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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4-08-14 10:42:29 作者: 玄箋
  陸飲冰看了她一眼,眼神看不出什麼明顯的情緒:「……」

  夏以桐:「……」

  兩人各自站在原地沉默了三秒鐘,陸飲冰嘴唇微動,夏以桐有如神助地立刻把自己從門框上撕了下來:「我我我、好了。👮🔥 ❻➈ˢ𝐇ùЖ.𝔠𝐎爪 🎁🐊」

  陸飲冰轉回去,在前面先走了,夏以桐忙小碎步跟了上去。

  敲門。

  秦翰林:「請進。」

  「秦導。」陸飲冰帶著夏以桐進來了。

  夏以桐神色平靜,目光卻隱晦而貪婪地看著前面的陸飲冰。

  秦翰林隨意一抬頭,眼睛就沒挪開。面前那兩人一前一後,隔著不遠不近的距離,疏離,卻有一絲難以言喻的情意涌動在其中。

  他幾乎要就地拍一下掌了,這就是他要的那種感覺。

  多麼像孤高清傲的六殿下,領著落入如此境地、明知絕無可能卻又忍不住心存希望的陳輕,偏偏與她幾步之遙的六殿下一無所覺。

  他先前還擔心十五分鐘不夠夏以桐醞釀情緒的,沒想到還沒開始試鏡她已經進入狀態了。

  秦翰林一句廢話也沒說,生怕那種感覺不見了。

  荊秀滅了姑臧以後,重新建立大楚,登基為帝。誰都知道他在未央宮囚禁了一名特殊的犯人,那人曾經是他父王的妃子,是他的謀士,抑或是他曾許諾要封其為後的人,但這些都不存在了,陳輕現在的身份只是犯人。她沒有受到任何虐待,宮人細心侍奉,唯獨一件事,荊秀從來沒來看過她。

  陳輕受的皮外傷漸漸癒合,這年冬天又下起了大雪,門窗被風聲搖得吱呀作響,宮人在屋內四角燒起了火爐。

  荊秀是這時候冒著風雪來的。

  「action!」

  夏以桐不斷地搓著自己冰涼的手指,火爐燒得再暖的屋子也抵不住她身體內透出來的寒氣,最近越發地畏冷,她實在坐不住了,站了起來,在屋子裡不住地走動著。

  她邊走動邊吩咐宮女,說話依然是素來的高貴:「給我拿件袍子來,要最厚的。」

  宮女應聲往外走,門卻從外面被推開了,陸飲冰出現在門口,她的神情靜默,進門前在門檻上先蹭了蹭靴子上不存在的雪和泥,身後沒帶一個侍衛宮女,她回身關上門,一個人慢慢地走了過來。

  隨著她緩緩走動,四周的景色仿佛變了,變成了一座富麗堂皇的溫暖的宮殿,四面都燃著熊熊的火爐,炭火燒出噼里啪啦的聲響。

  她解下領口的大氅,像常年養尊處優的貴族那樣隨手往旁邊一遞。

  宮女如同潮水般退下去。

  夏以桐神經緊繃。

  「我這些天都在處理政事,冷落你了,你不會怨我吧?」宮女退下以後,陸飲冰就像是變了一個人,她的表情立刻變得溫柔生動起來,快步上前,用自己的雙手包住了夏以桐的雙手,在她手心哈了一口氣,抬起頭關切地問道,「是不是很冷?」

  夏以桐愣住了。新𝟔𝟗書吧

  不是說好的背叛決裂嗎?這是怎麼個意思?而且來影說的強大的氣場,她都沒有感覺到啊。

  她靜了大約一秒鐘,搖頭輕輕地說:「不冷。」

  「不冷?」陸飲冰緩緩皺起眉頭,用一種忽然不認識她了的目光緊緊地盯著她,「可……你以前不是說你很怕冷嗎?」

  夏以桐剛想說話:「我……」

  然後她看見陸飲冰的眼圈毫無徵兆地紅了,像個孩子一樣控訴道:「你又騙我。」

  她和很多人搭過戲,從來沒見到有人上一刻體貼溫存、下一刻眉頭緊鎖,緊接著立刻流露出徹骨的悲傷,這一切不過發生在三秒以內,感情轉圜卻絲毫不見突兀。

  「我怎會騙你?」夏以桐不由自主地伸指摸上她漂亮的眼睛,從眼角細細地摸到她小巧的耳朵,聲音放得低低地,一如往昔在床榻間的低語:「我永遠都不會騙你。」

  命都可以給你,怎麼會捨得騙你。

  我捨不得的。

  陸飲冰享受著她親昵的碰觸,依賴地將下巴枕在了夏以桐的肩上,夏以桐睜大了眼睛,身體有一瞬間的僵硬,緊接著抬手輕輕地擁抱住了她,像是擁抱一片輕飄飄的鴻羽。

  她幾乎忘了自己是在試鏡現場,鼻翼間都是陌生,卻仿佛無數次出現在夢裡的香氣。她的手指微微顫抖起來,幾近貪婪地渴求著這個擁抱。


  陸飲冰閉著眼,手垂在身側,眼淚滲出眼角。

  鏡頭外,秦翰林目不轉睛地盯著。這三次試鏡,每一次陸飲冰的表演其實都不一樣,她會根據搭檔給她呈現的不同的感覺來進行演繹,不過後面的重頭戲大同小異,重點也在後半段。

  「夠了。」陸飲冰將自己一步一步,慢慢地抽離她的身邊,同時將臉上流露出來的悲傷和眷戀一點點地收回,到最後,居然緩緩展露出一個譏諷的笑容。

  夏以桐看著她的笑容,心口沒來由地一窒,下意識抓住了她的袖子。

  「戲演得很逼真。」陸飲冰抬手拍了兩下掌,冷冷道,「但到此為止了,你以為我還會信你嗎?」

  夏以桐沒有表現出任何驚訝。

  「陳輕。」陸飲冰歪著頭問,「你是叫這個名字嗎?還是連名字也是騙我的?玉珠璣?」

  夏以桐終於臉色一變。

  「我是不是又猜對了?你以前那麼聰明,現在怎麼變傻了?」她嘲弄地撇了撇嘴角,「什麼都是假的,嫁給我父王為妃是假的,替我出謀劃策是假的,對我……罷了罷了,這些事不提也罷,說來無用。哎,這殿裡的酒放在哪裡了?」

  夏以桐默默地替她取來酒,放在爐子上溫著,問:「要我陪你喝嗎?」

  「你先告訴我你是誰。」

  「我是陳輕。」

  「哪家的陳輕?」

  「殿下的陳輕。」

  鏡頭裡,陸飲冰動作一頓,眼底飛快地漫上一層水霧,酸楚得險些立刻落下淚來,同一時間她牙關立即緊緊咬住,用力得口腔里幾乎感覺到了血腥味。

  陸飲冰垂著眼,濃密的睫毛打下一片不祥的陰影,淡淡道:「這宮裡已經沒有殿下了。」

  夏以桐說:「但我心裡還有殿下。」

  「以前的陳輕願意為我死,你呢?」

  「自然。」

  很長時間的沉默。

  夏以桐忽然感覺到殿裡氣氛不對,好像一瞬間所有的暖意都被吸盡,她覺得很冷,她望向殿門的方向,是門開了嗎?不是。

  然後她錯愕地望向面前坐著的人,才發現屋內所有的寒意都是從她身上散發出來的。

  陸飲冰低著頭,看不清是什麼表情。然而夏以桐已經發自內心的感到恐懼起來,她不知道下一刻會發生什麼,無論是作為夏以桐,還是作為劇中人陳輕。

  她只能靜觀其變,這估計就是來影說的,陸飲冰演戲時的代入感和強大的氣場了,的確是很容易帶人入戲。

  然而她並不知道,這還只是陸飲冰在經過強吻事件後刻意收著的演技。

  陸飲冰抬起頭,勾起唇角笑了。

  一個極度美麗,又極度危險的笑容。

  那個笑容讓在場的所有人不寒而慄。

  夏以桐後背猛然激起一層雞皮疙瘩,身體遠於大腦反應之前,條件發射就往後退。然而已經來不及了,陸飲冰一隻手伸過來緊緊地扼住了她的喉嚨,她單薄瘦弱的身體不知怎麼有那麼大的勁,單手就將她從原地拎了起來。

  一陣天旋地轉以後,夏以桐被按在了床上,喉嚨上死死地壓著陸飲冰的那隻冰冷的如同鐵鉗般不可撼動的手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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