劇情是流暢的,實際拍出來用了近兩個小時。🐚👻 😂👑
夏以桐落水後,給了兩個手在水裡掙扎的鏡頭,秦翰林:「卡。」
潛伏在水裡的工作人員立刻游過去把她撈起來,夏以桐雖然會游泳,但栽下去得太突然,還是被水嗆了兩下。她朝工作人員擺擺手,自己劃拉著游到了岸邊,坐在石頭上,擰著衣服上的水。
秦翰林還在水榭上,遙遙朝下望一眼,夏以桐做了個沒事的手勢,然後忐忑地等著秦翰林發話,是重來還是過了。她又看向陸飲冰,陸飲冰正跟著秦翰林看回放,沒注意這邊。
秦翰林說:「掉下去的眼神不太對,恐懼的情緒占了大多數。」
陸飲冰:「我倒覺得是本色出演,是個人掉下去都會害怕吧?」
「但她不是普通人。」
「不然補個特寫?這衣服都濕了今天也不能再跳一次。」
「誰說不能再跳了,你們倆都得補一條。」
「我?」
「剛才不夠明顯,你看著她的眼神,要充滿無辜和著急,好像是真的不小心把她帶下去了似的,演戲演全套嘛。」
陸飲冰輕笑一聲:「好的。」
秦翰林:「你先補著吧,我看看用哪一條更好。」
秦翰林拿過對講機:「造型,把小夏老師的衣服和頭髮吹乾,之後再上來一趟,補個鏡頭。注意,威亞準備。」
拿著對講機的工作人員就站在夏以桐身邊,她一聽秦翰林說的話,就知道又NG了。
「action!」
場記打板,秦翰林盯緊監視器。
陸飲冰先補了個眼神,很快就過了。
夏以桐則吊上了威亞,頭朝下仰躺在空中看陸飲冰,鏡頭緊接著給了一個眼部特寫:三分意外三分恐懼三分不出所料的得逞笑意和最後一分名為愛慕的複雜眼神。
拍了三次才成功。
最後一次秦翰林簡直拍案叫絕,演得跟真的一樣,這分愛意她到底是怎麼想出來的,這小孩兒成精了嗎?怎麼那麼知道他心裡在想什麼呢!
陸飲冰看完回放,神情古怪地瞧著她。夏以桐若無其事地對上她的眼神,一副「你別不信,我真的是表演出來的,我演技就是這麼棒」的樣子。
秦導又讓她們倆重新拍了遍落水,推下水的動作變了一下,變成荊秀腳步不穩,又正好站在欄杆邊,往後一撞,緊接著身子往後一傾,就要栽下,在她身前的陳輕是她慌亂中不小心帶到的,結果陳輕當頭栽下去了,她險險地留在上面。
「陳……」她雙臂在空中划過一道弧線,陳輕的手從她臂彎中徒勞地落下,撲通一聲。
秦翰林:「卡,過了。」
夏以桐再次變成落湯雞從水裡鑽出來,嘴裡直吐泡泡,她扒拉著手臂到了岸邊,身上還有威亞。面前出現了一雙銀面繡金的長靴,還有一隻白皙瘦弱卻有力的手掌。
夏以桐看見手掌的主人,使勁抿緊了嘴唇,才沒有暴露出自己現在已經開心得快飛起來的心情。
她像個小媳婦一樣把手放在了陸飲冰手心,陸飲冰用力一拽,夏以桐腳踩著岸邊的岩石上去。她頭髮上居然掛了一根水草,陸飲冰拿下來給她看的時候,夏以桐心說:幸虧是發套。
她的這場戲算是暫時過了。夏以桐舒了口氣。
「聽說這水池偶爾會成為一些人的五穀輪迴道場。」陸飲冰忽然幽幽地說,「你剛才是不是喝了幾口?」
「哈?道場?」夏以桐被水砸蒙圈了,一時腦子都轉不過彎,「有人得道成仙了?」
好不容易拋出個梗卻並沒有被接上的陸飲冰:「……」
這人莫不是前陣子拍仙俠劇拍傻了吧?
陸飲冰默默地偏過頭,不想和她說話。🐤🍟 ➅➈ⓢнυ𝓧.℃ⓞ๓ 💘💜
「陸老師。」
「……」假裝沒聽見。
「……我懂你的意思了。」
陸飲冰回過頭,看著她的眼睛。
夏以桐歉聲道:「這個梗特別老,所以我一時沒想到。」而且並不好笑。下一句夏以桐不敢說出來。
「……」陸飲冰站起來,面無表情地往水榭上走。
行了行了知道你年輕了,我這種老年人拋出來的梗真是委屈你死了一億個腦細胞才想起來了!
「陸老師!」夏以桐拋開身後正給她拿干毛巾擦頭髮的方茴,一個箭步跟上去。
陸飲冰揚聲道:「秦導,現在可以開始了嗎?」
夏以桐聽到要拍戲,只得停住腳,垂頭喪氣地回去坐著。
她那個地方視野還算好,於是專心致志看陸飲冰拍下面呼救的戲。
……
一場落水戲碼反覆拍了一個上午,今天剛穿上戲服在烈日裡呆了一天的夏以桐也感受到了日光的毒辣,汗水沿著脖頸和手臂一直往下流,在厚重的衣服里發酵,動一下都汗流浹背。
有樹蔭,有水榭,機器用遮陽布蓋著,劇組的演員和大大小小的工作人員端著盒飯扎堆兒地往陰涼處擠,天上下餃子一樣左一團右一團,一小塊大石頭的陰影都不放過。
夏以桐把戲服脫了,穿個短袖往樹蔭里一蹲,一邊笑一邊大口大口地扒起飯來,本來盛夏食慾是很受影響的,架不住遠處秀色可餐。
「秀色」今天看見盒飯居然沒跑?
陸飲冰倒是想跑,但是今天和昨天拍戲的地方不一樣,這裡沒有休息室,她更不想冒著烈日走回去,不如就忍受一會兒,真的勇士,敢於直面咕嚕嚕的肚子,敢於正視別人家的盒飯。
陸飲冰背對著劇組,坐在遠遠的樹蔭下啃她的涼水涮青菜和完全沒油的肉,閉著眼睛念念有詞:
「這不是青菜這不是青菜,這是紅燒肉這是紅燒肉。」
「這不是黃瓜這不是黃瓜,這是荷葉燒雞這是荷葉燒雞。」
……
「這不是涼水這不是涼水,這是冬筍烏雞湯這是冬筍烏雞湯。」
小西在旁邊看得直心疼。她是看著陸飲冰減下來的,陸飲冰飯量在女人中應該算是大的,但是她很喜歡鍛鍊,所以身材一直保持在很好的比例。現在每頓都不能吃飽,更不能去鍛鍊,本來的線條都沒了,尤其是……
她目光沿著陸飲冰白皙的脖子往下滑了一眼,心裡嘆口氣:也不知道拍完戲能不能養回原樣。
餐後兩塊水果,唯一有味道的東西,陸飲冰用舌頭舔著吃了十分鐘,那架勢活脫脫八輩子沒見過吃的。
等她吃完的時候,劇組那邊早就吃完了,一個個尋地方午睡,靠在樹上的,在草坪上隨便鋪塊布把自己蜷縮起來的——不敢攤大字,占的位置太多別人就沒地兒睡了,還有背對背靠在一起打盹的,陽光透過樹葉的縫隙依然強有力地照射下來,再惱人的蟬鳴的也抵不住已經工作了一個上午的困意。
終於所有人都昏昏欲睡、東倒西歪起來。
方茴看夏以桐左右張望,問道:「夏老師,咱們是回去睡還是在這窩會兒?我帶了露營用的餐布,要不您將就一下?」
「嗯嗯嗯。」夏以桐口頭答應著,人卻一直沒動。
方茴:「夏老師?」
夏以桐沒動,口中道:「好,這就睡。」
方茴:「……」
那您倒是別看了,睡啊。
餐布鋪好了,方茴半跪在草坪上,等著夏以桐午睡。
「夏老師?」
夏以桐這回不東張西望了,撐著下巴盯著一個地方看,一臉的笑意,哼哼著說:「知道了,就睡。」
同樣的對話已經是第三次了,方茴兩個眼皮子直打架,不知道夏以桐哪來那麼好的精神。但是她不睡,方茴就沒辦法睡,總覺得隨時要有活干。夏以桐低調,沒和陸飲冰那樣助理能排成排,跑通告也要帶上四五個,夏以桐就她一個助理,以前跑通告的時候方茴跟著忙到飛起,不忙的時候也要隨時待命,夏以桐不睡方茴睡不著,這已經是條件反射了。
方茴順著她的目光看過去,正是陸飲冰的方向,奇道:「夏老師?你在看陸影后嗎?」
「睡了!」夏以桐直挺挺往後倒去,閉上了眼睛。
這一句話比什麼都靈,若是有被子,夏以桐已然像個小倉鼠那樣鑽進被子裡去了,方茴望著她發笑,往日沉穩的夏老師越來越幼稚了,更像是她這個年紀的人。
一會兒,眼底的笑意又慢慢沉下來,記起蘇寒的囑託:如果她表現得太明顯的話,可能會被有心人注意到,我太忙了不能隨時跟著她,你常年在她身邊,要記得提點她一下。
當時聽說夏以桐對陸飲冰懷有別樣心思的震驚已經過去了,剩下的只有對周圍的警醒和對夏以桐的祝願。
她朝陸飲冰那兒深深地望了一眼,睡在了夏以桐身邊。
下午接著上午的戲拍,夏以桐第三次跳進了水裡,不知怎麼就想起陸飲冰說的那個老梗來,水裡隱約瀰漫著什麼味道。
——聽說這水池偶爾會成為一些人的五穀輪迴道場。
場記:「action!」
夏以桐皺著眉從水底鑽了出來。
秦翰林:「……卡,n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