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0章 130.這是你的家
甚平進入了這移動的鋼鐵城牆內部，在他兩側是緊張地把槍架在列車射擊口的魚人小伙們。
「往前一步，你站得太后面了！」
扛著彈藥箱的魚人小伙用左手把一名站得稍後的魚人往前推了一點，以便讓出能通過的通道。
他的身上還穿著綠色的制服，上面印著「鯨魚海鮮」的字樣。
因為追求速度，緊張的魚人小伙還是被什麼東西絆倒向前摔去。
甚平一手接住了他拋落的彈藥箱，一手穩穩地拿住了那魚人小伙的胳膊。
「謝謝！」站穩的魚人小伙趕忙道了聲謝，同時伸手拿回了甚平手中的彈藥箱，繼續運送彈藥。
「他甚至連賣海鮮的工作服都還沒脫下來，你怎麼能讓他上戰場！」將視線從那行走在通道之中的魚人小伙背影上抽離，甚平對霍迪·瓊斯怒目而視。
「他是魚人游擊隊的預備隊員，是自發參與進來的。」
「我們也有對預備隊員做過訓練。」
「當然，不多……」
「至於為什麼要讓他上戰場。」
霍迪·瓊斯嚴肅地看著面前臉色憤怒的魚人。
「我們沒有理由阻止一個青年參與守衛他家鄉的戰爭！」
「我們已經儘量讓他在更安全的位置。」
「你指的更安全的位置是讓他在最前線？」甚平怒氣稍減。
霍迪·瓊斯苦笑一聲：「我們沒有多少受過訓練的小伙子，我們的人相對整個魚人街街區的防線來說捉襟見肘。」
霍迪瓊斯打開了另一側的門，示意甚平出去。
在甚平面前的是他熟悉的長滿五顏六色海藻的街道，是那些老舊的房子。
甚平沉默了，他甚至沒有勇氣邁出那步。
「你們還有多少艘船，只要我們儘快出去，這場戰爭或許有避免的機會。」
哆！
這是拐杖猛然砸在地上的聲音。
「你在說什麼蠢話，甚平！」
這聲音蒼老而兇悍，甚平猛然轉頭望聲音傳來的方向看去。
一名身高在300公分左右、裸露帶有x刀疤胸膛的健碩人魚老者正杵著紳士仗朝這邊走來，身後跟隨著的是……泰佐洛一行人!
「和你說的驚喜就是這個，除了你所在的船隻不幸掉進重兵把守的壹號廣場，太陽海賊團其他疏散船隻的船員都已經順利接應到魚人街了。」在甚平身邊，霍迪·瓊斯輕聲說道。
「院，院長！還有大家！」
甚平驚訝地說不出話來。
正在向甚平走來的老人，是魚人街的傳奇人物，魚人孤兒院的院長。
這個體格健碩、面容兇悍的人魚老頭出身於貴族。
因為大家都尊稱院長，所以他的姓名隨著時間和老一輩的故去而遺忘了。
在魚人島、魚人和人魚出生的概率不會因為魚人父母而改變，即就算是父母都是人魚後代也有二分之一的可能是人魚。
但是在王國的上層，因為歧視人魚歧視魚人的關係，有一部分貴族會選擇把魚人嬰兒處理，把孩子扔到魚人街就是他們處理方式之一。
魚人本來就應該生活在魚人生活的地方。
不知不覺間，這個理念讓那些貴族處理魚人嬰兒時更加心安理得了。
年輕的院長，就是在聯姻的另一方丟棄魚人嬰兒後，來魚人街尋找他的孩子的。
很不幸，等他找到那個嬰兒時，那個初生的生命已然與這個世界告別。
他埋葬了他的孩子，在人魚街的土地上，然後在這片埋葬了他孩子的土地上，他建立了魚人街第一所也是唯一一所孤兒院。
既然一個生命已經降生在這個世界，那就不應該因為種族歧視、不合格的父母，這樣可笑的理由而消逝。
魚人孤兒院的建立，讓那些貴族和自詡為貴族的人更加心安理得地拋棄魚人小孩，但這一切院長都默不作聲的接著。
一開始僅僅是魚人小孩，後面還有了數量不多的人魚。
人魚拋棄魚人嬰兒是因為種族歧視，而人魚嬰兒的產生則是因為貧窮、仇恨和厄運。
甚平就出身於魚人孤兒院，記憶中魚人孤兒院的伙食一直不是很好，大多數時間是魚雜燴海草。
但即使是這些仍是院長所能給予的，最好的東西。
他還記得，他是在那整個魚人街那唯一只長了綠色海藻的院子裡和夥伴一起長大、玩鬧的。
那院子裡有鞦韆、有紅珊瑚、有一片院長種的海草地、還有那躲藏在海草之間的藻蝦——那是孩子們最好的零嘴，他們偶爾捉到大的就會高高舉起向周圍的夥伴們炫耀，然後扔進自己張大的嘴裡一口吞下。
藻蝦會因為食用的海藻不同產生微弱的毒性，甚平還記得院長有一陣子不允許孩子們吃藻蝦，在失敗之後，還花了好大的功夫才將院子修葺成了只剩綠色海藻的樣子。
因為藻蝦食用綠色海藻不會產生毒性。
從那以後，孤兒院的大家都會在每周一次的勞動日除草。
甚平是孤兒院裡最優秀的那一個，在他成為強壯有力的少年之後，院長又托關係讓他進了國王護衛軍的預備隊訓練。
院長是甚平的老師，也是甚平的父親，他做到了所有他能夠做到的，儘可能地帶甚平走上那一條輕鬆明媚些的路。
少年時期的一幕幕在甚平腦海中浮現，院長也已經來到了甚平身前。
「嗚……長得和我差不多高了啊！」
「院長，我們一年前不是還見過面麼？」甚平撓了撓頭。
「臭小子，我只是恍惚了！」院長看著面前疲憊的帶著傷的孩子，眼眶濕潤：「這段時間很辛苦吧。」
一瞬間，甚平竟然喉頭哽咽，說不出話來。
「跟我走吧，你的夥伴在等著你！」
「男子漢的肩頭可是扛著不輕的責任呢。」
甚平和一眾太陽海賊團的幹部跟著院長往裡走，一路上是連續不斷的，重物落地的聲音。
砰！一件重物落在了甚平不遠處。
甚平扭頭看去，那是一個紅色的女士款珊瑚床。
因為重力撞擊，珊瑚床崩裂成了三份，崩裂的紅色珊瑚像紅寶石一般灑落在床的殘骸四周。
然後從那推出珊瑚床的窗口，探出了一個擁有紅色頭髮的人魚小姐。
她看了看珊瑚床的落點，舉起了自己手上拿的大花瓶，把花瓶里的綠色粘液傾倒。
甚平知道那人魚小姐倒下的綠色粘液是什麼。
那是深海岩石綠蝸搗碎加上海藻粉混合而成的粘液——因為只要短短的時間後就會凝固變硬，被廣泛應用於建築和裝修行業。
「魚人街的人們，正在鑄造街壘。」
「我們要在極短的時間裡建成一個能抵禦國王軍進攻的防禦工事。」
老院長臉色堅毅，目視前方，而甚平側眼看著他的臉。
「打起精神來甚平，把你心裡的那些愧疚和自責拋開！「
「這場還未發生的戰爭，不全是因為你們！」
「在那漫長歷史中某一任國王把非法貿易安置在魚人街賺取金錢，置魚人街的人民而不顧的時候！」
「在魚人街的治安只能依靠於那些收取保護費的黑幫與混混的時候！」
「在王宮一次次駁回魚人街的合理請求的時候！」
「這場戰爭就註定會到來。」
老院長深吸了一口氣，平復了激動的心情。
「可是，院長。」
甚平仍未放棄自己的想法，他不希望恐怖的戰爭在自己的家鄉發生。
老院長有些生氣。
「甚平，你們是魚人街的孩子！」
「又有那個家會在自己孩子在外面受欺負後，又把孩子推到家外面呢！」
「記住，甚平！」
「這是你的家！」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