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夏明先生，輪到我來保護你了
明南煙是否真的會報復自己，報復明家。
對這一點，明遠誠並不確定。
但他也不需要確定，換做是他，這樣的事情發生在他身上，他也一定會懷著十足的仇恨積蓄到力量足夠的那一天回來報仇。
只要有這樣的可能性，而且很大，這個理由就足夠他發起對明南煙的最後毀滅性打擊了。
誰也不知道未來明南煙會成長為什麼樣子，會以怎樣的姿態回來。
就算她的意識和人格最終會被代替，但誰又知道她會不會在人格崩裂的最後一刻懷著對明家的強烈仇恨，以此為最後的遺願踏破二號城的城牆呢？
明遠誠曾經在明家的機密資料庫里看到過有關深邃之藍盲目崇拜追尋的那位靈界生命的事件記錄。
沙米尼耶，只是一根伸到現界的微不足道的小小觸鬚，便造成了數萬人死亡，百萬人因那場異變受到影響。
那麼得到了祂的血液，成為祂千百萬根觸手其中之一的明南煙，會不會能掌握比造成那次序列編號前十的可怕異變還要恐怖的力量？
必須要把她提前扼殺。
「開放軍械庫，準備動用天樞武器。」
明遠誠冷漠的下達命令。
能讓明家屹立在這片大地成為整個聯邦最強大的勢力的，從來不止是靠著他們壟斷的靈能藥業，而是得自百年前災變時代被毀滅的各國遺留下來的核武庫。
那是連七階靈能者都無法抵擋的毀滅之威，極致的光和熱會將一切事物哪怕是靈能也在一瞬間徹底融化消滅。
從各類飛彈乃至核武，被明家命名為天樞武器的毀滅之力，尤其是當這些武器結合了靈能再度做出改造變得比之前更加威力巨大，這才是真正令他們在聯邦穩坐大佬位置的權力之劍。
而現在，明遠誠決定動用這把劍毀滅明南煙的生命，連同深邃之藍這個邪惡的犯罪組織一起。
明遠誠回到二號城，通過一連串的嚴密驗證進入了深埋地下的核武軍械庫，徹底開放了武器使用權限。
看著那一枚枚被冰冷線條勾勒出來的彈頭，他露出了冰冷的微笑。
深邃之藍的主教格威爾以明南煙這個威脅逼迫他再度合作，再度消耗明家的底蘊，他知道對方那笑眯眯的笑容底下藏著什麼心思。
想要用一次次危機催熟明南煙，讓沙米尼耶的意志在她身上徹底甦醒，迎接屬於你們的神明徹底的降臨？
呵。
那就如你們所願。
我會用一次次危機幫你們達成目的，只不過在最後一步，在伱們的神明甦醒降臨之時——
也該讓你們隨祂一同步入地獄了。
………………
夏明是在明南煙懷抱里醒來的。
柔軟的青草地，潺潺的小溪，一望無際的廣闊藍天。
風景雖好，可他不僅沒有閒暇去細細欣賞，反而因為感知到自己身體內里破敗不堪渾身痛得仿佛散架一樣的傷勢而露出了一絲苦笑。
「沒想到……會變成這樣啊。」
「強行使用遠超自己階位的力量，會對身體和靈魂造成不可逆的永久損傷，呵，不知為什麼，一點也不覺得意外呢。」
不止是身體，他能感知到就連靈魂都因為之前那一戰而變得殘破衰朽，那種困頓蹣跚之感讓他有了一種仿佛系統賦予的力量盡去，再度回到現實世界那個弱小的一階的他一樣。
就像是本來只能承載一定電壓和電流的銅線在某一刻瞬間過載，強行輸出了遠超其承受限度的強大電流。
那一刻他確實如太陽般輝煌，可一瞬的耀眼過後，換來的是銅線被徹底燒灼損壞。
換句話來說，他破碎的身體和靈魂已經無法支撐他再度發揮出五階強度的靈能。
別說五階，現在他能勉強用出三階的靈能支撐自己飛行都算是不錯了。
人果然是得到了什麼，就會失去些什麼，犧牲些什麼。
這一次，他算是和明南煙一起徹底把明家的高端力量給毀滅了大半，狠狠打了明遠誠的臉。
但他的身體和靈魂，都已經不再允許他發揮出那樣的戰鬥能力了。
夏明輕輕嘆息一聲，這下他的實力可真的是連南煙都打不過，只能抱著她的大腿苟活了。
不過……好像也沒什麼差別？
反正之前不也是他一直抱著她的大腿過著類似被包養的生活，衣來伸手飯來張口，除了戰鬥由他出場之外，好像還真和之前沒什麼差別？
他的嘆息聲驚醒了沉睡中的明南煙。
「夏明先生，你醒了？」
她驚喜的睜開眼睛，看到夏明嘴角的苦笑，頓時又懨懨的低下頭來。
「對不起，夏明先生，讓你受了這麼嚴重的傷，明明應該由我來……」
抱著夏明的身體匆忙逃離後，她四處輾轉，從不敢在一個地方久留。
空閒下來的時候她用靈能檢查夏明的身體，看到他體內如同破敗的亂絮一樣觸目驚心的傷勢，一邊用靈能強行維持著他的生機，一邊忍不住落淚，心痛著，悔恨著。
如果這些傷勢能讓自己替夏明先生承受就好了，如果當時不是由夏明先生，而是讓她來……
夏明伸手撫摸著她失落的臉頰，輕聲安慰道：
「一點小傷而已，當時那種情況明家明顯已經對我們布下天羅地網，除了拼命之外別無他法，反正這個傷誰上誰就會受，由我這個五階的頂上才能承載那股洪流發揮出更強大的力量，更有把握將他們誅滅，就算留下傷勢也會更輕微一些，這本就是最合理的選擇，你不用這麼難過。」
「夏明先生你在說謊！」
明南煙簌簌的落下淚來，心痛的說道：「明明我的身體就算受傷也會再生，由我來才是最正確最合理的選擇！」
「南煙，現在說這些也沒有意義了，不是嗎？當時我其實根本沒想那麼多，只想著要一心保護你，而你也只一心想著要幫上我的忙將你的力量為我所用，我們都沒有去考慮這之後的後果，這才是真實的情況不是嗎？」
夏明伸手擦去她臉上的淚水，笑著說道：
「而且其實我也有著私心啊。你看，我救了你那麼多次，其實我也累了，我心裡也偶爾會冒出了下一次遇到危險時不要再頂上去的想法了，所以我這傷受的不是正好嗎？」
他捏捏她的臉頰，扯著她的嘴角讓她做出笑容的模樣。
「別哭了，小花貓，以後遇到危險時可就該輪到你來替我頂上去了，難道你遇到敵人時擺出這一副掉豆子的可憐模樣敵人就會放過你？」
「夏明先生……」
「好了，聽我說。」
夏明從她懷裡起來，一邊繼續揉捏著她的臉頰，一邊正襟危坐充滿嚴肅的看著她。
「明南煙，之前是我保護了你，以後就輪到你來保護我了，明白嗎？我們兩人的性命都交託在你的手上，你責任重大，該學著成熟做一個大人了，怎麼能擺出這樣一副柔弱的樣子？等等！我的手……？」
夏明後知後覺的看著自己此刻伸出的雙手，纖細修長，像是女人的手臂。
明南煙有些不好意思的垂下了頭。
「夏明先生的手臂因為我而斷掉了，所以我……我把我的手臂給夏明先生接上了，夏明先生你應該不會怪我吧？」
「怎麼會呢？」
夏明搖搖頭，捏捏兩隻全新的手臂。
雖然沒有之前那樣來得順心如意，強健有力，但有總比沒有好。
而且……
「沒了手，以後可就少了很多樂趣和玩法，南煙你做得很棒。」
「好了，南煙大人，我肚子餓了，快給我做飯。」
夏明拍著肚皮催促道。
「好的，夏明先生，我馬上去做。」明南煙低眉順眼的回答道。
「都說了要你以後像個成熟大人一樣了，我才是那個依賴你需要你照顧的柔弱寶寶。」
夏明不滿意的拍拍她的屁股，「你這是什麼回答？給我硬氣點！」
「是，夏明先生！」
明南煙聲音變得冷硬了一點，伸手抱起夏明，兩張面孔覆上他的臉頰，兩張嘴唇同時咬住他的耳垂，進攻他的弱點。
「我這就給夏明先生去做飯，不過在此之前，南煙大人要給不乖的夏明寶寶一點小小的懲罰。」
「唔……！」
夏明的瞳孔頓時興奮的瞪大，面色瞬間變得如同喝醉般酡紅，嘴裡發出含混不清的嗚咽聲。
明南煙輕輕一笑，對他的反應很是高興。
這，就是她身為南煙大人硬氣的方式。
一切似乎發生了變化，一切似乎又沒有改變。
明南煙那晚變得異常的興奮和熱情，似乎是因為身份的互換，似乎是因為從今往後終於是由她來保護夏明先生，而不是她像個累贅一樣總是依賴著夏明先生。
她對於這一事實感到無比的振奮以及一絲陰暗的喜悅。
那一晚，兩人折騰到很久，才沉沉睡去。
明南煙本以為最大的危險就此過去，畢竟明家足足失去了兩位六階靈能者和需要多年時間和大量資源才能培養出來的靈能裝甲部隊，實力大損，此時忙著向其他財閥勢力隱瞞消息休養生息還來不及，怎麼會再來不顧一切的要毀滅他們呢？
她並不知道明家真正的底蘊在何處，滿心歡喜的以為從此就可以和夏明過上自由幸福的二人世界生活。
直到一天後。
五枚飛彈攜著長長的尾焰轟然而至，爆炸產生的火光和轟鳴震徹了整個平原。
夏明此刻已經算是個廢人，根本無力去抵擋，明南煙不得不如同夏明那樣強行使用那些還未被她掌控的靈能，凝出護罩抵擋著恐怖的轟炸。
他們成功活下來了，而明南煙身受重傷。
「沒關係的，夏明先生，拜這非人的身軀所賜，這點小傷，我很快就能好的。」
轟炸結束後的白色硝煙里，明南煙輕輕擁抱著夏明，慘然的笑著。
她身體內部的那些令醫生看了都會覺得驚心動魄的傷勢迅速恢復癒合，靈魂更是幾乎沒有受到損傷。
蒼白的臉頰迅速恢復了血色，她開心而滿足的笑著，因為這一次，是她親手保護了夏明先生。
她終於不再是他的累贅只能躲在他的身後，她終於也能有一天站在夏明先生前面，為他抵擋所有風雪。
第二天。
又是五枚飛彈轟炸而至。
夏明和明南煙確定了，明遠誠擁有某種定位他們位置的手段。
明南煙及時凝出了靈能護罩，兩人再一次在這樣的轟炸中存活了下來。
雖然也再一次令她身受重傷，但正如她所言，她這具非人的身軀不像人類的身體那樣脆弱，些許傷勢很快就會在類似再生的能力下恢復復原。
她的靈魂甚至也沒有在這個過程中受到任何損失，畢竟誰讓她已經成為了靈界生命呢？
可是……真的如此嗎？
明南煙和夏明沒有找出明遠誠定位他們的手段。
那晚，明南煙輕輕擁抱著夏明，安慰他道：
「沒關係的夏明先生，我會保護你的，這樣的轟炸不會傷到我們，而且隨著我變得越來越強，以後我即使不強行使用超限的靈能也能抵擋住這些攻擊。夏明先生之前為我做了那麼多，現在終於輪到我來保護你，我一點都不覺得麻煩，反而只覺得高興呢。」
真的……如此嗎？
明南煙的笑容里，隱隱夾雜了深埋的不安。
她已經感覺到了，隨著她越多的使用靈能，越強行的從靈界汲取使用超限的力量。
潛藏在心靈深處的那個龐大的、混沌的意志就越來越在這種強烈的擾動下漸漸快要甦醒。
又或是因為她為了強行的使用遠超自身極限的力量，靈魂過於沉浸在靈界的海洋里而加速了人格的腐化和崩解？
她不知道。
她只是一如既往的笑著，和夏明親熱著，在每個夜晚彼此嬉鬧玩耍著，以求獲得片刻的安寧。
半個月後。
夏明和明南煙已經不知道經歷了多少次轟炸。
明南煙變得越來越強大，越來越遊刃有餘的抵擋這些飛彈的襲擊。
而對方也像是察覺到了這一點似的，發射過來的飛彈的威力和數量也逐步上升，讓她每次都不得不使用遠超自身極限的靈能來抵擋。
雙方像是在角力，而明南煙總是充滿自信的向夏明說道：
「沒關係的，夏明先生，不管來多少次都沒用，他們飛彈的數量是有限的，而我會變得越來越強大，我會保護好你，一定會的，我不會讓任何人再傷害到你，誰也不能。」
她充滿深情的看著懷裡的夏明，看著那堆被不同色塊和血塊堆疊起來的肉塊，用力的親吻了下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