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3章 剝皮使者
帝都在崩塌。
那樹人王身高超過三百米，每邁動一步便有無數建築倒塌，他龐大的臉龐上滿是淡漠之色，似乎世間一切在其眼中都是螻蟻。
而本我教的儀式也開始生效了，無數屍體和鮮血堆積在一起，最後形成了一個龐大的血球，整齊而興奮的祈禱聲之中，那個血球慢慢地破開了，一個渾身都刻滿了本我教標誌的血人從裡面走了出來。
他沒有五官，其身上的標誌慢慢開合，一瞬間，就宛若整個身體都布滿了眼睛，但凡被那『眼睛』看到的人，不管是帝國軍還是樹人都會雙眼赤紅，然後從身體的各處長出人類的器官來。
而那些被掃視到的本我教教徒則會虔誠地流淚，任由他們的宗教銘文義肢像是開花結果一樣延伸生長，以至於每個人都變成了帶著巨大詭異義肢的可怖模樣。
「神像……」
伍笑冷漠地吐出了一個極少有人聽過的詞彙，然後神經質地笑了一下。
「陛下，你將樹人一族和本我教的神像都呼喚到了帝都……這樁交易中你究竟在扮演什麼角色呢？引狼入室還是另有深意，讓我看看。」
他將目光轉向了黃金黎明的原址，那兒也是其他人都在注視的地方，包括那兩尊神像，他們沒有急於行動，而是遠遠地望著。
漫長的嘆息聲之中，那龐大的開國者雕像輕輕地往前邁出了一步。
前方是高高的懸崖，但他僅僅用一隻腳就踩到了最底部，纏繞於雕像雙臂上的鎖鏈靈活地漂浮起來，纏住了除白無咎以外其他帝國開國者的脖子。
那些簇擁著皇帝的雕像們一個個地伸出自己龐大的石質手臂，像是要繼續托舉他們的皇帝，又是在拼命掙扎。
如此詭異的情形之下，那雕像終於被簇擁著進入到了帝都城內。
兩尊神像、一具雕像，這三者都散發著可怖的無邊威壓，也讓在場的所有人都意識到。
這……或許就是深藍的境界！
「白無咎……」宏大無比的聲音響起，將所有人都震得捂住了耳朵。
那樹人王緩緩地開口，說出來的話卻令一部分人始料未及。
「身為搶占了沃土的竊賊，吾本以為汝能有所感悟，未曾想到，汝竟然還竊取了母親的力量。」
樹人王又邁動了一步，城內建築又一次崩塌，無數人被直接壓死在了廢墟之中。
「今日，便是汝等竊賊受死之日。」
樹人王龐大的手臂慢慢揚起，一股翠綠色的能量在其掌心之中匯聚，然後竟然以雷霆萬鈞之勢朝著開國者雕像爆射而去！
連伍笑也沒有想到，樹人王竟然直接對白無咎的雕像發動了進攻！
那翠綠色的能量光柱看似緩慢，實在在划過帝都上空時帶起了可怕的衝擊波，一道深入地底的鴻溝尾隨而去，竟是要一擊就將開國者雕像達成碎片。
然而，開國者雕像又只是嘆息了一聲。
一個人影出現在了雕像的頭頂，他穿著帝服，面龐蒼老、身形枯槁。
「引你前來的時候我便知道，你不過是一尊神像而已。」白無咎平靜地說道。
那翠綠色的光柱已經抵達了他的身前，似乎瞬間就要將起吞沒。
開國者雕像緩緩地舉起了手，整個帝都似乎都顫抖了一下，然後，一道五顏六色的屏障突兀出現，硬生生地將那翠綠色能量頂了在原地。沒有爆炸，只有空間因為不穩定而出現的裂縫，攻擊與屏障僵持在一起，使得周圍的地面都開始往下塌陷。
「無趣的試探——」
那本我教召喚出來的血人第一次說話了，他渾身上下的眼睛都盯著樹人王和開國者雕像。
「白無咎，你引我們前來幫你，你自然也應該想到，如今該是你付出代價的時候了——」本我教血人似乎是做出了一個深深嗅入空氣的動作，「帝國的疆土歸於樹人，而帝國的子民，歸於本我。」
這聲音一出，還在帝都內各處潛藏的帝國人民以及那還在負隅頑抗的帝國軍們，齊齊仰頭，眼中滿是難以置信與驚慌恐懼。
他們在說什麼……是陛下？
是陛下將樹人和本我教都引到了帝國境內，這是……陛下和他們做的交易？！
「為什麼……為什麼……陛下，這是為什麼！」有人哭喊著出聲，但沒有聲音會去回答卑微者的提問。
「呵。」
樹人王輕笑一生，那翠綠色的攻擊消失不見。
他又一次邁動了步伐：「白無咎，耗盡帝國國運、耗盡帝國軍民、耗盡汝這白月皇室的千秋萬載，如今，也算是為汝贏得了那一線生機——汝可離開此地了，此地已經不再歸屬汝這帝國。」
巨大的嘈雜聲和哭喊聲在帝國的每一個角落裡響了起來。
「陛下……陛下犧牲了我們！犧牲了整個帝國！」
「他、他只是為了自己活命！」
「我們從一開始就是被拋棄的人，被拋棄的！嗚嗚嗚，我不想死，不想死啊！」
卑微者們的聲音太小了，傳不到那高高在上的神像們耳中。
而一直都沒有說話的白無咎突然長長地吐出了一口氣。
身下的雕像和他做出了一樣的動作。
「區區兩尊神像，還敢與朕談論交易？」
他的臉上竟然出現了嚴肅而正義凜然的表情：「所有帝國軍、帝國子民聽令！本我教、樹人一族覬覦我帝國，今日，朕在，帝國就在，朕亡，帝國也不會亡！」
「所有人，隨朕抗擊來襲之敵！」
那樹人王和血人的表情都露出了一絲驚愕之色。
這白無咎，瘋了？
帝國人，怎麼可能還有人會相信他所說的話？
果不其然，雖然白無咎喊得正義凜然，但帝國人們已經不再相信他的一言一行，根本就沒有幾個人呼應他。
然而，就在這時，地面又一次震顫了起來。
城外，不知何時竟然有一輪潔白的圓月升了起來。
那是帝國的標誌！
「剝皮使者，伱竊取帝國國運與敵人做交易，你舉帝國之力為你塑造神像！但你不會想到，你出面之時，便是朕掙脫之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