倒了一杯涼水,一口喝完,腦子才算清醒了一些。

  正要再回去睡覺,她突然動了動鼻翼。

  奇怪!

  空氣中怎麼好像還有一股血腥味!

  秦氿放下了手上的茶碗,借著燭光在屋子裡飛快地掃了一圈,目光落在了牆角的柜子上。

  這柜子足有一人高,她沒有行李,也就沒有去用,就這麼空置著。

  秦氿的目光怔了怔,自言自語道:「好餓,不知道有沒有吃的。」

  她披上一件衣裳,若無其事地就要出屋去,結果腳才剛邁出一步,靜靜的房間裡驀地響起一聲冰冷的嗤笑。

  她頭也不回,三步並作兩步就往門口沖,還沒等打開門,一隻手飛快地從她背後伸了過來,按住了房門。

  「轟隆隆!」

  窗外的夜空驟然劈下一道閃電,照得房間裡一瞬間亮如白晝,也照亮了壓在房門上的那隻右手。

  那是一隻屬於男人的手,手指修長,骨節分明,如玉竹般。

  秦氿的鼻子動了動,身後傳來一股濃郁的血腥味,縈繞鼻端。

  她頸後的汗毛一下子都倒豎了起來,慢慢地轉過身。

  窗外,雷鳴陣陣,此起彼伏,下起了傾盆大雨。

  她的身後,是一個身材高挑、形貌昳麗的青年,他一頭鴉羽般的黑髮高高地在腦後束起,肌膚白皙,五官更是精緻無暇,尤其那雙狹長的丹鳳眼明亮深邃,纖長的睫毛又濃又密,眼尾微微上翹,既漂亮,又帶著幾分如利箭般凌厲。

  他身著一襲玄色粗布直襟,這平平無奇的裝扮卻難掩他通身的貴氣。

  這個青年絕對不是什麼普通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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