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次的征戰,足足持續了三年光陰之久。
經歷了不知多少次大戰的楚陽,重新回到了聶家。
城頭上。
最讓人醒目的那襲紅衣依舊,熟悉的人影矗立城頭,衣袂飄飄。
踐行時,一襲紅衣如火。
過來時,紅衣依舊鮮艷。
楚陽回到了城中,兩人久別重逢,但是並沒有多言,只是四目相對了一瞬便分開。
聶清靈的神色中,閃爍著複雜的光芒,有幾分茫然的看著外面那歸來的大軍。
靜夜。
楚陽回到了自己的住處,一如往常般的進入了修煉狀態。
這時,一名下人在門外呼喚:「將軍,家主大人有請。」
楚陽微微睜開了眼眸,隨後簡單的收拾了一下,就隨著那名下人的帶領,來到了一處庭院。
跨過院門,裡面並未出現下人僕役的身影。
至於所謂的家主,更是不知其蹤。
庭院下,楓樹旁,一位紅衣女子,坐在亭中。
縷縷清輝灑落,將她映照的別樣動人。
紅衣鮮艷,眉似遠黛。
與這名女子相比,周圍的這一切事物,都顯得有幾分黯然。
「恭迎將軍凱旋歸來。」
女子端起酒杯,目光看向楚陽,臉上露出一絲動人的笑容。
此時的聶清靈,與平常時分的冷淡看起來截然不同。
熱情似火,嫵媚動人。
楚陽目光微微閃爍,顯然有些詫異。
他不解,為何明明有婚約在身,即將出嫁的聶清靈,會在這庭院內約見自己,並且還是這大晚上。
不過,楚陽並未開口,他只是看著眼前的聶清靈。
一直以來,她都是注重禮節的,可今日,卻顯得格外不同。
仿佛將身上的所有包袱都給卸下,露出了最為真實坦率的一面。
眼前的聶清靈,此刻更像是一個性格幼稚,卻又懷春的青澀少女。
一顰一笑,都如含苞待放的花蕊,楚楚動人。
她的眼中,滿是柔情,不復以往的冷漠。
聶清靈主動倒了一杯酒水,隨後端起酒杯,蓮步輕移,朝楚陽走來。
她將酒杯微微舉起,笑著朝楚陽問:「要不要嘗嘗?」
楚陽微微遲疑了一下。
最後還是將杯中酒接過,隨後一飲而盡。
那辛辣的感覺瞬間充斥在楚陽口中,順著喉嚨一路滑落到腹部。
瞬間,如烈火般的焚燒感,在腹中傳出。
就連楚陽也沒有想到,這酒能如此之烈。
忍不住開口誇讚:「好酒。」
見此,聶清靈臉上的笑容更甚了幾分。
她引著楚陽來到了亭中坐下,自顧自的續上了兩杯酒水。
隨後舉起酒杯,與楚陽輕輕一碰,道:「這杯,敬將軍凱旋。」
楚陽雖有些疑惑聶清靈這麼做的目的,但還是選擇飲下。
烈酒的焚燒感不斷襲來,那一團團炙熱的火焰,就像是要將楚陽整個人都給焚燒一般,火辣辣的疼痛感刺激著咽喉。
不過第二杯,楚陽便覺得眼前有幾分朦朧感。
要知道,如今這些年的征戰與修行,楚陽已經重新恢復到了至尊巔峰,重臨准帝也不過是時間問題。
可這杯中酒,卻能對至尊強者,產生這等強大的效果。
微微抬眸,撞上了眼前聶清靈的目光。
她的臉頰微紅,本就如天仙一般的絕美臉蛋,在這一刻,更顯得有幾分迷人。
白皙的臉頰,在這時有著一抹紅暈爬上,美眸閃爍著亮眼的光芒。
柔光閃爍,溫柔至極。
聶清靈此刻毫無顧忌的坐在一旁的圍欄上,大大咧咧的模樣,讓人難以相信,這會是在聶家高冷如冰山般的公主。
她看著楚陽,目光很是坦誠的問:「今晚我找你,是不是很意外?」
楚陽只是點了點頭,並未開口。
而聶清靈則是依靠在一根木柱上,歪著腦袋,輕輕的說道:「我覺得的好累啊。」
說完,沉默了良久,聶清靈才繼續說:「原本,我只是想找個人一起說說話,但是仔細想了想,好像在這浩大的聶家,也只有你能跟我說話了。」
她目光看向了天邊的皎月,聲音清脆:「母親在生下我弟弟不久後就離世了,而父親作為聶家家主,日理萬機,需要操心的事情太多而來,根本沒時間來照顧我跟風雲。所以,從小時候,我就知道,我得照顧好這個弟弟。」
「只不過,那傢伙卻根本不爭氣,也不讓人省心。生性紈絝,就喜歡去搶別人大世家的閨女,然後帶回聶家當自己的丫環。」
「每天正事不干,儘是在想著怎麼惹是生非了。」
「其實,如果僅僅這些,倒也不算什麼,畢竟聶家家大業大,也不擔心他會闖什麼禍。只不過,這傢伙不僅不愛修行,更是對於家族的管理也興致缺缺,妥妥的三級殘廢……」
楚陽聽到這,嘴角忍不住微微上揚。
當初自己少年時期,在人間界的時候與聶風雲初識,他便經常喊著要讓別人做自己丫鬟。
沒想到,在仙界的時候,他玩的更野。
不愧是你啊,聶風雲。
聶清靈頓了頓,繼續說:「沒辦法,他畢竟是父親的唯一嫡子,所以從出生的時候,他的命運就已經註定了。就算再頑劣,這都沒有什麼,但,作為聶家的繼承人,怎能不會修行,怎能不懂治理家族?」
「為了給我這好弟弟保住這繼承人的位子,我就得聽話啊,讓父親高興啊。不然以那混小子的性子,指不定會給父親氣冒煙,然後一氣之下再娶一房,重新生個兒子,給這小子的位子搶走。」
「我當初便是想著,自己這樣聽話,父親怎麼也會顧忌我的感受,所以不會有再去娶一房的心思。從這以後,我便乖乖聽話,管理著聶家上上下下,只為給那小子鋪路。」
「父親也的確沒有再娶一房的心思,所以我更堅定了這個想法。」
「從那時候起,我的人生就只有兩件事,聽父親的話,以及保護好這個不聽話的弟弟。」
「至於我自己的想法,或許有過,但是這都不重要,因為就算有,也是要聽從父親的安排。」
聶清靈的眼中閃爍著複雜的神色,眼眶竟微微泛紅。
「從小到大,父親從沒問過我的想法與意見,唯一的一次,就是他們決定,與蕭家聯姻,問過我是否同意這婚事。」
聶清靈的聲音無比苦澀:「雖然父親是在問我意見,但我知道,自己的意見其實並不重要,他們心裡早已決定好了,不可能因為我而改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