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禿驢!快快放了我姐夫,否則……」
「今日定叫你金山寺雞犬不留!」
轟隆隆!呲啦——
滾滾黑雲,遮天蔽日,慘白雷霆如龍蛇翻滾,每一次閃現炸裂,都響徹雲霄,煌煌天威令人膽戰心驚。
一白一青兩道身影立於烏雲之中,被狂風吹拂得衣裙獵獵,冷冽明眸俯視而下,那青衣女子喊話之際,身後緩緩浮現一條極其龐大的青蛇虛影,蟠踞嘶鳴,兇惡無比。
「孽畜!膽敢擾佛門清淨,既然來了,爾等就別想走了!」
鐺!!
法海眼觀天象,不由眉頭微皺,狀若怒目金剛,手中青龍禪杖狠狠一杵,整個金山寺都抖了一抖。
「姐姐!既然這禿驢油鹽不進,我看我們也用不著留手了,早早救出姐夫才是正事。」
小青眉眼含煞,隱約之間,瞳孔深處還閃過一絲興奮之色。
「這……唉,也只能如此了。」
白素貞神色有些呆滯,夫君被擒,已經讓她六神無主,沒想到事情會走到這一步,再想想腹中骨肉,一時之間心亂如麻。
「哼!禿驢,這是你自找的,可怨不得我們。」
「呼風喚雨!!」
轟!嘩啦——
蛇屬龍相,一手控雨之術使得出神入化,仿佛天賦本能,只見,青白二蛇在雲層中一陣翻滾,下一刻,蒼穹仿佛被撕開了一道口子,無窮無量的洪水傾瀉而下,接天連地,蔓延萬里方圓,威勢極其駭人,金山寺在其覆蓋之下,猶如滄海孤舟。
「放肆!!」
「水漫金山?」
「妖孽就是妖孽,可笑!殺性如此酷烈,還談什麼一心向佛,今日貧僧便要斬妖除魔!」
法海雙眼怒睜,放開禪杖,抬手扯下錦襴袈裟,轉身一拋,天地便被一張紅布分割,無量雨水被阻隔在金山寺之外。
「大威天龍,般若諸佛,世尊地藏,般若巴嘛哄!」
拋去的袈裟法海,仿佛放開了心中的野性,霸道凌然,口中誦念咒文,肌肉虬扎的後背之上,金光神龍呼嘯而出。
吼!昂——
「妖孽受死!」
終究還是法海道高一丈,幾番鬥法之後,白素貞被紫金缽砸落雲層,隨後,雷音塔倒扣而下,將其徹底鎮壓。
「姐姐!!」
小青大驚失色,白素貞被擒拿,只憑她一己之力,就更不是法海的對手了。
堪堪擋住金光神龍的撕咬之後,眼看就要被青龍禪杖砸死,小青突然變得雙眼無神,一臉呆滯,嘴裡喃喃低語。
「至高無上,一切之始,一切之終,最初——蛇母!」
誦吾真名,得見吾身!
嗡——
當「最初蛇母」這個名字出現在此界的剎那,一股奇異波動掃過,整個大千世界都陷入了凝滯之中。
最初蛇母眼含怒意,以完整的狀態,全盛的實力,從小青的話音中踏步走出,至高無上,氣息凶絕。
「哼!」
一聲冷哼,天庭傾倒,靈山崩碎,地府被無盡烈火吞噬,滿天神佛,皆無聲無息間隕落,連屍骸都不曾留下。
「妖,妖孽……」
不知為何,近在咫尺的法海,直面最初蛇母,不但沒有隕落,竟然還保持著清醒的意識,也正是如此,看著死寂一片的天地,心神徹底陷入呆滯之中。
咔嚓!
被法海當作儲物法寶使用的紫金缽,裂開了一道縫隙,一本黃皮書冊激射而出,嘩啦啦!書頁快速翻動起來。
最終定格在尾頁,上書——神話怪談·白東臨傳!
白東臨三個字仿佛蘊含神奇魔力,一陣扭曲後,竟然化作人形,踏步上前,舉拳便向最初蛇母轟去。
「蛇母,你逃得掉嗎?」
轟——
無聲交擊,泯滅了概念,大千世界,乃至此方諸天,都湮滅在餘波之下,而兩位超脫者的身影,也隨之消失不見。
……
嘶嘶!吼——
塔戈爾大沙漠,夜空被碧綠火光暈染,有龐大的蛇影在其中扭曲晃動,刺耳的嘶鳴,蘊含莫大痛楚。
「瘋了!美杜莎這是瘋了嗎?她到底想做什麼?竟然以異火自焚!」
這可是異火榜排名第十九的青蓮地心火,威能極其恐怖,常人避之不及,唯恐沾染絲毫,這美杜莎估計是失了智,這才自投火海。
『差一點,還差一點,只有完全焚去這身軀,才能蛻變為七彩吞天蟒!』
『本王,一定會成功!』
美杜莎雖然被燒得嘶吼連連,但心中依然理智尚存,動念之間,腦海里浮現一篇殘缺的經文,這是她的根基,面對如此危急關頭,便不由自主的虔心默念起來。
「銜尾以化天地,萬道歸於其中,初始之源頭,最初蛇母……」
呼——
熊熊燃燒的青炎,突然被凍結,破碎成一地冰屑,被掩蓋的景象,展露於眾人眼下。
一道人影,站在美杜莎焦黑的屍骸之上,其狀如蛇的長髮扭曲蠕動,極其瘮人。
最初蛇母掩蓋了一切氣息,內斂了力量波動,祂認為,白東臨是憑此追蹤到祂的。
「咕嚕!我,我的異火?」
蕭炎看著滿地的冰屑,一臉懵逼,他感知不到青蓮地心火的氣息了,別說是他了,連藥老也傻眼了。
「嗯哼!」
突然,蕭炎感到眉心一陣刺痛,腦海最深處的記憶莫名的自動浮現,那是他本以為已經遺忘了的記憶,來自於上一世藍星之上,幼年所看的一本小說,名為《不死的我……》。
『我怎麼會莫名其妙想起這東西?還如此清醒,每一個文字,每一個標點符號,都歷歷在目!!』
震驚不已的蕭炎,還不知道自己的眉心閃爍起了璀璨白光,一道人影施施然踏步而出,垂目瞥了他一眼。
「『老鄉』你好,『老鄉』再見!」
轟——
沒有二話,白東臨直接一拳,狠狠砸向眼露詫異的最初蛇母。
無辜的小世界,連同己身所在的大千,諸天,瞬間被碾成虛無。
……
「小白龍,你哼的是什麼曲兒?俺老孫怎麼聽不懂。」
夜幕之下,剛擺平了一場劫難的西行師徒,正露宿山崗。
唐僧八戒已然睡下,孫悟空與往日一樣,尋得化出人形的小白龍,飲酒閒聊。
「呵呵,大師兄不認得此曲也不奇怪,這是我於一塊風岩之上看來的東西,覺得奇特,便記了下來。」
「其中所描述的,好像是一個名為最初蛇母的存在……」
「什麼蛇……」
孫悟空話音未落,瞳孔突然猛縮,他看見了一個身形婀娜的女子,從自己師弟的眉心中走了出來,想看清那身影,卻感到雙眼一痛,火眼金睛竟然直接被廢。
「呔!何方妖孽!?」
金箍棒還未取出,最初蛇母一眼看去,便將孫悟空看成了虛無,小白龍更是直接被一腳踩死。
「哼!難道還會是巧合不成?」
一位超脫者,又怎麼會相信巧合這東西,祂只是奇怪,白東臨究竟是如何跟上祂的,畢竟對方只是剛剛踏入超脫。
「阿彌陀佛!」
西行師徒,牽扯到氣運的分配,自然時刻在滿天神佛的關注之下,此時悟空身死,自然引來各方大能降臨。
「滾!!」
最初蛇母是何等存在?
本就心煩著,哪裡有心思去理會這些螻蟻,一聲怒喝,直接洞穿了諸天萬界,佛祖玉帝,甚至是三清道祖,通通被震死,屍骸如光屑灑落。
「師傅!大師兄,二師兄……死了,都死了,為什麼會這樣……」
沙僧被所見的一幕嚇傻了,他不知道,連佛祖都寂滅了,天地亦被消弭,為什麼就他還活著。
嗡嗡!
被他一直挑著的行囊,突然翻到,一卷畫徐徐展開,其上的畫像仿佛活了過來,眼睛一動,看了他一眼。
這,這是……
沙僧想起來了,這畫是上次從妖怪手上救下的書生送給他的,據書生所說,他有一日在夢中得見此人,覺得神武非凡,便提筆畫了下來。
「原來是你。」
白東臨留下一句莫名其妙的話,隨後從畫中走出,對蛇母冷冷一笑,舉拳便轟。
一陣白光之後,天地間只剩下了沙僧,一方大千世界的精華,翻湧匯聚,全部凝結在了他頸間的佛珠之上。
「師傅,師傅,還有大家……」
大悲之下,沙僧瘋魔了,化作鬚髮崢嶸模樣,脖子上吸收了世界精粹的佛珠,也在一陣扭曲中,變成九顆晶瑩剔透的骷髏頭。
「師傅——」
超脫者所過之處,神聖時間線如影隨形,此方時空已經被侵染覆蓋,歷史從此鎖定,再難改變。
……
初始宇宙,混沌城。
鱗次櫛比的房屋之上,眾多不朽盤膝而坐,時而抬頭眺望,時而在身下隨意划動,皆潛心感悟著法則之力,極其珍惜這來之不易的機會。
一面凹凸不平的牆壁上,不知是哪個時代,哪位強者留下了一副圖案,如同亂麻的密集線條,入石三分,狂亂而隨意的堆砌在一起,隱約構成了一條模糊的蛇影。
嘶嘶——
虛空扭曲,蛇影閃過一絲毫光,緊接著便活了過來,爬行而下,化作人形。
「不可思議!」
「這傢伙究竟是如何做到的?不過剛剛踏入超脫,連概念都還未全部掌握,就將存在痕跡散播得如此廣闊?」
最初蛇母眉頭緊蹙,祂倒不是怕了白東臨,只是奇怪對方初入超脫,就能做到如此程度。
散播存在痕跡,這是每一個超脫者都會做的事情,但也得循序漸進,很廢時間,同時需要利用一次次的諸天道衍,這才能事半功倍。
超脫者不依靠存在痕跡,祂們的力量也不會受其桎梏,但每一個痕跡,都是超脫者的後手,是維持自身存在的關鍵之一。
「蛇母,你又被我抓到,這是第三千萬億次了,還要繼續下去嗎?」
一名神色呆滯的不朽強者,機械的走進房間,手裡端著一台老式電腦,屏幕里正在播放當下最火爆的玄幻劇——《白東臨異界行》。
原本的劇情已經亂套,屏幕中的白東臨眼含笑意,直勾勾盯著最初蛇母,說罷,便舉拳探出電腦,化作掌刀,狠狠斬下。
「哼!白東臨,你果然不簡單,也罷,我也玩夠了……」
最初蛇母臉上閃過一絲煩躁,對這無休止的戰鬥已經感到不耐,這也算是認可了白東臨的實力,祂確實無法將其抹殺。
超脫者的交鋒,無法用言語描述,恐怖餘波逸散絲毫,便要泯滅此界一切。
這一方宇宙之中,宇宙最強者也只是堪堪摸到半步十一境的程度,又怎麼能抗衡如此衝擊,多半也得像先前那些大千宇宙……
「滾!!」
轟隆隆——
此方諸天,未來時空,起源大陸,突然響起驚天怒斥,隨後一隻大手探來,將白東臨所在的過去時空,混沌城即將爆發的交擊餘波,瞬間掐滅。
「是你!?」
最初蛇母瞳孔微縮,隨後一步踏出,來到現世時空之中,抬眼看向起源大陸深處。
「羅,你不是探索空無邊界去了嗎?一萬億個無量衍紀了,你竟然回來了!」
人族,果然深藏不露!
不聲不響,暗地裡還藏著「羅」這個怪物,一時之間,蛇母心中暗沉。
這還是已經暴露出來的,誰又知道,人族還隱藏了什麼力量?看來,耶和華的判斷是對的,再不思考出路,以後恐怕真的會被人族踩在腳下了。
「羅?」
源點墓界,白東臨緩緩收回拳頭,停止了這一次剎那間的漫長交鋒,眼中異色連連。
這一拳,打穿了萬古時空,無盡諸天,與最初蛇母在概念與現實之中,交手億萬次而不分勝負。
姑且,也算是摸清了現在所擁有的恐怖力量。
『這才剛剛踏入超脫,想必在沉澱沉澱,斬這蛇母,應該不難。』
白東臨如是想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