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途跋涉，再加上昨天晚上與伯爵秉燭夜談，里昂困的不行，一口氣睡到了中午才起來。
吃過飯，他打算離開城堡去找他的矮人朋友。
然而，還沒等他離開城堡，就被斯崔葛布叫住了。
隨後他便是跟著斯崔葛布來到城堡內的一個小房間裡面。
有僕人帶來葡萄酒給他們倒上。
「西柯里已經死了對吧？」斯崔葛布很直接地詢問道。
「對，我殺死的，你要為他報仇嗎？」里昂直言不諱，同時警惕起來。
然而斯崔葛布卻搖著頭說道：「不，他早就該死了，我為什麼要為他報仇？」
里昂依舊沒有放下戒備之心，他喝了一口葡萄酒問道：「你有什麼目的？難道只是隨口一問？」
斯崔葛布搖搖頭說道：「我當然有我的目的，不過在說出來之前，請容許我問一下他是怎麼死的？
他是個出色的殺手，你應該殺不死他才對。」
里昂並未隱瞞什麼，將當時的情況大致說了一下。
斯崔葛布聽著面露喜色道：「他竟然成功了！哈哈，突變試劑可是獵魔人的絕密配方，我曾去過凱爾莫罕，傑洛特沒給我。」
里昂看著斯崔葛布，暗暗放下警戒 。
「呵呵，不過從你的描述來看，他實驗出來的變異藥劑跟斯提加那些巫師調配出來的有衝突啊。」斯崔葛布說道，「要不然也不會出現這麼嚴重的排異反應。」
「斯提加？這是哪裡？」里昂詢問道，他從未聽說過這個地方。
斯崔葛布回憶道：「那是貓學派，真正意義上的發源地，在艾賓省。 你知道貓學派的發源嗎？」
「不，我知道的有限。」里昂微微搖頭。
關於獵魔人貓學派的歷史他大致是知道一點，但不多。
至少斯提加這個地方他從未聽聞，也沒在西柯里的筆記裡面看到過。
「嗯，我簡單給你普及一下吧。」斯崔葛布思索片刻，在腦海之中理了理思路。
「獵魔人的起源要追溯到五百多年前了，復活紀元十世紀五十年代，第一批獵魔人在泰莫利亞的里斯伯格被創造出來。
那時候獵魔人還沒有分派系，只有由兩個天才法師領導的獵魔人教團。
他們分別是科西莫和阿爾祖，科西莫是阿爾祖的老師，都是高階巫師，並且他們都是基因領域的大師。
在他們的帶領下，還有巫師兄弟會，這是一個過來的巫師組織，在他們的資助下，獵魔人變異藥劑變得成熟，獵魔人教團也因此迅速發展壯大。
自那之後五十年，因為大陸上怪物眾多，獵魔人教團輝煌了半個世紀。
獵魔人獵殺怪物賺取佣金，獎勵豐厚，因此獵魔人也越來越多。
但是，怪物是有限的，隨著人類聚集地的怪物被消滅得差不多了，獵魔人能接到的任務越來越少，佣金也越來越低。
狼多肉少，獵魔人輝煌不再，光靠著獵殺怪物賺取佣金甚至都無法活下去。
而屋漏偏逢連夜雨，科西莫和阿爾祖也將精力轉移到別的地方去了。
畢竟怪物變少了，他們的目的也達到了，自然就沒必要持續關注獵魔人了。
他們的離開，直接導致了之後獵魔人教團的解體。
其實他們沒有離開之前，獵魔人教團內部就已經出現重大問題了。
就是我剛才說的，獵魔人被創造出來是為了消滅怪物。
但是人類聚集之地的怪物變得罕見，獵魔人被創造出來的目的達到了，同時獵魔人這個時代產物已經不被需要了。
你明白我什麼意思嗎？」
里昂點點頭，沒有了怪物，他們也就不被需要了。
斯崔葛布喝了一口葡萄酒潤潤嗓子。
他繼續說道：「但是，獵魔人壽命悠久，實力強大，再加上一些別有用心之人的渲染，獵魔人被人當成了怪物。
獵魔人陷入了困境，需要尋求突破。
一部分認為獵魔人應該待在凱爾莫罕，等待機會出現。
另一部分則認為獵魔人必須主動出擊，去接取除了獵殺怪物的其他任務，也就是職業轉型。
兩波人的意見產生了分歧，於是衝突產生了。
尋求改變的獵魔人離開了凱爾莫罕，但是並沒能如願帶走變異藥劑。
最終，他們一路南下，來到了斯提加，並在斯提加這邊的巫師幫助下，對新的獵魔人變異藥劑進行實驗。
然而，獵魔人變異藥劑看似是科西莫和阿爾祖創造的，但卻得到了術士兄弟會的支持。
因此新藥劑並不順利，反而造就了一大批變異不完全的怪胎，而這些怪胎，就是後來貓學派獵魔人。
也就是說，貓學派獵魔人變異不完全的根源就在這裡！
他們被斯提加的巫師關入籠子裡，進行各種實驗，以找出變異失敗的原因。
有一個半精靈獵魔人在經歷了殘酷的實驗之後並未死，他從堆屍之地爬了出來，並潛入斯提加，釋放了被關在籠子裡的其他變異不完全獵魔人。
因為當時他們太弱小了，於是他們逃走了，躲藏了起來，積蓄力量。
最終，他們在斯提加所有巫師都認為不會再回來的情況下又回來了。
他們在一個晚上開始了復仇，殺死了所有在斯提加的巫師，帶走了實驗數據，隨後這群怪物變開始了逃亡之旅。」
里昂沉默了，這就是貓學派獵魔人的發展歷史嗎？
似乎還挺可憐的。
「他們為了生存，接受各種委託，包括對貴族的暗殺，獵魔人的名聲也是因此變得奇臭無比。」斯崔葛布說道。
里昂沒有說話，他認真地傾聽著。
「里昂，你跟西柯里不一樣，你變異成功了，性格也沒有那麼極端，不過貓頭勳章最好還是藏好，貴族們對貓頭勳章深惡痛絕。」斯崔葛布好意提醒道。
里昂深吸一口氣，這些他可未考慮過，貓頭勳章都是直接掛脖子上的。
他藏衣服裡面主要是嫌棄在劇烈運動的時候到處亂甩，可能會打到臉。
不過好在絕大部分普通人根本不知道什麼貓學派狼學派，只是平等的厭惡所有獵魔人。
「謝謝。」里昂道謝，然後把話題拉了回來。
「所以，是因為他體內殘餘的變異藥劑與新藥劑衝突，所以才會出問題？」里昂問道。
斯崔葛布搖著頭說道：「不，並不是這樣，是新藥劑與他本人產生衝突了。」
看著里昂不解的神情，斯崔葛布耐心解釋道：「西柯里有多大你知道嗎？
他並不是最早一批獵魔人，但卻是第一批貓學派獵魔人，就是那群斯提加巫師創造出來的失敗品。
距今有四百多年了，他體內的變異藥劑早就被消耗得乾乾淨淨了。
是他的身體，變異不完全，你知道變異不完全這個說法，其實是針對變異完全的獵魔人而言。
但是，西柯里本身就是試驗品，在斯提加的時候，他的基因早就被破壞了，他沒死，說明變異結束並已經穩定下來了。
你懂我意思嗎？就是說，基因層面，相較於他還是普通人的時候，他已經完全變異了。
他的身體跟他創造出來的新藥產生了劇烈的排異反應 ，這讓他不僅沒能變強，還變得更弱。」
原來如此，那還真是可笑啊。
「那你要變異藥劑的配方做什麼？你又不需要變異。」里昂想起來他的目的。
這配方看起來很重要，巫師們並沒有，一直被獵魔人看守著。
當初科西莫和阿爾祖並沒有把完整的配方公布出來，只交給了獵魔人保管。
斯崔葛布突然頹喪地說道：「里昂，你看到我現在的狀況了嗎？我時日無多了。」
里昂驚愕地看著斯崔葛布。
斯崔葛布流露出悲傷的表情，里昂看他的表情不像是在說謊。
他問道：「究竟是怎麼回事情？巫師的壽命不是都很長嗎？」
斯崔葛布落寞道：「里昂，我已經六百五十四歲了，這對於普通人而言已經是非常久的壽命了，就算是還活著的巫師，也沒有幾個年齡比我大的了。
我們只是壽命長，就跟獵魔人一樣，但不代表我們不會死，你明白嗎？
而我，快要死了，獵魔人的變異藥劑可能讓我多活一陣子。」
里昂露出疑惑的神色來。
他上下打量著斯崔葛布，他的確垂垂老矣，渾身上下，包括他的那根法杖都散發著腐朽的氣息，給人一種命不久矣的感覺。
獵魔人的變異藥劑對身體刺激很大，而且還分好幾個階段進行，持續時間可能幾個月甚至幾年不等。
每一次都是身體與精神上的雙重折磨，讓人生不如死。
這個過程，別說老年人了，就算是身體稍弱一點的中年人都會受不了這痛苦的折磨而死。
里昂皺起眉頭說道：「但是，你如果服用變異藥劑的話，你恐怕會馬上死亡。」
斯崔葛布搖著頭說道：「你誤會我的意思了，記得我剛才說過吧，柯西莫和阿爾祖不僅僅是高階巫師，還是基因領域的大師，變異藥劑讓一個普通人變成壽命悠久的獵魔人，你們的壽命幾乎可以與我們相媲美。
我們依靠的是魔法的力量，只要我們體內的魔種不枯萎，我們就不會死，而你們體內幾乎沒有魔力，更不要提魔種這種重要的東西了。
但是你們能活很久，就是因為你們的基因被變異藥劑改變了，變得跟一些長壽種怪物一樣。
我只要得到變異藥劑的配方，好好研究一番，說不能能找到改變我基因的辦法，從而讓我延長壽命。」
雖然斯崔葛布說得很有道理，但是里昂覺得他的這個想法還是不太現實。
畢竟變異藥劑的配方，作為創造者的西科里都搞不明白，而且當初在斯提加的巫師們都沒有搞明白，他怎麼搞得懂？
里昂勸說道：「你還不如好好享受生活，你都活這麼久了，居然害怕死亡？」
「別拿我跟你們比較，你們當然不怕了，我還沒有活夠，我當然怕死了。」斯崔葛布有點激動，他或許是意識到自己的事態，於是道歉道，「抱歉，有些激動了。」
里昂無所謂地擺擺手，喝了一口葡萄酒，然後說道：「我的意思是，你沒幾年好活的了，不一定能研究出來。」
斯崔葛布說道：「我現在都不敢使用稍微厲害一些的魔法，如果我儘量不使用魔法，我還能活五十年，要是真研究不出來，我認了。」
「咳咳咳！」里昂被葡萄酒嗆到了，他咳嗽起來，「多久？五十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