軍需官輕輕把頭兒勾在自己肩膀上的手拿下來，順手整了整身上的軍禮服，確保這些金元全部能落到禮服後面改造出的口袋裡。
他暗自掂量了一下票子的厚度，甚至有些驚喜起來。軍需官思考一二，進入營地立即把他們往一號倉庫裡面領，一號倉庫裡面的物資一般情況下都是軍官打點後勤要存放的。
裡面有大量特殊保命藥物，高級防具、武器，以及市面上，軍工廠裡面都不流通的子彈。
從現場觀察情況來看，絕大多數普通士兵都在使用民用的m855子彈。這種子彈使得那些高端槍枝在面對人均重甲的大國陸軍時基本心有餘力而不足。
使用半民用子彈的軍隊很多，要知道天兵打gaza還在大規模使用m193和un呢。
「mk318，先生們。」軍需官用熟練的漢語和大家交流。
王勝驚奇的發現對面竟然是一口大碴子口音。
「聯邦海軍陸戰隊的鎮隊之寶。很抱歉沒有a1標號的子彈……
但是，我保證南國這裡所有的護甲你們都能打穿……然後小伙子們，那邊的m16a1隨便拿，我保證都是通用代工的。」
「確定質量非常好嗎？」
「我確定，看在上帝的份上，這些槍絕對都是通用代工的。你自己上手試試吧。不過這裡沒有瞄具，同志，請原諒這裡的後勤跟不上。」
「不不，我是說……m16系列槍機回彈比較弱的問題一直沒有解決。」
「孩子，A1是升級的意思，我保證這把槍質量絕對沒有那麼不堪。
你們營銷號都在瞎扯。」
一號倉庫在水泥牆內部，他們從一座棱堡後面的重型防爆門進去，順著水泥樓梯來到地下。蜿蜿蜒蜒幾分鐘後來到通路盡頭，盡頭是軍綠色的防爆門。
艙室非常小，一部分用來囤積武器，一部分用來收納藥品。
甚至還有一個被包裝的非常嚴實的手術台，好幾層包裝塑料全部黃了。
剩下的更多是大量文件，幾乎塞滿每一個桌子下面的空間。
因為潮濕，文件貼著地面的那一層處在漿化加顆粒化的狀態，整個艙室全是朽木的酸味。
王勝從放在倉庫盡頭的槍架上取下一把步槍，順便再拿起一把遞給頭兒。
頭兒的槍已經沒子彈，再拿著和廢鐵區別不大。他惡作劇似的把95式放在原先放m16a1的槍架上。
M16a1槍身輕，感覺空槍重量和之前的衝鋒鎗差不多。
他試著瞄準一下，發現槍械的傳統機械瞄具確實沒有共聯的與蘇社聯的好用。
照門覘孔是一個小的跟針眼似的扁平圓環，粗看有些彆扭，准心為非常遠古的三叉戟型。
瞄準時應該是把覘孔圓圈的底部切線對準三叉戟准心底部，然後讓准心尖尖放在覘孔中央。
但是照門的覘孔好感覺跟之前槍械培訓的手冊不一樣，非常小，使用起來視野受限嚴重。
再加上准心尖尖是長方體，瞄準小物件後陰影感強。
供彈問題也比較突出，南國這裡只有二十發的直列小彈匣。
m16a1上彈匣也很特別，輕便到似乎有塑料感，王勝兒時給bb彈槍上彈匣就是這種感覺。
使用蘇社聯步槍與共聯步槍時都從來沒有體會過。
塞上彈匣之後往前上稍微推一下就能卡緊，完全沒有任何其他槍械的笨重感。
空倉掛機的解除裝置是彈匣上方的鐵片，這些點很人性化。
王勝在那裡摸索了一會兒，他和頭兒對著國內有托步槍的使用手冊進行類比，試圖搞明白使用方法。
「說明書呢？」頭兒問。
軍需官毫不在乎地站在倉庫外面，齜著大牙搖搖頭，沒有上前幫忙的架勢。
「別看我，我不會用這槍。先生們，最好的步槍都在這裡，採購我熟，南國這裡的自產步槍很多不合格。」
「你放屁，我們要最好的。好歹加個鏡子。」
「大爺們呀，最好的都在那！我上哪去找更好的？野戰倉庫里的那些有的槍管都是歪的！」
王勝不屑地撇撇嘴，心底暗自給拉美大區的抽象程度再次升了一個級。
賣葉子的有個笑話，即南國軍隊武器可能還比不上街邊的混混。
以前權當蘇社聯同款黑色笑話聽，今天全部應驗了。
他低下頭接著檢視槍械的上膛，至於槍械保養那就得丟到戰後再說。
其實只要有一本使用手冊，就可以解決眼前的全部問題。
頭兒在那裡拉了幾下提把瞄具，以為拉機柄在那，很快就反應過來提把後面的「T」型撥片才是上膛的。
「T」型撥片可能是鋁製，摸起來有點暖。
快慢機倒是和95式差不多，長得跟大號螺母似的，但是比九五一的更輕，更有卡榫感。
王勝注意到槍機上的磨砂黑有點發綠，一股子劣質油漆的感覺。
拉機柄右側有一個伸出來的跟螺絲釘一樣的東西。
「輔助復位器，頭兒，上不上膛用的，ipsc快速訓練講過。」
王勝終於找到了存在感，一邊講一邊去拉栓。
第一次拉開，也有一種給玩具槍上膛的感覺。
基本上小孩子步槍模型拉開啥感覺這就啥感覺，要不是拉機柄是金屬的，王勝都怕拉斷了。
拉到底後拉機柄的結實感會很鮮明的告訴你：這是真槍。
頭兒試著上了一下膛，隨後進行釋放掛機。
槍栓很刺耳地響了一下，然後很尷尬地卡在半程。
這下軍需官的笑容消失了。
「按輔助復位器！」王勝不滿的念叨著，他伸手用大拇指替頭兒推側邊的螺栓，這下槍機復位了。
頭兒臉色黢黑無比，他去換了把看上去做工最好的槍，隨後再用空槍演練戰術動作。
經測試這把槍枝不適合平端的時候上膛，它是一定要把槍頭低下來的，或者一定要把槍托低下來。
王勝設想了很多種射擊模式，發現自己臥姿射擊上膛恐怕得略微側身。
除非想被爆頭，坤坤鋤地撐起上半身去拉栓。
國內嘲諷九五拉機柄位置奇怪的都該槍斃。
兩個人在那裡滿頭大汗折騰半天，終於讓這把槍暫時可以工作了。
他們發現，原來共聯與蘇社聯的槍械是一種體系，而聯邦及其傳統勢力範圍又是另一種體系。
王勝自我安慰自己：
聯邦設計這把槍似乎一開始就是要改裝後才好用的，想要真正打的爽就必須半改或者高改。
使用裸槍就會給人強烈的奇怪感——能用，馬馬虎虎好用，但就是非常奇怪，它不該這樣用。
不清楚是心理原因還是什麼，真正的聯邦步槍拿到手裡，和以往的理論課知識一點都不一樣。
這把m16a1與其說軍用步槍，沒準更適合做休閒射擊用的民用步槍。
它能讓人心生「戰鬥力不錯的玩具」的憐惜感，卻連06式的安全感都帶不來。
好比一把非常順滑，價格小貴但是筆桿是塑料的鋼筆，它可能有爆杆的風險。
畢竟06式能給人帶來子彈的壓手與北部工業般的爆發力。
王勝可以肯定，如果真的要去填線，他肯定更傾向於使用原先那把06式。
除非是坐著飛機在信息化加持下清掃猴子。
…………
靶場在核心區下面，兩個人從另一邊的箱子裡扒拉子彈，每人足足扒拉三盒子彈放包里。
每一盒子彈足足有一百發，磚頭那麼大的牛皮紙包。
子彈沒有標識，略微掀開開口看一下，發現彈種有些不一樣。
還有一種叫不出名字、非常老式的普通彈，彈殼已經發紅，還掛著不明的黑色液體結塊。
他從另一個彈藥箱裡拿彈匣，伸手拿了四個，兩兩疊著放進彈掛前面。再伸手拿手榴彈，進攻、防禦各來兩顆，先各放一顆在身上，其餘的往包側邊口袋。
磨砂殼手榴彈在木匣子裡翻滾，精緻的做工竟然讓王勝心生憐惜感，短時間內有種扔幾顆炸炸爽的衝動。
手榴彈重量恰到好處，握起來手感超過棒球，掂一掂又覺得肯定正好能扔出來挺遠。
兩人把步槍背在身上，回頭就一人從倉庫中央的桌子上拿走一個硬面聚合物頭盔戴上，左手順走了桌子底下的一體式防彈衣。
軍需官在兩人走出倉庫後把大門關起來，詢問兩人有沒有測試武器的想法。反正距離飛機起飛還有一個多小時，既然錢已經付了，那該有的服務鐵定一個都不能少。
這些武器是用公款買的，其中為了吃空餉有不少冗餘，處理起來也不方便。現在自己處理掉兩套自由兵全套作戰裝備，還能撈一些外快，何樂而不為。
另外，靶場也是公家的，現在是帶盟友中的高級官員去練槍，搪塞上方的理由更輕便了。練槍過程中肯定會被不少人恰到好處的「看到」，回頭證人更多，自己的責任也更小。
兩個人把一盒彈藥拆了，散裝子彈倒在背包最外側的小拉鏈里，這點他們倆的習慣差不多。王勝師承當年訓練他的毛子教官，習慣性在開槍前先給槍膛裡面推上一發子彈。
子彈沒有外置的穿甲芯，彈頭占比看似偏小，但其實殺傷力略強於m855，遠超沒有鋼芯的m856。如此一來，壓完子彈王勝還有一個彈匣沒有壓滿。
其實常規作戰情況下為了充分減重，士兵只需要在攜帶這些彈匣的基礎上再攜帶一百發散裝子彈就可以了。
在備彈攜帶上各國士兵都差不多，不要相信營銷號胡扯。
外軍不是鐵人，體能訓練還基本比紅軍差，又因為合同的原因相對來說更為嬌貴。子彈自然不可能攜帶接近離譜的五百發。
像王勝這樣，槍壞了，打掉多場高密度激烈戰爭，也就發射接近兩百五十發子彈。
這還是在他使用高射速低殺傷的衝鋒鎗，必須時刻維持全自動射擊，還擔任火力偵察重任的情況下。
絕大多數人應該早就死在任何一場低烈度的火力交鋒里，能發射完一百發步槍彈的都是真英雄。
王勝對著二十五米外的靶子釋放火力，昏暗的地下基本看不見任何靶線。只覺得這個機械瞄具跟shit沒啥兩樣。
他實在理解不了當初聯邦是怎樣在交趾用這把槍打仗的。
——天色一黑，透過小孔連准心都看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