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嬤嬤沉默下來,甚至還閉上眼睛換了立場將自己想像成洛瑤。然後很認真的站在洛瑤的角度,試著去想會將那些看似重要,其實對於洛瑤來說也不怎麼重要的東西放在哪。
想了半晌,她睜開眼睛,不太確定道,「主子,奴婢覺得她應該會將東西放在廳里。」
顏側妃有些意外,「怎麼說?你有什麼根據?」
老嬤嬤理了理思緒,慢慢道,「奴婢覺得放在廳中的角落,一則那東西不會太惹眼,一般人不會留意;二則隨意放在廳里,方便隨時可以看到。而且,客廳這地方,也算極為重要的地方了。」一般人可沒資格隨便進客廳。
也就是說,那東西洛瑤大老遠的弄到京中,自然不會一點用處也沒有的東西。既然洛瑤看重,將它放在廳里也就無可厚非。
總不會隨便往哪個角落一丟,也不會慎而重之將它層層保護起來。
但若說到有多重要?
這對於洛瑤來說卻又未必。
所以老嬤嬤思來想去,覺得洛瑤最有可能將那東西隨意擱在客廳中不起眼的角落。
顏側妃聽完她分析,若有所思地沉默了一會,才道,「你說得有道理,待天色暗下來之後,我們就去華庭的客廳一探究竟。」
她抬頭望了望天空,又道,「現在時辰尚早,正好有時間可以先做一下其他準備。」
老嬤嬤自知勸不住她,只好按她吩咐行事。
忙碌之中時間過得特別快,一轉眼,天邊光線就已經暗淡下來。
顏側妃琢磨了一會,覺得還是在天色將暗未暗,大夥都趕著開飯的時間跑到華庭去最好。那個時候,人人肚皮都在鬧革命,估計沒有幾人會留意到客廳有什麼動靜。
雖然,以她的身手絕對不會鬧出什麼動靜。不過能少些麻煩,還是省掉的好。
為了以保萬全,顏側妃改扮一番之後,也暗中將平時潛藏在府中極深的老人也動用了。不過華庭裡面僕從人數跟她的院子一樣,都是少得可憐,想要直接弄幾個人進去是不太可能。
所以顏側妃最終決定,其他人在外面負責放風與引開注意,由她獨自潛入裡面尋找那件東西。
制定好詳細計劃之後,顏側妃一聲令下,就開始行動了。
從引開華庭周圍護衛的注意,到旁若無人的潛入裡面摸進客廳,一切都順利得讓人心情興奮。
「我就說這地方不過紙老虎,外面看起來像是龍潭虎穴,實際上,不過外強中乾而已。」顏側妃不無得意的在心裡哼哼一聲,然後行若無聲般貼著牆壁在客廳中慢慢尋找起那件重要東西來。
「確實是不起眼的地方。」她輕嘆一聲,心頭卻有些狂喜,之後,卻有些複雜滋味湧上心間。
那兩隻罈子,一隻在銅盆架子最下面的矮層,另一隻則直接放在地上。
她蹲下身去,手伸出了一半,卻又突然縮回來。
「雖說這地方外人輕易進不來,但洛瑤自己前往春風渡,又帶走大部份侍衛。她隨意將東西留在這,難道不怕憑這裡現在薄弱的守衛根本守不住東西?」
「不行,我還是小心些。這兩隻罈子說不定抹了什麼毒藥。」
顏側妃自言自語一番,小心翼翼自身上掏了些東西出來往那罈子外面探了探,又朝著有光的方向觀察了一會,確定沒有什麼問題之後,才伸手去拿罈子。
誰知她伸手進去時,不小心被銅盆架子其中一片裝飾的葉子劃了道口子。
她痛得手一縮,皺著眉頭惱火輕啐一聲,「什麼破爛玩意。」洛瑤不是親王妃嗎?竟然還用這種爛東西。
惱火歸惱火,這兩隻罈子她卻得儘快趁著無人發覺的時候取走。
裡面裝的東西,別人不在乎。可對她來說,也許是這個世界上最重要的東西了。沒有它們,她連自己人生來處都幾乎忘掉了。
輕輕劃破一個口子,顏側妃自然不會放在心上,隨意瞄了一眼之後,就伸手進架子托住罈子底部,先將其中一隻拿到旁邊放下;然後又伸手過去,再將另外一隻罈子也弄出來。
不過,在她剛將第二隻罈子拿上手的時候,原本靜寂空無一人的客廳,卻倏地飄落無數道人影。
這些人俱緊抿著唇,都有一雙最森厲冷酷的嚇人眼睛;他們冷冷盯著她,不發一聲便悉數圍了過來。
「居然被她玩了手虛虛實實。」到了這會,顏側妃哪裡還想不到自己被洛瑤給騙了。
瞞過眾人低調離京出城的,不是洛瑤,而是替身。直接留在華庭守株待兔那個,才是洛瑤真身。
顏側妃將罈子擱到地上,緩緩站了起來,「仗人多欺負人少嗎?」
她現在蒙著臉,又一身寬大深色長袍的打扮,再加上這沉啞的聲音,一時間倒沒人能將她與那個深居簡出的顏側妃聯繫到一塊。
不過,那是對別人而言。
這個別人裡面,可不包括洛瑤。
「又不是考武狀元,難道還要講究單打獨鬥講公平?」一聲譏嘲冷嗤之後,洛瑤緩緩走了出來。
「顏側妃,其實以你現在的情況,他們根本沒有機會對你以多欺少。」
顏側妃暗暗心驚,面上卻裝糊塗,「你是何人?你在說什麼?」
洛瑤漠然掠她一眼,「顏歡,在我面前還裝什麼裝?」
「或者,你不喜歡做衛王府的側妃,喜歡做賊?」
洛瑤盯著她上下打量一遍,點點頭贊同道,「也是,瞧你打扮成這模樣偷偷摸摸潛入華庭,不是來做賊是做什麼?」
「廢話少說,」顏側妃在發覺自己中了洛瑤所設的陷阱之後,好心情就蕩然無存,自然也沒興趣在這跟洛瑤磨嘰,「既然你們要仗著人多,那就一起上吧。」
洛瑤站在原地冷冷一笑,「看來顏側妃對自己的武功很自信。」
「不過,我剛才說那句話可不是隨便胡說的。在約他們打架之前,顏側妃不妨花一丁點時間先運一下內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