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6章 破城
「駕！」
精良的新式裝甲下，是每次征戰都會穿的綠色戰袍。
越用越順手的青龍刀掛在馬側，關羽持韁揚鞭，火速朝著襄陽城飛馳。
他已經能依稀看見城頭的騷亂，城中果然已經開始行動了，影衛的計劃進行的很順利！
西門已在我手！
只要自己再快一點，在滿寵奪回西門之前趕到……
「駕！」
同樣已經老邁的赤兔馬感受到了主人的焦急，鼻孔噴著粗氣，奮力疾奔。
「將軍！關將軍！讓我等先進城啊！」
「將軍！城內危險，將軍小心吶！讓我等先去探路吧！」
擔心主帥安危的傅肜與趙累在後面一路打馬狂追，只是縱然赤兔老邁，又豈是尋常馬匹能追得上的。
關羽征戰一生，豈能不知當先進城的兇險？
只是這千載難逢的機會，多年起落後距離夢想最近的一次機會，他根本按耐不住胸中未涼的熱血。
關羽一馬當先，率領騎兵傾巢而出，搶先沖向襄陽。
為了轉瞬即逝的戰機，他根本不可能等身後的大部隊集結。
很快，荊州騎兵們已衝到了西門外不遠處，關羽看到了洞開的城門，甚至能看見裡面的廝殺。
控制西城門的策反隊伍，明顯已經撐不住了。
嗯？
似乎有一個鶴立雞群的戰士，用一己之力硬生生扛住了戰線，那身影關羽有些熟悉。
看上去似乎是阿斗親兵的招數。
此人大概就是提前被安排到襄樊的影衛吧。
「真我漢家壯士也……可惜，可惜了。」關羽彎腰提起青龍刀，加速向城門衝去，心中陣陣惋惜。
那漢子身上被刺了數根長矛，顯然已是活不成了。
然而其仍舊堅守不退，甚至將曹軍駭退的樣子，著實令關羽也有些動容。
再看曹軍那邊，即使有滿寵上前督戰，士兵們仍舊繞過了喪失戰鬥力的牛大壯，向著其他叛軍殺去。
被數矛刺穿的牛大壯，卻依舊像江水中的磐石一般分開了人流，幾乎被嚇破膽的士兵甚至沒人敢上前補刀拿軍功……
不過滿寵也同樣顧不得這罪魁禍首了，他親自帶著衛兵壓上前去，指揮絞殺最後的叛軍。
因為他也已經透過洞開的城門，看到了城外那條朝他撲來，欲要擇人而噬的火龍。
在牛大壯也倒下之後，城頭上和城門前僅剩的叛軍，戰鬥意志終於崩潰了。
但他們已堅持的足夠久了，陣亡過半才崩潰，還只是城門守軍而已，放眼天下也是不得了的奇蹟。
「快關城門！」滿寵吼道。
當初為了防備敵軍破門而挖出的陷坑，此時卻成了拖慢守軍前去關門的累贅。
不過滿寵心中估算之下鬆了口氣，看樣子在荊州軍趕到之前關上城門，應當不成問……
「關羽來也！！爾等守住城門，便是大功！」
就在滿寵剛剛鬆了口氣的時候，城外卻傳來了恐怖的喊聲。
那個騎在赤兔馬上越來越近的身影，是所有襄樊曹軍的噩夢。
當然也包括滿寵，他腚上至今還留著當初樊城那一箭的疤呢……
滿寵尚且如此，普通曹兵就更不用說了，撲向城門的曹兵一滯。
而城頭上本已崩潰的叛軍卻驚喜非常，立刻舉起弓弩又向城下射了起來。
這種箭矢帶來的遲滯無法長久，然而對眼下的局面來說，已經夠了。
眼看城門就差最後兩個身位的距離便要關上，關羽卻已旋風般沖入了襄陽。
「嘿——！」
青龍刀舞成了一輪彎月，兩顆大好人頭應聲滾落，鮮血噴射而出。
關羽看也不看那二人，繼續策馬向前衝去。
身披寶甲、手持神兵，狀態比巔峰期有所下滑的關羽，卻再次找到了當年白馬斬顏良的感覺。
咣！
隨後而來的傅肜、趙累，以及騎兵部隊再度將門撞開。
「滿寵匹夫，還不下馬受死！」關羽大喝一聲，胯下馬已提到了衝刺速度的極限。
一路之上擋在前面的曹軍士兵，連兵器帶人全都難擋青龍刀的鋒芒。
領先五百年的鍛造技法，馬匹的衝力，再加上武藝冠絕華夏的武將，在襄陽西門製造出了極其血腥的一幕。
殘肢斷臂、甲片斷矛亂飛。
滿寵看著這位無人能敵的無雙猛將，依舊淡定的騎在馬上，就那麼立在關羽正前方。
他尚有最後一點翻盤的希望。
「……小心陷阱！！」
就在關羽策馬衝過牛大壯身旁的時候，這個依舊跪在那裡，無論敵我雙方都以為已經死了的男人，忽然爆發出了最後一聲吶喊。
為了這一聲喊，他強撐著想要闔上的雙眼，盡力用只剩半邊的肺維持呼吸，一動不動的積蓄力量。
此刻，終於成功了。
關羽聽到喊聲心下一驚，看那滿寵站的距離，已然提到最高速度的赤兔只怕來不及停下了……
然而畢竟是身經百戰的老將，電光火石之間，關羽已下意識的一撥韁繩，讓戰馬從直衝變成了斜沖。
隨後不敢有絲毫猶豫，左手韁繩又是猛然一提，雙腿夾緊馬腹。
「咴咴兒！」
赤兔跟隨關羽多年，立刻知曉主人的心意，前蹄一個墊步之後，後腿猛然發力，已然騰空躍起！
這一刻，所有人都懸著一顆心，看向騰空的赤兔馬，仿佛時間的流淌都慢了下來。
「人生天地間，無始終者，非君子也。」
「吾本解良一武夫，蒙吾主以手足待之，安肯背義投敵？」
「吾觀其，如插標賣首耳。」
坐騎騰空，尚不知陷坑多大，這同樣氣力不比當年的老夥計能否躍過。
眼睛瞪著漸漸張大嘴巴的滿寵，關羽心中卻划過曾經的一幕幕記憶。
勝敗，在此一舉。
咵噠！
赤兔落地，仿佛時間也恢復了流動速度一般。
它的右後腿一蹄子踩在陷阱邊緣踏了個空，那層用來掩蓋的麻布頓時塌落，深坑之下，露出了數排削尖的木樁。
所幸踏空的只有一條腿，歪斜著身子的赤兔一發力，馬上就躥了上去。
視線已然模糊的牛大壯，嘴角帶著微笑，任由雙眼闔上，疲憊感和困意襲來，他需要休息了……
城頭上的叛軍爆發出一陣歡呼，傅肜與趙累懸著的一顆心也才放下，率領騎兵殺入城來。
難以置信的滿寵卻張著大嘴，一臉絕望。
「襄陽……完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