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9章 吃了沒?
齊公曹叡趁老爹不在不僅擅自干政,甚至還親自隨軍西來,打算坐鎮長安免得夏侯楙關鍵時刻出什麼昏招壞了大事。
不過雖然陳群等人由他隨軍去了,但名義上並不是軍隊的統帥。
掛帥支援的乃是留守中央的長安鄉侯、討逆將軍文聘。
顯然朝臣們也知道,若是任由齊公擅掌兵權,被曹丕知道了會有多嚴重。
即使如此也可以想像,當曹丕班師回朝的時候會有多麼憤怒,若是伐吳之戰大勝還好,倘若沒占到便宜……
但情勢緊急,朝中重臣各懷心思舉棋不定的當口,曹叡必須賭一把了。
更何況曹丕久不立太子,最近似乎有立徐姬所生的曹禮為嗣的打算,就算繼續低調小心,恐怕也難改他的心意。
無論於國於私,都是時候行動了。
同樣發起行動的,還有郭淮與張郃。
探明劉備主力尚未發起行動之後,郭淮僅留兩千人守城,悍然率軍對冀縣發起了突襲。
輕裝出擊的郭使君並不打算與敵軍正面硬鋼,只要逼得姜維向劉禪求援,他的目的便達到了。
倘若劉備分兵來尋他野戰,或者打算偷襲上邽,他便立刻回軍龜縮。
無論劉備怎麼選,都只需要派人盯緊夾在祁山堡與上邽之間的西縣動靜即可。
兵臨城下。
郭淮瞧著城頭的小將就氣不打一處來,身為雍州刺史,天水姜家他知道,但從未放在眼裡。
畢竟和郭家比起來,姜家根本啥也不是。
可就是這個啥也不是的姜家,卻壞了他的大事!
倘若姜家能憑藉冀縣稍作抵擋,自己在上邽與之呼應配合,就算不能將劉禪留在此處,起碼也可以拖慢他北上的速度。
那張郃就有可能在劉禪立足未穩之際抵達戰場!
三千騎兵對上劉禪不過萬人的步兵,野戰就兩個字——碾壓。
到時候擊潰劉禪的先頭部隊,保證關中到隴右的兵道暢通。
再以略陽街亭地區為後方,冀縣、上邽為前線與劉備大軍對峙!
祁山道路途艱險遙遠,劉備大軍運糧不便,豈能和己方這邊的關隴大道相比?日久必退。
若是堅持不退,等中原援軍一到,劉備再想退可就沒那麼容易了。
然而這些美好的暢想,現在全都破碎了……
一切都是因為城頭這個軟骨頭!
「姜維!」郭淮並指如劍,怒指城頭,「汝姜家世受厚恩,今不思報效,反助逆賊,尚有何面目立於我軍面前!
「若趁早開城祈降,迷途知返,尚可保汝姜家香火不絕,若不然……破城之日,這冀縣城內,雞犬不留!」
郭淮本以為一番聲色俱厲的恫嚇,定可讓這小輩心中膽怯,就算不能重新拿回冀縣,他應該也會派人去向劉禪求援了吧……
「哼!」哪知姜維根本不為所動,只冷笑一聲,遙遙拱手道:「我姜家世受隆恩不假,受得卻不是他曹家的恩!
「天水姜家世代為大漢戍邊,今曹丕篡漢,大逆不道!我姜家子弟歸漢伐曹,討賊誅逆,正是報效大漢之舉。☺🐯 ➅9ร𝐇𝕌𝕩.C𝓸м 💲🐉豈是汝這等助紂為虐之徒可比?」
「你!」郭淮被氣的鼻孔冒煙,本想施以恫嚇,結果被一小輩一頓噴。
沒等他組織好詞兒,姜維又繼續道:「爾等自詡正統,卻動輒屠城滅族,枉讀聖賢經典!
「反觀我大漢皇帝陛下,仁德廣布,愛民如子,文成武德,天下歸心!汝若卸甲歸降,陛下仁慈,尚不失封侯之位,豈不美哉?」
郭淮胸膛起伏,手指城頭:「汝這黃口小兒,我……我……」
「休再多言!既不願降,刀槍說話便是,扭扭捏捏,沒得像個婦人!」
姜維說罷,城頭之上士兵們一陣鬨笑,面對數倍於己的敵軍卻毫無懼色。
五百赤星戰士就不說了,雖然是預備隊,那也不是普通士卒可比。
即便是另外兩千漢軍,那也是老劉和諸葛亮給劉禪精心挑選的精銳,都是見過血的老兵,什麼場面沒見過。
「就是就是,要打便打,何必多費口舌!」
「我看你們是怕了吧,啊?怕了便回家吃奶吧!哈哈哈……」
郭淮又氣又急,敵方的話就像刀一樣,正扎在他的軟肋上。
他此來只能威懾,姜維死守不出,他若真打哪還是想走便能走的?
若被劉備主力攆上,或者丟了上邽,事兒可就大了。
「呵,且容爾等再叫囂幾日,待我大魏天兵一到,爾等莫要後悔。走!」郭淮終究是沒敢強攻,撩了句狠話,便灰溜溜的走了。
走是走了,卻沒走遠,依舊封鎖著冀縣南下的通路,避免冀縣與劉備主力取得聯繫。
郭淮率兵走後,姜維盯著城外魏軍的方向出神,郭淮居然從上邽出來了!
姜維仿佛看見了一頭大肥羊,晃悠著屁股走到了自己的面前。
年輕氣盛的他,又豈能放過這等千載難逢的大好機會?
……
郭淮不願強攻冀縣,張郃就能強攻街亭嗎?
至少眼前的街亭,已經讓他徹底沒有了攻打的欲望……
「他奶奶個腿的,我記得街亭不這樣啊?」
一路換馬疾馳,緊趕慢趕到了街亭的張郃,望著眼前深溝高壘明顯久候多時的街亭小城,心裡忍不住罵起了街。
對於劉禪已經堵在街亭的事,他早有預料,以荊州等地的戰例來看,對方不至於連這點眼光都沒有,可是……
這他娘也太狗了吧?!
張郃印象中的街亭,不過是一個四面加一起都湊不出一個完整城牆的破城而已。
也就是地處西北,若是在襄樊一帶那種多雨的地方,恐怕早就被大水衝垮了。
可現在呢?
三丈多高的城牆,城外兩道壕溝,壕溝之間還設了鹿角……城頭之上那又是什麼玩意?大黃弩?
他沒想著郭淮真能拖住劉禪,但你好歹也拖延一下他的時間吧?
這小子能把街亭修成這副模樣,少說也在這裡呆了一個月吧?!伱幹什麼吃的!
現在再想想郭淮信中所說的計劃……簡直就是一坨狗屎。
「來者,可是張儁乂,張將軍否?」劉禪悠閒地立在城頭,身後兩個侍衛扇著扇子。
「張將軍遠來辛苦,何不下馬卸甲,進城小歇啊?」只見他左手舉起條烤的滋滋滴油的羊腿,右手拿起皮酒囊,咧嘴一笑,「吃了沒,一起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