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5.賽百味
羅素的目光在禮堂中的學生中粗略掃過，想從中找到未來可能成為自己盟友的考生。
那些外貌缺乏特徵、氣質也沒有辨識度的新生，都被羅素默認為了路人NPC。
根據他身為「戲中人」多年的經驗，能夠在未來和主角（羅素）命運產生交集的重要角色，辨識度肯定高於平均值。
很快，羅素的目光停留在禮堂中的一個男生身上。
他一副華夏面孔，看起來開朗又自來熟，眉宇噙著狐狸般的狡黠，正在和後排另一位路過的金髮考生攀談：
「老哥老哥，你母語是英文對吧，我問你個問題啊。你喜歡四分熟牛排、五分熟的牛排、六分熟的牛排，還是七分熟的牛排？」
「吱吱吱，錯誤，吱吱吱。」
學院的法術翻譯結界陷入了短暫卡殼。
牛排熟度不是數字，而是好幾個不同的英文單詞，通常翻譯為，一成熟，三成熟，五成熟，七成熟和全熟。賽百味說的話，顯然不好翻譯，對翻譯結界造成了嚴重的困擾。
不錯，這位同學很有學術精神……羅素心中暗暗稱讚。
羅素當即坐到了這個提問男生旁邊的空位上，覺得這位同學氣質不俗、前途不可限量。
有成為搞笑角色的潛質！
「朋友伱好，怎麼稱呼？我叫羅素。」羅素主動向眼前的男生打招呼。
「賽百味。」男生脫口而出。
名字很有辨識度，肯定是重要角色了……羅素點點頭，不在意這是不是真名。
因為名字具有一定的神秘學效應，許多學生在入學時，會刻意使用假名，規避一些基於名諱的詛咒和法術。
不過羅素不在乎這個，反正假名也會和本體產生神秘學聯繫，和真名差異很小。
……
羅素和賽百味進行了一會兒愉快的交流。
從交談中，羅素得知賽百味年齡比自己略大，也是華夏人，來自東南沿海一帶的方士異人家族，賽家。
賽百味對學院的了解比羅素多得多。他還提到，他的一位舊日好友正在學院的一年級就讀，屬於「心靈與幻術系」專業。
相比之下，羅素的家世就要平凡太多了——
他來自於和超凡界無關的普通人家庭，背後沒有任何魔法家族、隱秘結社的支撐。
了解完羅素的家世後，賽百味倒沒有任何歧視的意思，語重心長地提醒道：
「羅素啊，你這種來自於普通人家庭的考生，如果能成功入學，一定要多多注意。
「學院裡，有不少人會拉幫結派，組建幫派結社——名稱五花八門，什麼某某兄弟會/姐妹會、某某會、某某俱樂部、某某結社。
「入學後，可別惹上那些勢力，他們大多數自詡為社會精英，超級記仇！
「你家世普通，最好找一個幫派結社加入，獲得庇護。
「我的那位舊日好友，就因為沒有加入任何勢力，被一個叫『白狼俱樂部』的結社幫派欺負過好多次。」
羅素聽完後，眉頭一皺：「為什麼學院會容忍這些勢力的存在？」
賽百味稍顯疑，似乎對羅素居然會提出這種問題感到意外。
他剛要解釋，就聽見一道層層迭迭的恢弘聲音在空中響起，仿佛來自於無窮高處。
「考試會在10分鐘後開始，請所有考生找到一個自己的搭檔，結合成雙人小隊。考試正式開始時還沒組隊完成的考生，將自動分配搭檔。」
今年招生考試，是雙人組隊通關？羅素似乎明白了什麼。
——學院每年招生考試的考驗方式都不同，完全是對外保密的。
「今年的考試還需要雙人組隊啊？」賽百味有些意外，轉頭對羅素道，「呃，羅素，咱兩個一起怎麼樣？」
賽百味剛說完，沒等羅素答應，就感覺背後有人拍了拍他的肩膀，趕忙轉頭。
後方的考生，是個一頭白髮的青少年，渾身上下透出一股邪魅桀驁的氣質。
白髮青少年邪魅一笑：
「喂喂，前面那個賽百味，我剛才聽到你的自我介紹了，你是賽家的人對吧？我看你挺有意思的啊。
「剛好我的小弟不知道坐哪裡了，待會兒考試時，給你一個和我組隊的機會怎麼樣？」
賽百味可是說好了要和羅素組隊的，聽到有人邀請自己，猛然扭頭，毫不猶豫地說道：
「好好好，我跟你組隊。
「抱歉了啊羅素，你再找個隊友吧。」
羅素對此毫無意見。
他來自於普通人家庭，接觸超凡世界的時間不長，表面上看肯定不是什麼好的組隊夥伴。
羅素基本能推測出接下來劇情的發展方向了：
估計是標準的退隊流劇情，自己會在5章以內打臉回來時，讓賽百味後悔沒和自己組隊。
下一秒，他又聽見白髮青年笑著對賽百味說：
「哦對了，你恐怕還不知道我是誰。
「白狼俱樂部的老大北極狼聽說過嗎？他可是我親哥哥！
「你叫我白就好了。跟著我，保准你能輕鬆通關。
「等入學後，我帶你見見咱白狼俱樂部的學長，你要是表現得好，說不定能能榮幸到成為我們白狼俱樂部的一員。」
聽了對方的話，賽百味表情微變，態度一百八十度轉變，笑著拒絕了假名為「白」的考生：
「哦那算了啊，謝謝你的好意。」
他又扭頭對羅素說：
「羅素，還是咱們兩個組隊吧。」
這個叫「白狼俱樂部」的校園幫派和他哥哥的名聲不好啊。嗯，是欺負過賽百味舊日好友的那個！他想拉攏賽百味，但是被拒絕了？
羅素思想沉浮，大概明白髮生了什麼。
「賽百味。你小子特麼的是什麼意思？」白一臉怒意，牢牢地瞪住驟然轉變態度的賽百味。
賽百味一臉賠笑：
「沒有沒有，你再找其他人吧。我剛想起，剛才已經答應過，要和旁邊的羅素同學組隊了，突然反悔不太好……羅素你說是不是啊。」
賽百味拼命對羅素使眼色。
「是的。」羅素也點點頭。
「原來是這樣啊……」白露出微笑。
然後，白表情驟變，猛然站起，一把拎起了賽百味的衣領：
「你當我是傻瓜嗎？你聽到我哥的名字態度就變了。
「你特麼是什麼意思？瞧不起我哥，瞧不起咱白狼俱樂部？」
就在羅素猶豫要不要幫忙時，就聽見白指著自己道：
「和這個巴佬組隊？別以為我剛才沒聽見你們聊天的內容。他來自一個巴佬家，接觸超凡世界還不到一年。」
巴佬是對沒有超自然力量的普通人的蔑稱，有時也用於稱呼出生普通人家庭的超凡者。這是羅素和賽百味對話時剛學到的詞。
又又又又是這種熟悉的劇情套路，我異常體質生效了……羅素捂住臉。
他轉過頭來，糾正了白髮考生：
「錯了，是還不到一個月，具體是29天。」
白嘴角抽動，像是被挑釁到了，惡狠狠地盯著羅素幾秒。
緊接著，白意識到這樣拎著賽百味容易引來周圍人的目光，又將賽百味放下，自己也坐回了座位。
回到座位上，白不禁反思起，自己剛才怎麼變得這麼衝動，就好像拼命想製造矛盾衝突一樣？
他越想越氣，用刻薄語氣道：
「我說賽百味，你不會真以為，什麼狗屁玩意兒都可以通過學院的招生考試吧？
「而且就算能通過，成績差了，可拿不到幾個學院幣哦。學院幣對於之後的學院生活有多重要，不用我多說吧！
「你就為了噁心我，隨便找一個肯定沒前途的傢伙組隊？」
聽到白辱罵自己，羅素頭也不回，回懟了一句：
「不會真有阿米巴原蟲以為，對我這個巴佬來說，高分通過招生考試有任何難度吧？」
誰怕誰啊！
大不了，我親自找黑琥珀教授走後門！
羅素心裡補充了一句。
頓時，座位後方傳來大量的不雅詞彙，以及各種親切的親屬叫喚聲。
羅素沒有反駁，只是靜靜地聽著。
等到座位後方的叫罵聲平息後，賽百味一臉歉意對羅素道：
「對不起啊羅素，讓你遭到了他的敵意。沒想到這個白，脾氣這麼暴躁。」
「沒有關係。這不是你的錯，我也挑釁了他。」羅素淡然道。
「你為什麼要這麼做？」賽百味無法理解。
「為了讓他多嘲諷我幾句。根據常見的故事套路，他嘲諷得厲害，情節打破預期的張力就越強，我們能以好成績通過招生考試的概率就越大。」羅素根據自己的邏輯解釋道。
類似的事情，羅素這些年經歷的太多了。
「啊？」賽百味顯然無法理解羅素的腦迴路。
此時那恢弘的、仿佛來自無窮高處的聲音，又一次在禮堂中響起：
「請各位同學做好準備，考試正式開始！」
羅素和賽百味按照語音提示，各出一隻手握在一起，代表他們是組隊的雙方。
下一刻，濃郁的灰色霧氣在禮堂中瀰漫，所有考生都覺得意識恍惚。周圍的場景就像是抽象的油畫一般，各種色彩扭曲層迭，愈發模糊，化為一片漆黑。
所有的考生都沉沉睡去，陷入夢中。
國際統合法術與超自然學院的自主招生考試，在一片虛幻的夢境中進行。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