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知知看著她,有點物是人非的感覺。♬💢 💘♧
她真切感覺到一切都在變化,熟悉的人在老去,自己正在遠離正常人的世界。
她的身邊只有白霽。
「要上去打個招呼麼?」白霽牽著她的手問。
「不了,我們買點牛排,回去煎牛排吃吧。」陸知知轉身拉著他離開,「我不能用這樣年輕的身體跟伊老師見面,會嚇到她的。」
一直到排隊結帳,伊老師似有所感地往出口區望,那眼熟的年輕女孩和她工作時的朋友很像,身邊那個個子好高的男人也是,簡直一模一樣。
「媽,看沒什麼呢?」旁邊的人詢問。
伊老師回神,搖搖頭,「沒看什麼,有點眼花了。」
遇見時遇的時候,是在揚警官的葬禮上。
晚年的揚警官沒有再找一個女伴也沒有孩子,自己拿著退休金進入養老院,最後也是一個人死在了這裡面。
白霽把事情告訴陸知知,她買了一束花前去祭奠。
靈堂是在殯儀館裡放的,揚警官沒有為自己留下房產,全部變賣捐掉了,空蕩的大堂里只有一些原來的老刑警們在幫忙。
陸知知抱著花走進去,在裡面遇見了正在擦照片的時遇,是他主持這場體面的葬禮。
「花放哪裡?」她微笑問。
已經到中年的時遇轉頭看見她,愣了很長時間,才放下抹布接過花,「我來放。」
等他將花放好,又看了一眼門外站著的白霽,還有些恍惚的問:「時間過去很久了。」但一點痕跡都沒在她身上停留,她還是和以前一樣,綻放的更漂亮了,傳染了白霽身上獨有的特質。
陸知知掃過時遇臉上因為年長而出的細紋,收斂笑容,「是很久不見了,你身體還好麼?」
時遇笑了笑,將香遞給她,「我是挺好的,就是揚叔的晚年還是陷在回憶里出不來,生了病早早走了。」
陸知知認真上完香插入香爐,跟他一塊走到外面,正好迎面走來一名溫婉婦女和高挑男人,那人的面容與時遇有幾分相似。
白霽上下打量了時遇一眼,他心知這樣一張老態龍鐘的臉再也吸引不到陸知知了,自己的情緒上也沒有什麼起伏,很是平靜。
婦女領著兒子來到時遇身邊,發現兩個長相優越的年輕人跟丈夫一塊,疑惑問:「這兩位是揚警官的?」
「舊友。」時遇簡單回答,又攬過婦女的肩膀,向陸知知介紹說:「這是我的老婆芳雲,那是我的孩子。」
時遇的情況和大多數人的生活軌跡差不多,那麼多年過去他也結婚了,培養出了一個讀博士的成功孩子。
談起感情生活時,他的眼裡已經釋然,笑容也大大方方的,看起來平靜又幸福。
他問:「你們呢?看起來過得不錯。」
白霽淡淡插話,「我們很好。」
時遇看他半晌,點點頭,「我知道,已經穩定下來了。」
一開始他還總是利用警察局的關係觀察陸知知的動向,白霽製造出的大小麻煩,但這麼多年過去,詛咒製造麻煩的頻率已經很低了。
只要陸知知不出事,白霽就很安靜。
恐怖的詛咒怪在可控範圍里待了很多年,來向時遇證明陸知知有多成功。
她馴服了野獸,並與之共享永生。
是懲罰也是愛情。
「這次你們是特地回來看看這裡的吧。」時遇問她:「以後還有什麼打算?馬上就走嗎?」
陸知知笑了笑,「準備在京市住一段時間,報個舞蹈班學一學。」
「至於以後,走到哪裡算哪裡吧。」她握緊白霽的手,「他會一直陪著我的。」
時遇點點頭,隨後說:「那我就放心把哥哥交給你了。」
白霽微怔,他平靜的思緒被著一句話砸出了波瀾,牽動出了內心深處藏匿的一絲親情。
在他跟隨陸知知離開前,停下腳步回頭,淡淡道:「母親的事,對不起。」
時遇搖搖頭,「不怪你,我很清楚那不是你的錯,是我自己束縛了自己。」
白霽斂眸,不再多言,「好好活著吧。」
「會的。」時遇揮了下手掌,「再見。」
「再見。」
(完。)