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7章 轉瞬即逝
次日一早，關羽大營。
「報——！將軍，魏軍駐紮於城外的兵馬，旗號為『常』，正向我軍西營偏師行進！」
關羽眉頭一挑，而後展顏一笑：「哦？呵呵，好，很好！再探再報。」
「是。」
而後關羽又吩咐左右道：「備馬！取吾鎧甲兵刃來。命將士們披堅執銳，列隊以待，隨時準備出擊！」
「遵命。」
與頗為興奮的關羽略有不同，知曉了全部計劃的關平面色則有些糾結。
既有敵軍半隻腳踩進計劃之中的興奮，又有為父親以身作餌的擔憂。
縱然他對父親的武藝與戰局把控信心十足，但畢竟年事已高，萬軍叢中取顏良首級，都已是二十年前的事情了……
「平兒，大戰之前，莫要諸多雜念！計議已定，依計行事即可。」關羽忽然開口點了他了一句。
關平一激靈，抱拳道：「是！孩兒知錯。」
「嗯。」
他豈不知兒子在擔心什麼，只是身為大軍主帥，肩負萬千將士性命、君主成敗大計，豈能輕易被感情左右。
自己兄弟三人，平生便吃夠了這方面的苦頭，他自然不願兒子再重蹈覆轍。
此時見關平很快便振作精神，似乎不再糾結，關羽方才滿意點頭。
「平兒，為父雖筋骨不比當年，技藝卻仍有精進。」關羽負手而立，語氣中充滿自信，整個人透出高昂戰意，看不出半分老態。
「而今更有神兵寶甲之助，似此等土雞瓦狗之輩，焉能傷我？」
關平想起父親攻打襄陽之時手持青龍刀，胯下赤兔馬，手下幾無一合之敵，似乎……也確實不是沒可能完美的執行計劃。
「是，父親神勇，我軍此番定可大勝曹仁，助陛下完成大業！」
「哈哈哈，走，許久未曾交手，咱們且瞧瞧魏軍可有長進。」
關羽父子尚可輕鬆對答，西大營的趙累可就淡定不下來了。
「快放箭！放箭！」趙累焦急的指揮著營內守軍放箭，射殺正總試圖破壞鹿角、填平壕溝的曹魏士兵。
雖然這營寨本就沒打算久守，內部建設十分潦草，但外面的鹿角壕溝、箭台望樓都還是一應俱全的。
一是怕魏軍看出端倪，二是趙累、傅肜這支部隊，本就是用來釣大魚的第一枚誘餌——擺在明處的餌。
總不能大魚還沒咬到鉤，餌便先被吞了去。
鹿角壕溝若被拔除填平，面對曹魏鐵騎優勢，這所謂的大營根本不堪一擊。
他們不能敗……至少現在不行。
「何必打得如此憋屈！」傅肜怒道，「待某率兵出營，擊敵側翼，你尋機配合，定可挫敵銳氣！」
趙累聞言卻有些急了：「欸！不可妄動，休壞了將軍大計。」
「此戰本就許勝不許敗，怎會壞將軍計策？如此龜縮，平白失了我軍銳氣！」
「吾隨將軍多年，將軍如此安排必有深意，我等只需依計行事便可。」
「哼……」傅肜還是有些憋屈，但聞言也暫時熄了主動出擊的心思，默默開弓射死了一個正面跑向鹿角的魏軍，「就知道拿資歷壓我……」
這聲音不大不小，剛好讓趙累能聽到。
趙累聞言哭笑不得，但相處許久他也知道，傅肜此言並無惡意，只是關將軍的計策……確實有些憋屈。
他尚且如此覺得，就更不要說火爆脾氣、膽氣過人的傅肜了。
常雕領兵強攻荊州軍偏師大營，正在焦灼之時，關羽便果斷領兵出擊，兵分兩路包抄常雕魏軍，這是要將其合擊吃掉的架勢。
郾城的曹仁見之不驚反喜，立即派其子曹泰引一路精騎直撲關羽大營，自己則留蔣濟守城，親率麾下諸葛虔等將領主力大軍直插關羽中軍。
「隨吾出營殺敵！」終於等到了機會的傅肜提槍上馬，大吼一聲之後，立即率本部人馬出營，配合關羽圍剿魏軍常雕部。
趙累看準時機，趁敵軍遭襲混亂之時，營門大開，親率餘部傾巢而出，死死咬住常雕人馬！
而即將身處包圍之中的常雕，則難得的十分鎮定：「莫慌！莫慌！結陣迎敵，曹將軍大軍隨後便至！」
這份鎮定也很快傳遞到了其麾下的魏軍，曹仁麾下因為要面對關羽的巨大威脅，以前又有滿寵在，軍法嚴厲，訓練勤勉，糧餉方面也不算苛待。
能同時具備這三個方面，無疑已算強軍。
稍顯驚慌的魏軍得知有援兵後立刻依令行事，步卒結陣以待，騎兵則由常雕親自率領，穿插襲擾，拉扯敵軍。
憑藉騎兵優勢，雖暫時被動，卻一時也沒出現大的傷亡。
當然，這也是因為關羽的中軍主力被曹仁牽制住了。
「吾兒率兵前去助陣，為父自去抵擋賊眾。」關羽青龍刀一擺，撥轉馬頭，打馬便走，「駕！」
關羽親兵與其麾下千餘騎也隨之調轉馬頭，隨主將奔襲而去，緊隨其後的是五千荊州精銳步卒。
這些騎兵，便是荊州軍這些年攢下的全部家底了，這還要歸功于于南中平定……以及於大將軍的饋贈。
而這些荊州步卒，則是下河能操舟，登岸能步戰的「兩棲」精銳。
關羽雖帶走的兵力不多，卻皆是精兵。
而關平則聽令行事，仍舊率眾包抄常雕。
關羽尚有軍隊在後方包圍樊城，兵力上並不占優勢，這種情況下要想擊敗敵軍，就只有在拉扯運動中形成局部優勢。
說來簡單，但一支以步兵為主力的軍隊，面對騎兵占優的敵軍時要做到這一點，談何容易？
因此不僅需要偏師做餌，更需要一支超越常規戰力的精兵強將，擋住敵軍主力。
面對魏軍尚能做到這一點的……唯關羽而已。
「來得好！」曹仁激動地瞪大了雙眼，緊盯著那面關字大旗，馬槊指向彼處高聲道，「速與吾擒殺敵將！取關羽首級者，賞金三百斤！糧萬斛！」
諸葛虔聽令一抱拳：「將軍在此靜候，且看末將一時三刻便將那關羽人頭取來獻於將軍馬前！駕！」
說罷他便率本部人馬向那關字大旗方向策馬攔去。
只見那諸葛虔敢主動請纓，果有幾分勇力，抖起一桿大槍，左撥右打，因其來的突然，所過處一時間竟亦是無人可阻。
「大膽關羽！垂垂老朽，竟妄圖阻我大軍！吾乃大將軍曹仁麾下……」
噗！
關羽倒提青龍，鳳目圓睜，蠶眉直豎，見那敵將縱馬前來，大聲叫囂，便陡然打馬加速衝去！
赤兔如火，迅捷如電，青龍偃月，鋒銳無匹。
那諸葛虔話音未落，大槍匆忙橫檔，卻自槍桿處被一刀兩斷，尚未來得及反應，電閃間已是一顆大好人頭飛起……
尚未用得一時三刻，人頭便取下了。
只可惜諸葛虔的話說中了開頭，卻沒說中結局。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