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抱著木偶鑽進了被子裡,傾耳聽著門外的腳步聲和越來越遠的管家的聲音。]|I{•------» «------•}I|[
他正在一間間敲門提醒。
過了會,腳步聲路過門口,下了樓,走廊安靜下來,房間裡就更安靜了。
沈南梔意識到樓梯右邊沒住玩家,而樓梯左邊,她和對門的徐麗房間是第一間房。
李年年睡前特意把木偶塞進了衣櫃裡,她捂著頭,想的卻是白天故意在沈南梔那隻木偶上磕了一條口子的事情。
黑夜安靜無比。
李年年翻來覆去,不管怎麼調整姿勢,都覺得後背吸附著一道黏膩的目光,飽含惡意、令人忐忑。
今夜的月光格外亮,整張床都被月光照明了,許多角落的陰影也更濃重了,組合成一個個直立的人影。
她怎麼也睡不著,一顆心跳個不停。
撐著床準備坐起身那一剎那,渾身都僵硬了…她的手按在了一個冰涼的物體上。
李年年顫抖著手指掀開了被角,一雙黑漆漆的眼睛露了出來。
她忍不住發出一聲尖叫,把木偶推下了床。
敲擊地板的咔呲聲讓她更害怕了。
木偶…木偶不會壞掉了吧。
李年年半個身子小心翼翼探出床邊,兩隻手緊緊攥死了被子邊緣。
月光把她的影子打在雪亮的地板上。
地板倒映她模糊的上半身,在影子下,被不小心推下床的木偶後背朝著她,看起來似乎安然無恙。
李年年鬆了一口氣,咽了咽口水,伸出手本打算把木偶撿回來。
可指尖觸碰到冰涼的木塊,沁骨的涼意瞬間席捲全身。她渾身一顫,飛快收回手,發出一聲害怕的嗚咽。
恐懼和驚悚被強壓著,淚水糊了面。
好可怕,好可怕。
李年年心裡不斷重複這三個字。
她把被子蓋過頭,身體蜷縮在一起,強迫自己睡覺。
沈南梔一直沒睡著,清晰聽到走廊的一陣腳步聲,有人正在走廊走來走去踱步。
聲音又低又柔,還很疲憊。
她仔細去辨別話語裡的內容,終於聽清了一些。
「別哭了…寶寶…我們睡覺好不好。」
腳步聲忽遠忽近。
又過了一會,是門被打開的聲音,好在不是從對門傳過來的。
「靜怡,走,睡覺!」
「寶寶睡不著,我得哄她睡覺。」
隨著是嬰兒的哭聲。
外面的腳步變得重了一些。
接著是兩道門間隔一段時間被關上的聲音。
沈南梔抱著木偶坐起身,她看向窗簾。外面月光太亮了,窗簾正在淌光。
屋裡並不是全黑,是一種能看見屋內物體輪廓的亮度,沈南梔微微低頭,看著木偶的五官。
只看了一會,就覺得這個場景過於的驚悚,乾脆把它往下抱了抱,又重新躺著,醞釀睡意。
迷迷糊糊像是剛剛睡著了,又聽見走廊極為清晰的開門聲和嬰兒的啼哭。
「你在做什麼?」
沈南梔因這道陌生的女聲變得清醒。
嬰兒的哭聲消停了。
顏靜怡回答:「我在哄小孩啊。你要不要抱抱她。你看她多可愛。」
「是挺可愛的。」
「你的腿好漂亮,和我寶寶一樣可愛。」
陌生的女聲飽含笑意。「謝謝你的寬慰,漂亮的女士。」
又是一道開門聲,隨後是一陣驚呼。「李斂!你拉我做什麼。還沒和那位小姐告別,很沒禮貌!」
「顏靜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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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道門又間隔很短的時間被人為關上。
走廊里只剩一道滾軸聲,聲音路過沈南梔門口,然後越來越遠,到了走廊另一邊。
過了一會,就在沈南梔覺得自己快睡著的時候,流淌的鋼琴聲在整個走廊蔓延。
《月光曲》。
沈南梔幾次被驚醒,難免有些煩躁。心裡琢磨這npc到底幾個意思,非要他們睡不好是不是。
寧靜夜晚的鋼琴聲如幽靈的低嘆。
沈南梔本來因為副本後遺症就總在做噩夢,這下又夢見了病房和穿著白大褂衣服的沈榆次。
「現在感覺怎麼樣?」
她又坐在靠窗的病床上。
沈榆次手裡端著一杯熱水,正在不停攪拌,枇粑的香氣鋪滿整個病房。
沈南梔喉嚨又干又疼,這一次接過杯子後,嘗試著抿了抿。
完全正常的枇杷膏糖水。
喉嚨好像也舒服了很多。
沈榆次露出一個在她看來很是詭異的笑容。
叩叩——
病房的門被人敲響了。
不對…
沈南梔坐在病床上清醒過來。
不是病房的門,是她房間的門被人敲響了。
她睜開眼,對上了一雙漆黑的眼睛——木偶不知道什麼時候從她懷裡跑到了她的腦袋旁邊,又在看她。
鋼琴曲不清楚是什麼時候停的。
敲門的人敲了一會,愈發暴躁,用力砸了兩下門。過了四五秒,對面的門被敲響,沈南梔不免擔心起徐麗。
門被敲了一陣子,敲門的東西又換了一扇門。之後,每一扇房門都在被不斷敲響。
……李年年也不知道自己什麼時候睡著的。
她感覺後背很冷,渾身僵硬不能動彈。
鬼壓床嗎?
她努力睜開眼睛,卻怎麼也睜不開。
反覆幾次,渾身開始發冷顫抖,卻怎麼也動不了。
腦子清醒知道自己在鬼壓床,卻怎麼都睜不開眼睛。
恐懼猶如深不見底的深淵。
壓在她身上的「鬼」終於說話了,說話時伴隨著木頭摩擦的聲音,聲音怪異又尖銳。「媽媽,為什麼不要我……」
天亮的時候,沈南梔還是被一道敲門吵醒的,她的眼睛疼得睜不開,聽見門外的維克多說:「你還好嗎?昨晚有人死了。」
沈南梔坐起身,發覺木偶好像長高了一點。
她看了眼房間內的鐘表,已經是早上八點了。
沈南梔起床開了門,走廊濃重的血腥味灌入鼻腔。她注意到對門和虞好的房門都沒開,看來她們還在睡覺。
「還有人起床嗎?」
「目前看來,好像只有我一個人。」
「誰死了?」
「昨天故意磕傷你木偶的那個女人。」
沈南梔有些意外,她還以為首殺會是顏靜怡或者那個男玩家。
「先把大家都喊醒吧。」
「你有個心理準備。她的屍體……有點血腥。」
沈南梔敲響了對面的門,徐麗過了一會才打開房門,她看起來睡得很好,甚至有些迷茫。「早上好,南梔。」
「你昨晚睡得怎麼樣?」
徐麗揉揉眼睛。「我沾床就睡著了。昨晚有發生什麼事情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