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嗜血狂魔卡班哈

  鮮血山脈。

  從高空上往下看，這座巨大的山脈就像是一根新鮮的人類脊椎陳列在赤紅色的沙漠當中。

  山脈向陽側的那些巨大赤色石塊，則是點綴在脊椎上的新鮮血肉。令人聞風喪膽的異形變種人勢力，黃銅兄弟會的堡壘，便坐落在這座山脈的一座陡峭懸崖之上。

  從外表上來看。

  這座堡壘只是用紅色大理石堆砌而成的粗糙宮殿。其廊柱、大門以及兩側的長廊上裝飾著野獸和人類的顱骨，以及用黃銅鑄造而成的惡魔塑像。

  那些張牙舞爪的惡魔們身上流淌著一層斑駁血跡。

  在某種超自然的力量之下，猩紅的血跡保留在從動脈中噴涌而出的那一剎那。正無時無刻的向外散發著腥臭病態的腐爛味道，刺激著人內心中最原始的殺戮欲望。

  沿著走廊進入山體內部。

  這才發現裡面別有洞天，巨大而厚重的岩石隔離了巴衛二上致命的輻射。同樣使得裡面的溫度能維持在一個相對恆定的水平上。

  潺潺的流水從礦洞中蜿蜒而過，在兩畔濕潤的泥地當中還生長著各種蘑菇類型的真菌植物。其中某些特殊的種類還閃爍著淡藍色的螢光，如果忽略掉從礦坑深處傳來的悽厲慘叫聲，這裡的環境當真能用童話般的美景來形容。

  在堡壘的最深處。

  一座閃爍著猩紅光芒的大廳當中，一道道帶著倒鉤的猙獰鎖鏈從天花板上垂落而下。八根銘刻著惡魔雕像的巨大廊柱拔地而起，每一根廊柱上都捆綁著八名上身赤裸的純血奴隸。

  他們的手腕被利刃劃破，猩紅的鮮血從中噴涌而出。在腳下的溝壑當中匯聚成一灘，而後在重力的作用下沿著彎彎曲曲的紋理填充到充滿亞空間力量的褻瀆法陣當中。

  洶湧的亞空間力量潮汐，扭曲了現實和虛幻之間的屏障。

  法陣在某種意志的作用下被加熱到了極高的溫度，鮮血在流淌中不斷的發出嗤嗤聲，蒸發成洶湧翻滾的血紅色迷霧。

  而在這片迷霧正中。

  則是黃銅兄弟會的首領，擁有屠夫之名的巴奈特。

  他身材高大，超過兩米，皮膚有種病態的蒼白。無數蜈蚣般扭曲的疤痕在在他身上爬行蠕動，強健的肌肉因為劇烈的疼痛而不安的跳動著、抽搐著、絲絲縷縷的哼聲從覆蓋著鐵齒面具的口腔當中四溢而出。

  在兩天前。

  巴奈特聽到了呼喚。

  來自亞空間的呼喚，黃銅王座上的身影垂下了一縷目光。

  這突如其來的目光讓巴奈特欣喜若狂，血潮湧動。一場祭祀在他的命令下毫不猶豫的被執行，總計六十四位純血奴隸們的鮮血在邪惡儀式的作用中匯聚在一起，從中迸發而出的力量，打破了實體宇宙和亞空間的屏障。

  面前的空氣猶如鏡子般片片碎裂。

  絲絲縷縷的緋紅色潮汐猶如舒展的觸鬚般從中向外蔓延而出，不由分說的將其包裹。

  等巴奈特從血海般無盡的狂怒當中好不容易尋回自己的理智，他這才發現自己已經從實體宇宙當中消失，矗立在一座遍布融化的黃銅、顱骨和鮮血的宏偉宮殿當中。

  這宮殿大到不可思議。

  每一根廊柱都像是支撐著整個宏偉宇宙，一眼望不到盡頭。

  血海的潮汐聲起起伏伏，萬萬億億惡魔們的咆哮聲足以融化黃銅。

  可這般可怖的力量都未曾讓王座上的那道身影有絲毫動容，那籠罩在陰影中的血色瞳孔，只是灼灼的盯著浩瀚宇宙中的某一處。

  灼火的目光落在一顆赤紅色星球中一道小小的身影上。

  纖細雪白的身影，有著神話傳說中天使般的翅膀。她的面容完美無瑕，她的靈魂聖潔高貴，然而在這樣的靈魂當中，卻蘊藏著某種讓掌管殺戮和毀滅的神明都無比垂涎的特質。

  那是一頭猩紅的野獸，被束縛在理智囚籠中的血紅天使，只需要一點點的誘因，帝皇的天使就能化身為祂的榮譽之爪、祂的血腥神後、祂的持劍之女！

  而現在——誘因已經出現在祂的面前，祂必須考慮這會不會自己此生僅有的機會！

  咔嚓！

  在無窮血海因為恐虐的歡喜而掀起波濤之時。

  跪在鮮血大廳當中，猶如塵埃般渺小的異形變種巴奈特也在不受控制的抬起自己的頭顱。在千分之一個剎那的時間當中，他看到了，看到了王座上的身影。如此的宏偉，以至於漫天群星都被他遮蔽在身後，廣袤無垠的空間當中只剩下無窮的血紅。

  再然後——

  啪！

  巴奈特的眼睛炸開了。

  他張大嘴，在劇烈的疼痛當中想要吼叫。可舌頭卻像是燈芯般猛烈燃燒，他臉上的皮膚血肉也開始如同蠟燭般融化，露出其下慘白的骸骨。骸骨有生命的生長、重塑，長出惡魔標誌性的尖銳犄角。

  飛彈般長度的獠牙利齒從下顎增殖，比錨索更粗的尾巴在有力的晃動著。

  在撕裂血肉的陰影當中，蝙蝠般的雙翼向外伸展。石化為節節鏈條的靈魂鑄成鐵鎖，融化血肉沖刷錘鍊的青銅盔甲。惡魔的裂蹄，披散而下的神之頭骨叮噹作響。

  這由仇恨揉捏成的怪物，流瀉出的氣場將他的思緒裹挾。

  百萬次怒火與鮮血之事的回音燃潮般拉扯著巴奈特，溢出的情感沖刷過整個聖堂。

  一個被溺愛兒童自私而瑣碎的怒火；一個受害者洶湧而無力的懼怒；瘋狂靈能者的欲渴；整支軍隊凝聚出統一而龐大的仇恨。而這些不過是這生物隨手拋下的棄物，行走留下的足印。

  卡班哈——一個真正的亞空間惡魔占據了變種人孱弱的軀體。

  它優雅的朝著王座上的身影躬身，舉手投足間的動作都帶著殺手沉穩冷靜的優雅。

  「您的獵犬會為您永恆追獵，直至將獵物帶回您的神殿。」薩姆斯用嘶嘶的聲音開口，猩紅的長舌因為即將到來的鮮血而興奮的晃動著。

  當他再度抬起頭時。

  古老的黃銅王座消失無蹤，他已經矗立在實體宇宙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